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皇帝穿着中衣躺在床上,透过微弱的光线看着门口的人。那丫头只穿了洁白的单衣,外面披了件小袄,那单衣领口可不怎么高,光洁皮肤上隐约可见锁骨的痕迹。她的发尾有几丝滑落在胸前,乌黑的青丝与白腻的皮肤,怎么看怎么叫人吃不消。
皇帝心头发慌,又开始怨自己为什么吃饱了撑的把她给叫过来,这下看了可好,小老弟更不消停了。哪怕明知她看不见被窝里的光景,他也还是没忍住把被子又裹紧了些,瓮声瓮气道:“朕睡不着。”
皇帝睡不着?
昭阳愣了愣,随即踏进来,把门又合上:“那,要不,小的给您讲讲故事,又或者唱唱睡前小曲儿?等您睡了,我再回屋。”
她不疑有他,只因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她着实觉得皇帝是个极好的人,清风霁月一般的翩翩公子,心怀天下,仁善友爱。她才不会把他往那些个腌臜的地方想呢。
皇帝没吭声。
她便自发地做到软塌上去了,盘腿坐着,又顺手将一旁的小毯子给披上,还不忘感谢皇帝:“前天夜里小的在这儿睡了一宿,早上起来发现身上搭着毯子,还忘了跟主子道谢呢。您真是个好心的主子,怕小的着凉,不知什么时候帮小的搭了毯子,只是小的睡得死,没能第一时间察觉,这,做奴才的居然还叫主子来做这些,实在是有些不大像话。”
皇帝瞧着她,那张小嘴怎么就停不下来呢?红艳艳的唇瓣上下开阖,真是,真是叫他看都看不下去。他赶紧挪开视线:“你知道不像话就好,亏得朕是个仁慈的明君,不然早把你这得意忘形的东西给弄出去打板子了。”
那可不是?好端端的拉着他做什么粽子呐,又怕什么打雷闪电非得来和他一同睡,还做得一手好菜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眼下呢,随随便便跑他跟前放把火,他那地方烧得不成样子,她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皇帝心里可真是不好受。
昭阳居然还窸窸窣窣把鞋脱了,躺在榻上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皇帝瞪眼睛问她:“你干嘛呢?”
她特别自在地冲他笑:“夜里凉,小的怕着凉,还是舒舒服服窝在毯子里给您讲故事吧。”
“当朕是三岁小儿吗?还听睡前故事?”他不满。
“那,那小的给您唱歌。”她讨好地笑着,梨涡里的蜜像是要将他溺死,“小的唱歌可好听了,跟我一屋的那两个宫女都爱听我唱歌,还说我的嗓子就跟黄鹂鸟似的,清脆悦耳。”
她的嗓子像不像黄鹂鸟他倒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她这王婆卖瓜的好心态可是上天下地无人能敌。皇帝没吭声,就听见昭阳清了清嗓子,小声唱了起来。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她不会吴侬软语,也没有娇媚腔调,只是轻声唱着,歌声里是一派坦荡的天真。
她唱的是《国风》里的《柏舟》,皇帝是知道的,这首诗讲述了少女与意中人相爱,却受到家长的反对,因此发出呼天呼母的悲叹。诗歌以飘飘荡荡的舟柏起兴,控诉了摇摆不定、无处安身的爱情与命运。
只是一个人的性格大约可以从歌声中听出些许,这样幽怨的一首情歌到了她的口中,却再无悲戚之意,只剩下清丽婉转的欢快,想必她还从未有过心上人,也不知男欢女爱里的悲悲喜喜。
皇帝想到这里,忽然又没那么烦躁了。他凝神看着烛光里的人,听着她的歌声,心里竟慢慢地漾出一丝丝甜。
这个丫头好像总有那么多的惊喜可以挖掘,他撇撇嘴,觉得把她带来南行实在是一个好主意。
只是没过多久,皇帝还没睡着呢,她却忽然不唱了。皇帝疑惑地拿眼去瞧她,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都还没睡呢,她怎么就睡过去了?皇帝很生气,想把她叫醒骂一顿,却又在看到她入睡后安稳的睡颜时愣了愣。
算了,让她睡。没有心肝的人,说了也是白说,平白惹自己不开心。
主子都没睡,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他不悦地翻了个身,却又没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以免发出太大响动。
☆、第26章 爱撩拨
第二十六章
这一次昭阳还算懂事,没有一觉睡到主子都起了她还蒙头睡大觉。天刚蒙蒙亮,她就被院里清脆的鸟鸣声唤醒,揉揉眼,爬起来端坐着。
榻上的人还在睡,她瞅了瞅外面的天色,记起今儿他要去守城军的大营视察,便跳下床来,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往床边凑拢。还没出声呢,就瞧见皇帝安稳的睡颜,她忍不住愣了愣神。
皇帝生得好看,这事她早就知道了,可因着他是九五之尊,平日里她在他跟前都只敢低眉顺眼的,哪里有胆子凑近了细细地瞧?可今日他睡着了,她终于凑近了看他,这才惊觉好看二字似乎不太够用了。
这皮肤是姑娘家都难得有的细腻白净,五官秀致灵透,都像是用刀尖尖一笔一划凿刻出来的,深刻极了。她还察觉到覆在眼睑处的睫毛,简直像是两把小刷子,还伴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窗子是开着的,清晨的日光朦朦胧胧照进来,于是他浓密的睫毛上似乎也有了颤动的流萤。这样的景象叫她捂着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破坏了眼前这一幕。
德安一边推门一边叫着“主子,该起了”,踏进门来便瞧见昭阳只着单衣、鬼鬼祟祟站在皇帝床前的模样。他一惊,压低嗓子龇她:“你在做什么?”
昭阳吓一跳,慌慌张张地转身来瞧他,结果鞋子没穿好,脚下一绊,歪歪倒倒地就往皇帝的床上扑去。
“哎哟!”她惊慌失措地叫出了声。
同一时间,皇帝也闷闷地低呼一声,睁眼就瞧见有人姿态难看地扑在自己身上。那人慌里慌张地抬头来看她,涨得通红的脸离他只有那么几寸远。
昭阳手忙脚乱地支着皇帝的身子爬起来,慌乱之中触到了某个地方,只觉隔着被子都能察觉到底下硬邦邦的存在。她一怔,下意识地去瞧皇帝。
皇帝真是,真是要昏过去了。
这是干什么呐!还嫌昨晚折腾得不够吗?他就这么硬生生捱了大半宿,好容易在被窝里消了火,个中滋味真个没法说,她怎的大清早又撩拨上了?
要命啊,这回她居然直接上手了!
昭阳后知后觉地爬起来站端正了,仍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口的德安虽是太监,却比她明白得多,当下心里一惊,咳嗽两声就站上前来,把她给拉到一边,换自个儿恭恭敬敬地问皇帝:“主子醒了?今儿要去大营视察呢,午间怕是回不来陈家用膳了。外间的伙食到底不比自己人做的,您中午免不了委屈委屈,小的想着今儿早上合该吃丰盛些。主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让昭阳这就去给您做出来?”
他这么打岔,也算是为昭阳着想了。皇帝虽是仁善之人,但毕竟也是九五之尊,何况他素来不重女色,更厌恶自荐枕席的女子。昭阳这么稀里糊涂一抓,她自己倒是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若是惹得龙颜大怒,恐怕真个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是真在咬牙切齿,眯着眼睛神情不善地瞪了昭阳一眼,从嗓子眼儿里低声道:“你先出去。”
昭阳还道是自己这一扑惹他不开心了,腆着脸皮凑上前去插科打诨:“小的知错,主子,这就不在您跟前碍眼了。但您好歹让小的伺候您更衣洗漱啊,小的——”
“起开!朕让你出去,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皇帝一个眼刀子过来,吓得昭阳腿发软。
昭阳忙不迭嚷着“小的遵命”,飞也似的跑了。
跑出了屋子,她放慢脚步,回自己屋里换衣裳,越想越委屈。要不是大总管毫无征兆进了屋子,吓她一大跳,她何至于跌在皇帝身上?况且他平日里那么和气,她就是跌了这么一下也不是成心的,怎么今日他还动怒了?
这,这是嫌她身上不干净,近了他的身他心里厌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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