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再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能看得出她毫无疑问生活在自由市最贫穷的地区。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生下来呢?
那么小,那么无助的小婴儿。
艾丽看着她们,觉得不解。她简直不敢想象这对母子将来的生活。
但她没把心中的困惑不安说出来,她轻轻抚摸小米毛绒绒的头顶,和萝伦坐在地上。
第二天检查很快结束了。
在七点五十分,一支由十二只艘运输舰组成的舰队出现在自由市上空。它们在海关停机坪着陆之后,愿意为帝国服务的职业特长者们被八爪鱼领着走进了其中一艘运输舰。
艾丽他们这群没用的人则被领到了另一艘运输舰前。
至于留在海关空地的那些帝国公民和联邦公民,则分别被送到了两架小型运输舰里。
俘虏们遵命把他们的行李交给了八爪鱼,由它们一一摆放在推车上送进了货舱,然后排着队从舷梯上爬向船舱。
艾丽回头看向自由市海关,海关的外面仍有许多俘虏正向这里走来。他们被八爪鱼监视着,驱赶着,看起来和牲畜没什么区别。这群人大概是自由市残留的最后接受清查的居民。
他们应该是从离海关最远的h区来的。他们中集中了自由市中最富有的一群人,即使现在,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到一些人头发上和衣襟上还别着珠宝,在人造日光下闪闪发亮,平时这些人不可一世,可现在看来大家的命运都差不多。
不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是拥有职业特长的。
艾丽这么想着跟在人群中走进了船舱。
运输舰,顾名思义是运送物资的。
这种舰支上乘客座位是非常有限的。
而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职业特长的人来说,他们的待遇和货物差不多。
就连负责看管他们的六个雇佣兵们,他们的待遇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站在货舱里,由舱棚顶部垂下的合成材料做的固定套圈固定住,如果刚好幸运地站在了舱房的边上,这样就可以靠着舱壁休息,或是站在最后和最前,可以勉强坐下或是蹲下。
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人还挺多的,可是按指定位置站好之后,艾丽发觉他们这批最先上船的俘虏不过两百余人。
装满了一节舱房之后,舱棚上缓缓降下一道合金栅栏,把这群俘虏连带看守他们的雇佣兵像码放罐头一样关在里面。
俘虏们被关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有人开始试着贿赂雇佣兵,想要换个稍微舒适点的位置。
那个抱着婴儿的母亲本来紧挨着隔断舱房的铁栅靠着舱壁坐着,当她看到收了钱的雇佣兵看向她的目光,嘴唇哆嗦一下没有一丝犹豫就站了起来,她像是受到了太多次痛打的流浪狗,只要一有带着威胁性的目光看向她,就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逆来顺受。
坐在她旁边的艾丽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坐在我的位置。”她看向那个行贿的人,“可以么?”
那个人看了看抱着婴儿的女人,又看看艾丽,突然叹口气,“算了,不换了。”
雇佣兵掂掂手里的钱,“这可是你自己不要换的。”
那人嘿一声,讨好笑着说,“是是是。”
可是这雇佣兵像突然得到了生财的路子,他扫视船舱里的人,大声问到,“有人要到后面坐么?”
艾丽的位置最后还是没保住。萝伦,小米,和那个抱婴儿的母亲美雪,挤了挤,匀出一点点地方给艾丽,让她也能贴着铁栅栏靠坐着。
铁栅紧贴在她背后,在密闭的舱房里,劫后余生的俘虏们身上之前因为恐惧和紧张流了比平时更多的汗,此时散发出来,渐渐让人难以忍受。
舰支还没起飞,空气循环系统是暂停的,这就让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船舱里布满汗臭味。
又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第二批俘虏走了进来,关在由铁栅隔开的另一段舱房里。
第二批上船的俘虏是从h区来的富人们,从他们的衣着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这群人在自由市陷落之后依然衣饰华丽,并不是他们不想在这种乱哄哄的时候穿得低调点,而是他们最朴素的衣服已经是这样华美的了。
由这些边缘用金色彩线绣着式样繁复图案的绸缎或是细麻布做的衣服和没想起来或没来得及取掉的珠宝首饰做反衬,后进来的这群俘虏的面色好像比艾丽他们这群在闷罐船舱里已经关了这么久的俘虏还要惨淡些。
但负责看管这些俘虏的雇佣兵们对他们的态度可要比对艾丽他们的好多了。
这恐怕是因为雇佣兵们相信这些贵人们只是暂时成为了俘虏,用不着多久就会重新取得财富和权力,当然,还因为贵人们已经把身上的珠宝塞进他们手里了不少。
看守艾丽他们这群平民的那几个雇佣兵看到了就心里有气,铁栏隔着,他们又没办法过去,只好拿这群穷鬼们出气,其中一个踹了身边的人几脚,“移过去!给大爷腾点地方!”
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忍着痛向边上挪动,已经倒霉地站在人群正中的人这下不干了,大声叫着,“凶什么凶!你们现在也是俘虏!还敢欺负人!”
这句话真是火上浇油,那雇佣兵怒喝,“是谁说的!站起来!”
可说话的人怎么会理他。
他更怒了,狠狠一脚踹向他身前那个俘虏,踹的那人向后倒去,砸在后面的人身上。每个俘虏所站的位置不过比自己的身体宽一点,很多人因为飞船一直迟迟不起飞热得把腰上的固定套圈解开了,这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砸在一个身上东倒西歪。
一时间,怒骂声,痛呼声混杂在一起。
那个雇佣兵倒哈哈大笑,算是出气了。
突然,他带着恶意的笑声变成了一声怪异的吸气声。
艾丽搂着小米,捂住她的眼睛,又低声叫萝伦,“坐好,千万别动。”
萝伦只觉得刚才有什么烫烫的水洒在自己眼皮上了,还想用手去擦,听到艾丽这么说伸手的动作僵在了半路。
她睁开眼,那个隔着她们几个俘虏距离的雇佣兵,正抬着双手想要握住自己的喉咙,他的喉头被洞穿了,一只精钢触手正从喉咙前的血洞里向后抽。
那个雇佣兵虽然半张脸被防护面具遮住,可是瞪得大大的双眼里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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