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而今他也并不确定,顾卿晚是不是在这里,所以才直接逼问吴国公,而不是冲进去搜找。
不过,娄闽宁趁人不备进去探看,却是和他一个目的,该联手的时候,秦御并不会意气用事,这时候谁先找到顾卿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能最快的速度找到人。
至于其它的,等人安全了他自然慢慢算这笔账。
吴国公就只有周清秋和周睿这么两个血脉相链的孙辈,周睿还没有周清秋贴心,如今周睿死了,吴国公怎忍周清秋再有个什么不测?
见周清秋踢腾的双腿越来越无力,他顿时便坚持不住了,怒声道:“畜生!你松手,你找的人就在祠堂里!在祠堂里!”
他还算有些理智,不敢告诉秦御说顾卿晚已经死了,生怕秦御一激动会直接掐断了周清秋的脖子。
秦御闻言,当即便松开了周清秋,却将周清秋顺手丢给了身后的宋宁。
宋宁接过人,吴国公便出了拳。方才他不敢和秦御动手,怕秦御真弄死了周清秋,如今秦御不在这里,几个侍卫,吴国公觉得他们不敢真将周清秋怎么样。
他一拳打到,宋宁却反应迅速的将周清秋拉到了拳头下,吴国公气的头顶冒烟,忙忙收拳,大吼一声,道:“混账!老子杀了你!”
喊罢,招呼着人便和宋宁等人缠斗在了一起。
小祠堂中,娄闽宁脚步匆匆冲进去时,一眼就见祠堂中并排放着两具同样的棺木,他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两具棺木,余光扫过摆放在灵台上的红色喜烛,哪里会不明白这里在做什么?
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他身影踉跄了一下,接着便一阵风般冲到了其中一具棺木前,一掌拍向了棺木的盖子。
他进来时,周鼎兴正令人给棺木上钉,周鼎兴没想到吴国公出去拦人,竟然连一盏茶时候都没拖延住,眼见娄闽宁大步冲进来,上来便推棺木盖子,周鼎兴忙冲上前,急怒道:“娄世子且慢!”
娄闽宁动作未停,一掌击在了棺木盖上,长钉还没上牢靠的棺木顿时发出一声闷响,棺木盖子便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打在了灵台上,顿时灵堂便乱的不成样子。
里头躺着的人露了出来,娄闽宁只扫了一眼,里头躺着的是周睿。人已经死了多日,即便用冰镇着,也有股臭味扑鼻,他面上一片死寂,转身便又迈步往另一个棺木去。
周鼎兴却已冲了过来,再度拦在了娄闽宁的身前,脸色铁青,道:“娄世子,老夫的孙儿虽无官职在身,但也是有功名的人,你便是国舅,也不能如此搅人灵堂,就不怕御史……”
娄闽宁双目微微血红,死死盯着那另外的一具棺木,他在想若那棺木中躺着的当真是顾卿晚。那他该怎么办,他完全不能承受这样的结局,若真是顾卿晚,她便是被他害死的,是他将她带了出来,却没能保护好她。
让她死了还要受这样的屈辱,和周睿这样的人行冥婚,若真是她,那他……他的一生也注定就在今日葬送在此了。
娄闽宁根本就没听到周鼎兴说了什么,更听不到那边周大夫人扑到周睿棺木前的恸哭声,他一把扫开了周鼎兴,有些踉跄的到了棺木前,手抬起,却有些颤抖,推了下棺木盖,一下竟没开。
又闭上眼睛,狠狠一震,那棺木盖才被推的错开,他猛的睁开眼睛,望去,却见棺木中确实躺着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只是她的脸竟然布满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根本就看不清五官。
因嫁衣宽大遮掩了身形,她又已经断气,只这么躺着也辨不出是不是顾卿晚。可若不是顾卿晚,他们又怎么会这样狠,便是死都要毁她的容貌,让她死前,经历这样残忍狠辣的事。
且娄闽宁看的出,这尸体的模样,死了不会超过了两个时辰,这也和吴国公带走顾卿晚的时间都吻合。
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娄闽宁扶着棺木,头脑一片僵木的空白,只死死盯着那棺木中的人,一时间觉得掉进了虚空而空寂的冰洞般,四周一片漆黑。
而秦御过来时,瞧见的便是乱七八糟的灵堂,洒落在地的喜烛,以及扶着棺木像是石化了的娄闽宁。
娄闽宁那灰白的脸色,僵硬的样子,被抽去魂魄的神态,令秦御脑子轰然一响,宛若被雷电击中,脚步骤然顿住,双腿一瞬间竟有些发软,险些跌倒。
前些天在义亲王府,顾卿晚出事时,彼时他以为那种感觉已经是痛苦的极致,如今方知,不过几日功夫,那女人竟然像吃人心的妖精一样,对他的蛊惑又攀升了新高度。
在义亲王府他起码还有勇气下湖去探究她的生死,如今,他竟生出一股转身而去,无法面对之感。
如此懦弱,平生仅有。
秦御双拳紧握,缓缓迈步,待走近了棺木,神情还算平静的扫了眼那张乱七八糟的脸。
没看到熟悉的容颜,心中竟说不上是庆幸还是疼痛,他探手便伸进棺木中攥着了那女人的双臂,拉起。
广袖滑落,那女人的双手才显露出来,右手赫然已被斩断。
秦御手一抖,低垂着眼眸,捏着女人的手没放开,却有一滴晶莹从眼眶溅落,无声无息的滴在了棺木中。
他怎么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哭?秦御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唇角略挑起,闭上了眼睛。
忽而却听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吱吱声,他有些迟钝的睁开眼,又有些艰难的转头去看,就见兔兔正站在他的肩膀上,一只爪子指着那棺木,一只爪子不停的摇着,见他瞧过来,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晃脑。
“吱吱!吱吱!”
秦御脑子却有些发木,若是平日,早便能明白兔兔的意思了,这会子兔兔的动作,却只入了眼,没往脑子跑。
他先前便推测出周家是要抓了顾卿晚,借用她的手,如今这具女尸已被砍了手,自然便认定了她就是顾卿晚。
不然的话,周家也没必要将尸体弄成这个样子。
兔兔见自己表达的这么清楚了,主子竟然完全不明白,一双眼睛更是雾霭沉沉,随时都能落泪一般,兔兔觉得不能让主子继续丢脸下去了,它顺着秦御的手臂便爬到了他抓着那女人的手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的去掰扯秦御的手。
“吱吱……”
它一边儿掰,一边儿叫个不停,那意思很清楚,它是不想他抓着那棺木中的女人。
若然里头真是顾卿晚,兔兔怎么可能是这幅模样?
秦御总算是回过味来了,松了手,声音有些飘忽,道:“不是?”
兔兔双眼一亮,丢了秦御的手,站起身来,拼命点头。
秦御一把松了手,想着方才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怕丢人,脸上火辣辣的烧,偏这会子竟有些鼻头发酸,喜极而泣的苗头,这让他很恼火,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就冲兔兔怒吼道:“不是她,你不早说!”
兔兔,“……”
委屈的宠物,小屁股一扭,抬着脚狠狠在秦御手腕上跺了几下,钻进他袖中去了。
秦御的吼声不小,以至于将麻木站在棺木边儿的娄闽宁也惊的回过神来,听清秦御的话,他也似一下子活了过来般,上前一步,竟是将那棺木中的女尸衣襟掀开了些,往小腹附近看了一眼。
接着他露出似泣似笑的声音,道:“确实不是晚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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