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北墙(2 / 2)
“薛医师最后说的那些话恐怕另有深意。”顾洛雪恍然大悟。
秦无衣:“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时情况危急,薛修缘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若是交代遗言当该简明扼要,但薛修缘让薛星河跪下,此举看似普通,实则是在暗示薛星河,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务必铭记于心。”
羽生白哉边想边说:“薛医师临死前一共交代了四件事,第一件是死后牌位供奉于北墙,这句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啊。”
“有,有问题。”薛星河抬起头,神情错愕。
顾洛雪连忙上前:“有什么问题?”
“家父一生最懊悔的事便是一意孤行让家母和薛南客死异乡,这些年家父始终郁郁寡欢,曾对我说过,百年之后让我将其葬在仰天台,常伴妻女身边。”薛星河看着众人说道,“而且家父还特意叮嘱,他持才傲物有违薛家祖训,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不允我为其立牌位。”
“薛医师临终遗言前后相悖,到底他想说的是什么?”羽生白哉眉头紧皱。
“供奉牌位是为让后人祭拜,薛修缘不拘一格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而且他对妻女之死追悔莫及,撰写毒经也是为了弥补当年过错,薛修缘对妻女如此深情,即便留下牌位也该和妻女放在一起。”秦无衣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这句话最关键的地方还在最后两字。”
“北墙。”聂牧谣点点头,“牌位摆放应以南为尊,北次之,薛医师为何执意要将自己牌位放于北边呢?”
秦无衣说:“薛修缘行事不拘常理,牌位放在什么方位不用去推敲,关键也不在于此。”
顾洛雪不解:“那关键是什么?”
“薛修缘既然交代后事,应该巨细无遗,都说到牌位摆放的事了,包括方位都有要求,但薛修缘始终没说是何处的北墙。”秦无衣面色从容答道,“当时时间紧迫,薛修缘所说每一句话想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不认为是他有所遗漏,而是故意有所保留。”
“薛医师是怕九尾狐得知具体的地点,所以才没能直言相告,可见这句话的关键在于地点,薛医师明面上是在说牌位摆放的事,实则是在暗示某处。”羽生白哉反应过来,连忙走到薛星河身旁,“此话是对你说的,可见薛医师确信你能知晓他暗示的地方。”
“家父只提到北墙,天底下的北墙比比皆是,我怎么能知道到底是哪儿的北墙。”薛星汉一脸茫然。
顾洛雪宽慰:“薛医师一共嘱托了四件事,想必每件事之间都有联系,既然不能单凭一件断定,不如再想想其他三件。”
“第二件是让我调配解毒方剂,家父为人重诺守信,他担心自己撒手人寰后无人能清除蛛毒。”薛星河仔细想了半天,依旧摇头说道,“这件事也并无什么异样啊。”
顾洛雪:“薛医师提到了毒经,会不会将秘密留在毒经里?”
“应该不会,这些日子我与白哉和薛医师相处,毒经就放在屋中,九尾狐随时都能拿到,如若里面藏有什么秘密,九尾狐早该知晓。”聂牧谣摇头。
秦无衣眉头紧皱,让薛星河拿出毒经,翻到最后一页,薛修缘果真在篇尾留下了解土蜘蛛毒的配方,秦无衣将整本毒经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毒经内无夹页,放在灯火下也没见到暗记。
回想一遍,薛修缘一直被九尾狐魅术所摄,根本就没提防过幻化成薛南的九尾狐,因此更不会背着她在毒经上暗藏什么。
一旁的薛星河忽然按住秦无衣的手,将毒经又重新翻到最后一页,看了良久面泛疑色。
秦无衣觉察到薛星河神色有异:“你看出什么了?”
“家父在篇尾留下了两副药方。”薛星河诧异说道。
“两副?”
“上面一篇是解土蜘蛛毒的配方。”薛星河指着毒经上的方剂,“而下面这副药方不该出现在毒经之中。”
众人并不懂歧黄之术,听薛星河这么一说,顾洛雪连忙追问:“为什么不该出现在毒经中。”
“家父所著的这本毒经,集天下毒物之大全以及解毒良方,能被家父撰写入毒经之中的都是千金之方,非但珍贵而且世间罕有。”
“难道下面这副药方不是?”聂牧谣一脸疑惑。
“荆芥、防风、羌活、独活、川芎、柴胡……”薛星河一一念出药方中的草药。
秦无衣越听越觉得耳熟,突然想起在山下茅屋的木桌上,薛修缘被九尾狐带走之前,留在桌上的药方正是这几味草药,环视房间一圈,秦无衣看见地上四处散落的纸屑,让大家从地上拾起来,拼凑还原后发现上面竟然也是这几味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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