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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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寡妇哎了一声,笑道,“去吧去吧,叨扰你了。”

易真领秀春去了厨房,厨房里支了一口锅灶,紧挨灶台伸出一截洋灰砌出来的石台,上面放了把韭菜,还有茄子、青椒、鸡蛋这才常见的。

秀春洗菜,易真切菜,两人为晌饭忙活着。

秀春将视线落在了易真的头发上,终于意识到哪里不一样了,“易姐,你咋把头发也剪掉了?还有…我记得你总爱穿颜色鲜亮的衣裳,现在一身灰扑扑的,不好看…”

易真哈哈笑了,转而叮嘱秀春道,“我正想跟你说,从今天起,回去把你鲜亮的东西都收起来,尤其是出门的时候,不要穿色彩招摇知不知道?”

估计又跟时下政策有关系,秀春点了点头。

在易真家吃了晌饭,秀春赶着回去,易真也就没挽留,秀春临走之前,易真想起了什么,拉秀春到一边,低声问道,“春儿,你家里还有肉吗?我想跟你换。”

秀春愣了一下,随即对易真道,“易姐你等着,明天我就拿来。”

从易真家出来,秀春甩了马鞭加快速度,赶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家,途径孙有银家时,孙有银喊住秀春,“春儿,吃了晚饭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第42章 10号二更

吃了晚饭,热了洗脸水,照顾钱寡妇先上床睡下,秀春才去了孙有银家,心里七上八下,大晚上喊她过去,不知道是为了啥事…

秀春去的时候,孙有银家刚吃完饭,招呼了秀春一声,高淑芬把碗筷收拾了,腾出个地方让秀春上炕。

孙有银抽着饭后烟,神情有些严肃,半响方才对秀春道,“春儿呀,为了防止咱们农村出现走资派,就这两天,咱们公社要成立个基建队…等会你回家,费点煤油照亮,把家里的鸡鸭能宰了的都宰了,舍不得自己吃,明天就拿公社副食品回收站卖掉,自留地里除了时令蔬菜,芝麻大豆花生以后一概不能有,一经发现,全拔掉不留,还有花椒树,也不能种…”

孙有银絮絮叨叨跟秀春说着他近来学习到的文件,说到最后,竟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高淑芬盘腿坐炕上对着煤油灯打补丁,等孙有银说完了,她又补充道,“还有乡里集市,以后可都不能去了,私人倒卖一律视为犯罪。”

以往国家虽然实行统销统购政策,但在农村私下买卖方面管理的并不严,特别是夏天,自留地里的瓜果蔬菜大部分人都会拿到乡里集市上卖,离市区近的,也有挑到市区卖的,这些恐怕暂时都不能再有了…

秀春点头,把孙有银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记在心里,从孙有银家出来,秀春没急着家去,而是先去了何铁林的牛棚,告诉何铁林把新的棉花被还有大铁锅全收起来,但凡可疑的,全得藏着。

何铁林多精明的一人,顿时明白了秀春的话,让秀春家去,其他不用管。

秀春又去了趟郑二婶家,叮嘱郑二婶连夜把鸡鸭鹅都宰了。

“好好的我宰它们干啥,咱家可就指着它们下蛋了!”郑二婶没听到啥风声,整个人还迷迷糊糊。

秀春急道,“二婶你就听我的,今晚就把它们全宰了,你不宰,明天也不会再是你家的。”

“咋啦,是出了啥事?”见秀春不像开玩笑,郑二婶忙把秀春拉进屋,低声问她咋回事。

秀春家里公鸡母鸡加起来有十来只,都得宰掉,她没功夫跟郑二婶磨叨太多,再三劝她连夜宰杀,想到郑二婶家门口的花椒树,又叮嘱道,“明早让二叔天不亮就起,花椒树也得砍了。”

匆匆把孙有银交代给她的话传达之后,秀春忙回了家,大铁锅里烧一大锅开水,罩在笼子里的除了有十二只公鸡母鸡以外,还有三只野兔,秀春看了看它们,好好的东西全给糟践了,秀春实在舍不得。

可想到明天这些东西都不属于她,只能咬咬牙,全部给宰了,拔毛掏内脏,留了一只野兔一只母鸡撒上粗盐腌上,藏在橱柜里锁上,剩下的明天全带去市里和易真交换东西。

杀完鸡兔,秀春又把她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旧书藏起来,还有紫檀弓箭,藏在地窖里用一堆破烂掩盖住,好在家里的大木箱和橱柜都是普通杨木做成的,至于桌椅板凳被何铁林东拼西凑打的不伦不类,表面又糊了一层黑油灰,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是啥好东西。

等再三确定家里没啥可疑的东西之后,秀春才洗了手脸,上床睡觉。

次日天不亮,秀春肩背昨夜宰杀的鸡兔,还有家里剩的风干肉,约莫有五十来斤,赶到易真家时,她还没上班。

“赶紧进来,吃早饭了没?我做了饭,一块吃点。”

秀春没跟她客气,早上走的急,没来及吃饭,这会儿肚子确实唱起了空城计。

厨房的铁皮炉子上熬了小米粥,馒头是昨晚在国营饭店买的,咸菜从空间里翻出来,盛好了放茶几上,招呼秀春吃饭。

秀春的背篓就搁在廊檐下,上面盖了麻袋,易真掀开看了看,惊呼,“这么多鸡!”

“昨晚连夜把家里的鸡宰了。”秀春有点可惜,“七只老母鸡,平均下来每天能下三四个蛋呢。”

易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转而问秀春,“你给我整这么多肉来,说吧,这回想换点什么。”

秀春头也不抬,毫不犹豫道,“大米白面,面条也行!”

换什么东西都没有换这几样实在,想吃肉了她可以偷摸去打猎,可要是想吃大米饭,那也得看看家里有没有,尝过大米饭的滋味,就不想再成天吃窝窝头菜团子。

而且眼下政策变了,谁知道往后去会发生什么,存点粮食有备无患。

易真忍不住笑了,“你还挺精明!”

秀春嘿嘿笑。

吃了早饭,秀春把肉倒进易真家的大缸里,看着这么多肉,易真喜滋滋的对秀春道,“春儿你等会,我去屋里给你称粮食。”

易真进去没一会儿,在里面喊秀春,“春儿,大力王…快进来帮忙搭把手,太重了,我拎不动。”

秀春依言进了屋,跟易真合力,称了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二十斤的挂面是易真送她的。

一百多斤的细粮篓筐都装不下,只能背一部分手里再拎一部分。

外头冷不丁传来拍门声,两人皆吓了一跳,对视一眼,易真指指里屋,让秀春赶紧把粮食藏屋里,她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一身制服,头戴盖帽的公安同志,站得笔挺,手里端着饭盆,饭盆里盛的是豆腐脑,上面搭了三根油条。

易真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立马放了下来,大门就开了个缝隙,她人挡在缝隙里,双手抱臂,凉凉道,“是姚公安呐,大清早的这是干啥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不方便让你进去,有啥事就站门口说吧。”

别易真姚公安的男人把手里的饭盆递了过去,语带讨好,“还没吃吧,我上班路过,顺道从国营饭店买了点豆腐脑和油条。”

易真不客气的接了下来,仍旧挡住门,笑眯眯对姚公安道,“都这个点了,姚公安怕是急着去上班吧,我就不耽误姚公安上班了,这豆腐脑跟油条,我就谢谢了。”

说完闪开身,啪嗒一声把大门关上,给姚公安吃了个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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