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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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闪烁了两下,便理直气壮起来。

如姒起身到书案前,提笔疾书,很快满满写了一页。随即抬头:“老爷,我写完了,先回去了。”

濮雒虽然已经开启了不要脸模式,但是智商点并没有扣光:“先等等。”见如姒没有恭恭敬敬双手跪奉的意思,倒也没有去立起那座特殊职业者的贞节牌坊,而是纡尊降贵地亲自去拿起那张信笺看了看——随即气了个仰倒:“你!你这个逆女!”

一旁的池氏悬着心,自然也是跟过来看了一眼,虽然识字不多,却也看的清楚。

字迹工工整整:“舅父,濮翰林命我给你写信说清楚,他说,你这样小的年纪,非要你娘的嫁妆做什么?……”

一字不差,把濮雒所有的原话写了一次。

如姒直视濮雒:“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老爷是打定了这个心思?只可惜,狗急跳墙,人急悬梁。老爷若是不给我活路,那谁也别想两手干净。”

“啪!”

或许是如姒眼里的无畏与坦然太过锋利,濮雒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羞是恼,无措了片刻,便一巴掌抽了过去!

如姒身子栽一栽,眼前微微有些发黑,待得重新站直,才觉出脸上火辣辣的又热又疼。

池氏心里真是说不尽的趁愿,却也不能当真看着,忙上前拉着濮雒:“老爷,老爷!别动这样大的气!大姑娘还小呢!”又一扭头,“大姑娘,快跪下给老爷赔不是,哪里有这样忤逆爹爹的?”

如姒定了定神,并不伸手去捂脸,只是冷冷看着濮雒:“老爷,你真以为池氏是为了你的好处?真当燕家人是傻子么!想清楚,就算他们不在乎我是怎么挫骨扬灰的,他们也容不得燕家的名字叫人随便踩!”

言罢,又转向池氏:“太太,我都不知道是小看你了,还是高看你了。打量着把老爷拖下水,你就立在不败之地了?这话我不妨现在就告诉太太,遗书、状子,我早就写好了。有本事今天给我发丧,明天你和池朱圭,就等着上公堂,身败名裂吧。”

“状子?什么状子?”濮雒其实还真不知道池朱圭霸王硬上弓未遂之事的细节,但是如姒斩钉截铁的另外几句话,他是听懂了。

虽不能算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却也震了震他——燕家人,真的那么好打发么?

池氏更是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如姒自从那次从山上跌下来伤了头、死里逃生之后,已经前后交锋了那么多次。这位大姑娘如今的言出必行,她是不怀疑的。

难道如姒真的敢上公堂么?

如姒见濮雒与池氏心思各异,但都怔了怔,知道自己的说辞与底牌都算是有效,这才活动了一下下颌,淡淡哼了一声:“老爷太太,慢慢想想。我先回月露居抄书去了。”

濮雒不由看了看池氏,池氏心乱如麻,只甩出“但凭老爷做主”的仰慕脸撑着。如姒懒得继续看这对狼狈夫妻相对装逼,见他们不拦着,便径自去了。

进了月露居的门,如姒原本绷着的情绪终于松弛下来,拿帕子敷脸时,终究还是落了泪。

说不清是疼,是累,还是心里委屈,总之当温热的棉布巾子一碰到脸,泪水便开了闸一般止不住。

呜呜咽咽哭了一会儿,莫说采菀也随着抽泣不止,连朝露也微微红了红眼睛。

过了约莫两盏茶时间,如姒自觉心下松快些了,便擦了脸向朝露道:“叫朝露姐姐看笑话了。”

朝露忙欠身道:“表姑娘实在言重了,您真是不容易。”说着,便将一包东西给如姒过目:“这是您到正院去的时候,奴婢从二门上拿回来的,说是给您的礼物。”

“礼物?”如姒颇有些意外,原主三辈子都是任人揉搓的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除了采菀竟连个手帕交都没有。若不是燕家送来的,却又是哪里来的?

接过来一看,大小尺寸,并纸包上的字号都表明应该是一块料子。如姒亲手拆了外头的油纸,里头果然就是两丈浅绿色的细布,倒是颇为轻软,做帐子做衣裳都使得。然而将布料抖开,内里并无什么信笺纸条,只有一个没写任何字的纸筒,是用来卷料子的中轴。

朝露和采菀看了看那布料,都是不解,便又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看。

如姒顺手将那中轴纸筒拾起来,却觉得沉了些,忙叫采菀拿剪子将那纸筒小心剪开,里头果然有玄机——仍旧没有只言片语,而是一支雕纹精细,样式古朴的老铜簪子。那簪子不长,末端颇有些尖锐。

如姒拿在手里看了两次,心中忽然一闪,难道是——陈濯?

☆、第35章 池氏再反扑

如姒将包着料子的油纸拿过来又仔细看了两次,上头的字号印章是距离百福巷不远的一家店铺,吉祥布庄。

这应该就是陈润如今做学徒的店吧?

至于那簪子,如姒摸了摸那有些尖锐坚硬的簪头,他是想送给自己防身的么?

“姑娘,您脸又红了,要不要再敷一敷?”采菀见如姒拿着那簪子出神,上前劝道。

如姒是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倒不是被打的地方疼。闻言抿嘴笑了笑,将那写着店铺名字的油纸递给采菀:“这料子不错,你改天去再买几块料子来。”

采菀顺手接了过来,听如姒话音里似乎带着几分活泼的揶揄笑意,不由又仔细看了两回那店铺的名字,心中猛然一跳:“姑娘,这是?”

朝露见她主仆是私密话要说,便向如姒轻轻一福:“表姑娘先歇着,奴婢去给伯府传个消息。”

如姒点点头:“麻烦朝露姐姐了。”

日前燕萧亲自出面放下了那么重的话,如今濮雒的言行反应,摆明就是不理会燕萧,拿外家不当事儿。

从礼法上濮雒的确有这个权力,但是礼法的本质目的是教化万民,要下位者恭敬顺从,但也要上位者端正德行。

所谓父慈子孝,先是父慈,才有子孝。

如今既然濮雒这个上梁不正,那就别怪如姒这个下梁放火反攻。

听媳妇儿挑唆了几句,就想打伯府的脸抖抖威风?

连朝露的目光都能翻译成那句最经典的万能回复:呵呵。

朝露出去时还体贴地带上了门,然而采菀沉默了片刻竟红了眼:“姑娘,我不想去。”

“为什么?”如姒诧异道,“你不想见见陈润?”

采菀摇摇头,手里那张油纸已经捏得皱成一团:“我不知道。姑娘,我心里乱的很。”

这就是近乡情怯么?还是前世的阴影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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