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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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福不过说的是负气话,听在季成耳朵里却是十分不是滋味。他本来想要不让她们几个挤一晚上,自己去和连生哥睡,听春福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打消了念头。哪怕春福比他喜欢稀罕的少,他也要想办法一直将她拴在自己身边,更何况外面还真有不死心的男人肖想春福,他哪能因为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让别的男人如了意。

才碰着帘子的手立马收回,转身走出去将门关上,冷声说 :“咱们两家都是有家室的,为了一个外人委屈自己算什么事?好事哪能让外人占齐活了,连生哥还是把她送到里正那里去吧,去留全看她自己。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春福娘两还饿着肚子呢,把这事办了我回来得给她做点吃的。”

连生听罢明白过来,裂开嘴笑,这小子可真是打心里护着春福,这种事还真就得快刀斩乱麻,不然没事都能给拖出事来。女人要是心狠不要脸起来,可不是大老爷们能斗得过得,古往今来多少能耐人都栽在了美人手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快些走吧,天再晚些,里正都睡觉了 。”

月光照亮了小路,寒风吹着人的脸生疼,眉娘不甘心走得很慢,委屈地说:“大哥,我真没别的心思,你信我。我虽然死了丈夫,就是重新嫁人也得嫁个没媳妇的。你说你有了娘子还有了孩子,我犯得着进去搅和吗?你信我一回啊?”

季成推了她一把,冷声说:“我娘子不喜欢家里有生人的味道,你就停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找里正说你的苦去吧。婶子是个大善人,她该是能同意留你住宿一晚。”

此后一路上没再听到人的声音,只有沉稳有力的步伐在夜中回荡。他们到了里正家时里正正打算熄灯睡觉,听完季成说的事顿时不耐烦道:“你这小子什么破事都能招上,往后用布将你这张脸蒙了得了。你这女娃也真是,好好的盯着男人做什么,没羞没臊地想赖在人家家。就今儿一晚上,明天想你的办法去。季成,往后你再惹这种事,可别给我往过领,谁家管这种事。”

季成笑道:“哪敢再有这事,往后我一定不随意放人进门,更不留不熟的人到天黑。这不是春福心软没好意思撵人,才惹了这种事出来。麻烦里正了,我先回去哄媳妇了。”

里正看了一眼眉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吩咐老婆子:“去找个冻不死人的地方让她窝一宿,明天打发她走。近来没羞没臊的娘们真是越发多了,要是搁以前早绑在架子上游街示众了。快着些,费油。”

眉娘心里气得像是着了火,这些人当真是眼睛淬了毒,怎么她的心思一瞧一个准。说来,她也不过才十六岁罢了,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岁。

☆、第81章

连生嫂看着时辰也不早了,春福还饿着肚子,站起身帮着做饭,还不时回头说春福两句:“你也是脸皮怎么就这么薄?往后瞧着不像好人的直接撵就是了,同外人讲什么情分。你怀了身子别人顾不上你,你就得自己稀罕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春福笑着说:“幸好我没愚钝到连来人的别有用心都看不出来,真要成了那般,到时候连自己的人都守不住,落得个惨淡的下场倒也怪不得谁了。”

连生嫂瞪了她一眼:“这个丫头年纪还小,估计是瞧上了季成的好相貌,你们两口子情意好,这种事早些遇到了也好,往后也能多防着些,免得更生一肚子穷气。”

春福倚在一边墙上:“这世间最拿不准的就是人心了,他要是铁了心变就是再怎么拦都拦不住。何必让自己变得招人厌恨,在彼此都有情意的时候对得起自己的心便是,其他顺其自然。”

连生嫂看着面疙瘩在锅里翻滚,加了调料散发出馋人的香味,她转过头看着春福说:“你呀,终归还是没长大。这种话可别让季成听见了,哪个男人能忍受女人比自己还看得开,也别多想,就季成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你想多了。”

春福淡笑不语,谁能知道自己二十年后是什么样呢?不过今天遇到了才多说了两句,如今日子过的颇为顺心,她已经知足了。只是说者随意,听者有心,季成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和连生嫂笑道:“让嫂子见笑了,还劳烦你给我们两口子做饭,我真是过意不去。”

连生嫂摆摆手:“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回来了我也走了,快些吃饭吧。怀了孩子的人可得睡饱了,孩子也长得壮实。”

春福将人送了出去,进来看着季成,笑得眯起眼:“我先前还觉得不痛快,现在倒觉得有几分有趣,那妇人仗着自己模样周正乖巧自然底气足,这般明目张胆的来勾人倒是用心良苦。”

季成盛好饭放到春福手边的小桌上,轻笑一声:“这种事值得你放在心上细细想?无关的人打发走就行了,快坐下吃饭罢。”他心中不郁,本来在外奔波了一天,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此时没了胃口,看她小口小口的吃得香甜,沉声问道:“如果我留下她,以后生了旁的心思,你又当如何?”

春福脸上的笑僵了僵,手上的工作放慢,低笑一声:“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了?你会吗?我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季成所听到的那些话让他心里着实觉得不安,他相信春福却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我自然不会,可我想知道。”

春福放下筷子叹口气认真地说:“我也不过是寻常女人,也会大吵大闹,可是既然走到那一步,吵闹又有什么用?强留过就算人还在,心却早已不是最初那般,只会让自己不痛快罢了。我不愿意当一个被人同情的可怜人,不必想尽办法来赶我,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去求着回心转意,我会自己走。当然……这种苦头我不会白白受,我有多难过就加倍的还回去。”

季成在听到她不会挽留时脸崩得越发紧,再抬眼时,眼眶里浮动着粼粼波光,他的口气沉重又多情:“我此生唯认你一人,往后若我有无心之失,你不要走得太快,给我能发现更正错误的机会。”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过通透,不过浅浅一句她就明白其中意思,他的顾虑和担忧,她到现在才明白季成更害怕她的离开,他一个人待了这么多年,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去重温这种可怕的日子。

春福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直至他的面皮放松开来,才轻声安抚:“事情到了那个份上谁还能平心静气?没影的事不要瞎想。你疼惜我,凡事都由着我,最紧要的是我一颗心上只装着你一个人,加上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让你安心吗?说来本是你惹回来的事,怎么反倒给我摆脸色?”

季成俊脸绯红,他方才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困在她那般不在意的话里找不到出路,明明穿着厚厚的衣裳依旧像是没穿衣裳似的站在冰天雪地里,渐渐麻木,失去了力气。从最初的怜惜到如今的无法自拔,不知不觉中他将全部的感情都放在春福身上,那不只是感情亦是命。

被子够大能盖着两个人,季成怕她冻着,这些天一直搂着她睡,舒服又温暖的热度让她一夜好梦酣畅,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沉稳地声音在上方响起:“除了熟人,以后不认识的人在院子外面打发了就是,免得扰了咱们的亲近。我未想到那女人是那般无赖,后悔没早些将她扔出去,费了大把的功夫。”

春福回转身手搭在他的肩膀,声音里洋溢着止不住地笑:“这事倒不归人家里正管,被你推过去估计这会儿也正为难,着实是坏透了。”

季成将她搂紧:“谁家不是大事小事都往里正那里跑?这种不清不楚的事也只有去里正那里才好,没人敢说三道四,那女人就是想使什么坏都没法子。也算是个教训,我往后离那种人远些。”

春福的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就着朦胧的月光微微探起身亲上他凉薄的唇,小心翼翼地以软舌描摹他的唇线,他禁不住这般逗弄开始回应,大掌托着她的身子生怕不小心伤到她的肚子。春福再和他有过亲昵后便不在主动撩拨他,多少夜晚羞涩地躲闪着他灼烫锐利的目光,最初当真是难为她了。

直至他气息不稳,春福才放开他,笑着说:“成天说我心胸不开阔,看来,你也没比我开阔多少。我不过就事论事的说几句话,你那张脸变得和炭一样黑,倒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太过不讲理。”

季成搂着她,大掌在她脊背上来回摩挲,一层薄薄的小衣,太过熟悉的触感,他如何也忘不掉这个女人夜夜为他宽衣解带的情景,只要拉着那根细带轻轻一拉便有一片盛世美景,他的理智将心里的火压下去,帮着她躺平,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声音暗哑:“往后还是注意些,别带坏了孩子,让他羞于有你这般急色的娘。”

春福咬着下唇捶了他一下,困意来袭,枕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很快便入了梦,低低地呼吸声响起,季成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悠悠低语:“你不过是觉得男人靠不住易被美色所诱,这般不信我,当我与他们一样?倒是你着实让人不省心,那裴大公子……罢了,你已经怀了身孕,他堂堂世家公子总不至于不要脸面了。”

第二天季成起了个大早,天才微微泛白,夜幕还未完全退去。猪圈里缩着身子靠在一起的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都急急地奔过来摇着尾巴等吃的,这么冷的天它们也没掉膘,长得很壮实,想来今年能卖个好价钱。

鸡窝里的两只鸡光长个头还没下过一颗蛋,按理说该是到了下单的时候,这两天他都会去鸡窝里看看。今天运气好,两只鸡出去觅食了,他在里面摸了摸,热乎的触感让他不禁一喜,他在鸡窝外面盖了很多玉米杆,整齐地排开挡得严严实实。

阿宝一直跟在他身后,在他扫院子的时候追着笤帚玩闹。阿宝越发的大了,季成怕它玩闹的时候碰到春福,所以他每天都早起将事情都做完,天也正好亮了,春福也该醒了 。

季成刚准备进屋听到隔壁院子有声音,想来是连生哥,他大步走过去说:“大哥起这么早?”

连生伸伸懒腰笑:“歇了段日子,我想去镇上再看看还有没什么活能接,一口气做到过年才能安心地歇歇。”

季成沉吟一阵说:“我想趁着这两天把山上的草药挖一挖,边疆战事不停,粮食药材都是紧缺的东西,我寻思着也不会太便宜,冬天没了遮挡找起来也方便些。这个时候不好找活,保不齐这几天就会变天,嫂子也不放心,大哥可有心思同我一块干?”

连生家里倒是不缺钱,他的工钱和连生嫂做绣活的钱攒下来现在也有十几两了,他们都是知足的,只是不习惯歇着不动弹。农家人一年四季忙活,乍地闲下来浑身的骨头都难受起来,笑着说:“成啊,这两年做什么容易?穷日子磨得人一年四季都闲不住,如今好过了些让闲都闲不下来。咱们村里我就服你们两口子的眼光,你有啥事指着地儿,我二话不说就去。”

季成心头微动,他原本担心连生哥不愿意和他上山,毕竟他还未见过药商老板,若是给不了多少钱岂不是耽误了人家。两人收拾了一番,带了些水和干粮便上山了,虽说眼界开阔却也得费一番功夫找,山里人大多知道山上是藏着上好药材的,若是能挖千年人参……季成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想的太好,能得那般好物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般好的运气。山上常年无人往深处走,处处都不见路,极容易在里面迷了路。季成从家里找出他破的不能再穿的旧衣服,拆成一缕一缕的布条,所经之处系一条以作记号。

季成忙活的时候,春福已经起来了,她叠了被子,本想说给他留饭,又想既然山上了必定是要待一整天的,天又黑得快,哪有时间在路上耗,转了话头说:“记得带上口子锋利的家什,这种天气说不好会有饿兽出来觅食,要是……还是当心些。”

季成回头冲她笑了下:“我该去买块豆腐去,今儿晚上回来就能吃麻辣豆腐,多暖身子。今儿看来是不成了,我从山上下来跑一趟,明天你给我做。”一口干净整洁的大白牙很晃眼,随即皱着眉头说:“你可别出去,天寒地冻的,听话。”

春福自打怀了孩子已经好些天没出去过了,给他做了热汤饭吃了,看着他出了门,她就裹了棉衣出去,隔着矮墙唤连生嫂。

连生嫂忙完家里的活正想做绣活,听到春福的声音应了声赶忙跑出去:“怎么了?一大早的,”

春福眯着眼笑:“季成想吃豆腐,我也好久没出去了,就想问嫂子要不要一块买豆腐去。”

连生嫂搓了搓手:“你先去把门锁了,我回去叮嘱大丫一声拿了钱就出来。”

在院子里还不觉得有多冷,才走在路上就冻得浑身都哆嗦,春福缩了缩脖子,一张口便是铺天盖地的白雾,抽着鼻子说:“都这会儿了路上也不见人,村子都被压的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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