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势如破竹(1 / 2)
易锦良见顾洛雪如此笃定,与冠文杰相视一笑:“此次进京,所率百人皆是随我身经百战的精锐,也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你这位朋友单枪匹马就想上山,你确信他能做到?”
“洛雪见过他剑指妖龙,也目睹他逆佛诛妖,洛雪劝爹一句,最好别激怒了他,否则洛雪可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顾洛雪得意洋洋道。
“文杰,这丫头打小最崇敬的人可是你,如今是打心眼瞧不上咱们这两个老东西,我含辛茹苦养她二十多载,还不及她在京城认识几月的朋友。”易锦良看着顾洛雪摇头苦笑。“你胳膊肘向外拐,就不怕寒了爹和你冠叔的心?”
“人家可是先礼后兵,让人传了话,是您有意要刁难他,洛雪可不是向这他,您和冠叔一生未逢敌手,洛雪是担心你们晚节不保,一世英名毁在他手上,到时候洛雪是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呢?”顾洛雪古灵精怪拉住易锦良的手,“按我说您就让我下山去见他吧,免得动了干戈伤和气。”
“没瞧出来,我易锦良还养了一条白眼狼,还未交过手就敢断输赢,你若是我手下兵将,我就按扰乱军心论处,他在你眼中是条龙,在我易锦良面前恐怕只是一条虫。”易锦良一脸傲气,正襟危坐大吼一声,“取我兵器来!”
门外兵将送上一条用布袋包裹的长兵器,需两手相捧可见兵器沉重,易锦良举重若轻接过手,重重一杵,兵器应声没入石板。
“本帅一生征战不计其数,还从未遇敌能攻入帅营,你那位朋友今晚若真能单枪匹马摧城拔寨上山并且胜过本帅,我便放你随同而去,如若今晚败的是他,你就断了心思随我归家。”易锦良声若洪钟道。
顾洛雪一听欣喜若狂:“您当真?”
“我易锦良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顾洛雪胸有成竹点头,“他若输了,洛雪心甘情愿跟您回去,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招惹你生气的事,可,可万一他侥幸赢过爹……”
“这等良才可遇而不可求,我正愁你这性子没人要呢。”易锦良爽朗一笑,“他真有你所说的本事,我便招他为婿!”
“我和他只是朋友。”顾洛雪脸微微一红,虽然口中极力辩解,但嘴角还是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易锦良让人打开房门,在桌上点燃一枝香,气定神闲依旧坚信山下的人上不来。
顾洛雪好似已不在意胜负结果,好奇问道:“爹,您是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
“十日前我收到一封书函,告之你在京城大理寺当捕役,起初我还没敢相信,你离家出走后我还专门知会过越南天,没想到这个狡诈小人竟瞒情不报。”易锦良越说越气。
“您也别责怪越公,是洛雪让他暂时隐瞒。”
“你懂什么,此人城府极深,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要帮你。”
“越公也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才勉为其难答应洛雪。”
“他何时还成了你眼中尊师重道之人。”易锦良冷笑一声,“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说到底还是记恨当年之事。”
顾洛雪诧异:“爹与越公有过节?”
“与你无关,你也就别在追问。”冠文杰似乎看出易锦良不愿提及,帮忙打了圆场,“我收到易公书信后立即带人入京,可算是找到洛雪,越南天不会告之洛雪的下落,那封通知易公的书函是何人所写?”
“没有署名,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会记恩相报,可写来书函的人却是匿名,此举我实在没想通。”易锦良疑惑不解道,“在临来的路上,家将快马又送来一封书信,是裴相所写,也是告诉我洛雪下落,这才让我安了心。”
“奇怪了?我在京城的事只告诉过越公,还有谁会知道此事呢?”顾洛雪百思不得其解。
“文杰,我让你带人将洛雪带出城暂留文昌观,可是行事的时候留下了纰漏,才让她朋友一路追查至此?”
“易公交代的事,文杰几时有过疏忽。”冠文杰无奈叹息一声,“我带七名心腹入京,还让天都出面,想着他与洛雪两小无猜,洛雪总该听他劝说,可千算万算,我算错了这个不肖子。”
“天都怎么了?”顾洛雪一脸错愕。
冠文杰反问:“你以为你朋友是怎么得知你下落的?”
顾洛雪一怔,转而一笑:“是天都去告诉他的,看来我是错怪天都了。”
“他自小都听你的,现在当了将军居然还是轻重不分。”冠文杰起身向易锦良赔罪,“文杰教子无方,还望易公责罚。”
“有情有义,我责罚他什么。”易锦良畅声一笑道,“天都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我就瞧他有凌云之志,十岁那年当营中众将说出攘夷攻略,震惊四座,我就料定他日后定是将帅之才,如今当年孩童已是征西将军,你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冠文杰:“小有成就却不知道轻重,若不是他通风报信,也不至于节外生枝。”
“你我相交多年,何时知过轻重,生死之交不问对错,天都那孩子虽说忤了你意,但他看重的是和洛雪情义,单凭这一点就令我羡慕不来。”易锦良不以为然道,“你有天都这样的忠勇之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早晚会被这个不肖子气死的。”冠文杰虽口中埋怨,但神色却透着欣慰。
“天都被陛下钦点征西将军的事我已获悉,他是冠家独子,为人父母心中所想我知道。”易锦良和颜悦色对冠文杰道,“此番进京我会去觐见太后,当面向太后求一道懿旨,把天都调离边陲之地。”
冠文杰大喜:“易公大恩,文杰没齿难忘。”
“你我之间不必生分。”易锦良郑重其事道,“你现在身为节度使,无谕擅自进京是重罪,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只能恳求你帮忙,也只有你拿洛雪有办法,人既然已经找到我就不留你,你立刻动身离京免得落人口实。”
冠文杰点头,起身准备告辞,临行前神色忧虑:“易公此番也是无谕入京,还是不便久留,处理完洛雪的事尽早返回。”
“无碍,裴相已向太后请旨,太后体恤我思女心切,恩准我入京并召我进宫相见。”
“文杰追随易公多年,推心置腹,仗义执言,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你我肝胆相照,有什么不能问的。”
“易公此番入京带了百名精锐,找洛雪有文杰就够了,如此看来易公所率精锐还另有他用。”冠文杰忧心忡忡道,“易公即便奉太后旨意入京,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带兵入京是大忌,文杰不问易公意欲何为,只是担心此举会遭人非议,若有人借此发难恐对易公不利。”
“你心意我知,此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日后自会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便明言。”易锦良感激不尽,“你放心,随我入京的兵将只会驻守在城外。”
冠文杰也不再多问,告辞后带人从后山离去。
冠文杰刚走,桌上的那支香燃尽,片刻后便有人来报,山下的人已入阵准备上山。
顾洛雪坐到易锦良身边:“爹,洛雪刚才听您与冠叔所言,您认识太后?”
“非但认识还颇有交集,为父有今日全仰仗太后提携。”易锦良点头。
“怎么没听爹提过?”
“当年太后未入宫前,有过一段颠沛流离日子,易家曾施以援手接济过太后母女,当时只不过是善念,万万没想到多年以后当年流离失所之人却成为权倾天下的太后,为父与太后就如同你和天都,是幼时的玩伴,太后念及旧情对易家甚为器重关照,为父兵败大非川,以至五万大军全军覆没,按律当斩,还是太后出面在保住了为父项上人头。”
“原来如此,难怪上次在宫中见到太后时,她闻悉您是大非川之战的统帅,喃喃一句,说我是故人之女。”
易锦良吃惊问道:“你见过太后?”
“见过,不过洛雪装着不知,没当着太后的面相认。”
“为何?”
“洛雪是在宫中佛堂见到太后,她拉着我讲一些宫闱秘史,洛雪猜想太后在深宫找不到说话的人,也不能随心所欲,见我是宫外的人便畅所欲言。”顾洛雪一脸鬼精,“太后说的那些事,我避都来不及哪儿还敢相认。”
易锦良露出赞许之色:“出门几月倒是学聪明了。”
“爹,这几月洛雪也不是没有收获,您一生征战无数,只在大非川败过一次,洛雪知道您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若不是薛修缘通敌卖国,我也不至于折戟沉沙,可惜了那五万兵将,壮志未酬,埋骨塞外。”易锦良越说越气,“最可恨是罪魁祸首薛修缘非但没有获罪,反而被先帝免责重赏。”
“您误会薛医师了,当年他所为也是万不得已,唐军所患疫症虽暂时被克制但并没根治,一旦让大军返回中土,唐军携带的病灶会大肆蔓延,届时输掉的就不是一城一池而是整个大唐社稷,薛医师背负千古骂名牺牲那五万将士,实则是壮士断臂保江山基业。”顾洛雪向易锦良解释,“您和薛医师一样虽败犹荣,是大唐的功臣。”
易锦良一惊:“当真?”
“千真万确。”顾洛雪点头,“薛医师行事乖张,不屑世人评价,您好好想想便能明白,大非川之战大唐非但损兵折将还丢疆弃土,先帝一代英主,为何没追究薛医师过责反而恩赏。”
“如此说来,是爹错怪了薛医师。”易锦良心结已开,感慨万千道,“当年押送他返京的路上,我对其多有不礼之处,若是能再见薛医师,我定当向他赔罪。”
“报!”一名军将疾停在门口,神色惊愕道,“来人已破前阵。”
易锦良心中暗暗一惊,此次所率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精锐,个个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前阵布防有二十人,即便是两军对垒虽说不敢言战无不胜,也能拖延敌军至少三日以上。
顾洛雪奉上的茶温还热,来人就已经破阵,这让易锦良始料未及,稍有惊讶后处变不惊下令。
“中军改鱼鳞为两字长蛇,依山阶布防,两人为伍,三步为距,将来人阻击在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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