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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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静谧,日头正好,风吹着湖面,一*涟漪翻着柔柔的水声。

一个白袍少年从齐宅后园角门出来,快快地跑了几步,转到拐角处一辆青篷马车正静静地候着。赶车人见他过来,赶紧挑起帘子,少年上了车,车中已然安坐一位青衫男子。

挨着他坐下,抿着唇,一个字也没有。不问车起行,只安静地等着,出神的模样看着窗外像在仔细听那湖上的水声。

一天不见那小脸上就失了颜色,长长的睫毛拢着双眸,浅浅的颜色清澈见底,如何遮得住那满腹的心事……

女孩儿乖,心思纯净,早早看过了生死,一个人悄悄地痴恋人间;从今后,她该是怡情山水,品风赏月,作她佼佼的杜仲子,究竟是怎样的执念阴差阳错落得如此境地?竟是要面对男人女人争风吃醋的后宅之怨?

昨日叶从夕将那番无可奈何的话说出来,她立时就惊在当场,泪从眸底渐渐地升起,将那漂亮的琥珀遮得雨雾朦朦,却是一滴不肯掉,抿着唇屏着,直到彻底冷去……

一句埋怨都不曾有,安静得那么乖,落在叶从夕眼中只觉心痛,她是正妻!却要因着自己不能言说的残缺,在人前矮下,纵是淡然生死,那软软的心肠又如何受得?因劝道,眼不见为净,让他二人自去。

至始至终,她不曾言语,送她离去,叶从夕只得道:明日我依旧候你,却不望你来。

谁曾想,她不但来了,还是一身少年郎的打扮,叶从夕不觉蹙了眉,“怎么?想了一夜还是要去?”

“……嗯。”

“莞儿,千落口中的公子就是天睿,她今日要你见的那个人必是他无疑,何必……”

“我知道。”她轻声打断,“我知道是他了。”

“怎么?要与他赌气?”

“赌什么气,我不过是行我的事。”

她淡淡的,毫无势气,叶从夕轻轻叹了口气,“既然知道玄俊是在天睿手里,再无可忧,咱们跟他要就是,作何一定要应下千落之约?更况,你这一露面,就曝了杜仲子的身份,天睿寻了两年,见谱就收,这一来岂非更要牵扯于他?”

“是,那些谱子都在千落手中。”她扭头看着他,莞儿一笑,“今儿去就是要了断这个。”

“哦?”叶从夕不解。

“我不是杜仲子。从来就不是。叶先生,你说呢?”

清澈的眼眸,复了曾经的淡然从容,语声轻,唇边含笑,那小涡儿又现,好是乖巧可人。叶从夕看着,颇是玩味,而后微微一笑,“也好。既然天睿设了局,千落又破了局,你我不妨随他们一趟。”

“嗯。”

叶从夕吩咐车马起行,帘子放下,车厢内略略暗了些,看她安静地挨在身边,他微微一笑,“还算懂事,知道跟人家说要随兄长前去。”

她闻言立刻抬头看着他,“这么说,那落仪苑果然是……”

“那倒不是。落仪苑虽是风尘之所,倒还干净。只是今日是赛兰会,非但那些姑娘与恩客会齐聚,还有金陵城中一些仰慕追捧的公子们都会来。遂,还是我在,才好。”

“嗯。”她点点头,又一挑小眉,“叶先生,那你以前去过么?”

叶从夕看着她,笑了,“去过。我说是去听琴,你信么?”

“嗯……”

“嗯?”

他一挑眉,她赶紧道,“信!”

一路沿湖而走,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咯吱咯吱地和着轻风与水声,两人挨着说话,又似那很久以前,远足山林,寻琴,寻笛,寻涧水欢快的乐声……

“莞儿,天睿看似我行我素,实则内里有他自己死硬的规矩。不论他于你如何,目下你是他的妻,他绝不想见你现身落仪苑。他若火起,你怕么?”

莞初摇摇头,“一则,千落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如何敢在她面前发火?二则,回到家里么,随他发去,我才不怕他呢。”

小声儿好是无所谓,叶从夕扭头看着身边,“是么?胆子这么大了?”

莞初一挑小眉对着他的眼睛,“就是!”

叶从夕笑了,柔声道,“放心,他不敢把你怎样。有我在,怕的是他。”

“叶先生,”

“嗯,”

“我和他成亲前,你……究竟与他如何约定?”

“约了有何用?那是个只顾着自己心意的,哪管旁人如何。”

于他的指责真真是一针见血,可这位义兄的语气却又是如此轻描淡写,说不得,那埋怨里头竟是欣赏,莞初不觉笑了,“你二人,倒当真是相契呢。”

“倒难得你看得透。”叶从夕不觉赞道,“我性韧,天睿性子拗,不得不说,也是相合。我不从家教,他亦不服管束,只不过,他行事炽烈,才会惹恼了齐府将他扫地出门。倒因此成就了他,豪侠仗义,行事果断,极精明,极会算计,不择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若非如此,哪有九州行和裕安祥的今日。”

“实则也是无赖。”

“不错。”

两人说罢,一道笑了,莞初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唇,转回了头……

“莞儿,”

“嗯,”

“是不是有话想问?”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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