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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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吴宛儿只管摇头自语,根本不理伯夫人的问话。

孙妈妈颇有些难为情地代她答道:“伯夫人,这位公子,他名叫徐朗,是借住在我们侯府的一名秀才。至于与吴姑娘是否相识,老奴便不知情了。”

“借住在你们府上?可是远亲?”忠勇伯夫人又问,“平时逢年过节的,没见过他啊。”

“徐公子是我们侯爷早年在外办差时曾有过数面之缘的一位朋友的儿子,并非侯府的亲戚。”孙妈妈是杨氏的陪嫁,这些事本就比一般下人清楚。今日又受君恕吩咐,专门前来給伯夫人引路,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适当时候还被特许可以添油加醋,“徐公子平日大多闭门读书,很少与咱们府中来往,且又言说自己为父母守孝,逢年过节也不该到处走动。”

“哼,好一个孝子,有重孝在身不能与恩人走动,倒是能算计旁人家的姑娘,毁人清白。”伯夫人冷哼道。

对于伯夫人的此等评价,孙妈妈聪明地不接话。

伯夫人沉吟一阵,转向吴宛儿道:“事已至此,你也只能委身下嫁与他了。”

她言语中颇有些无奈,吴氏母女到上京来投靠她,说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给吴宛儿说一门好亲事。吴宛儿虽然出身不高,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再加上与忠勇伯府有些亲戚关系,勋贵人家的庶子或是再娶的嫡子这样的夫婿,总是能寻得到。眼下这个徐朗,还真是有些委屈了她。

吴宛儿一听这话,果然哭起来:“表姨,不,我不嫁他。”她边说边爬到伯夫人脚边,抱着她小腿,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表姨,求求你,我不要嫁给一个……一个居心不良的恶人,求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

伯夫人给她哭得有些心软。一个清白已毁的姑娘家,若是不嫁那毁她清白的人,就只剩下出家这条路。可长伴青灯古佛一辈子,怎么看都不是好选择。

吴宛儿折腾了一大圈,只是想给自己谋一个上佳的夫婿,可是徐朗无依无靠,处境还不如她呢,她完全不想嫁给他。此时见伯夫人沉默不语,生怕她命运就此盖棺定论,哭道:“表姨,求求你,反正没有人看到,旁人全不知道……”

她本想引导伯夫人帮她瞒天过海,不想这话正正好提醒了伯夫人——孙妈妈是汝南侯侯夫人杨氏的陪嫁,是在侯爷夫妇跟前能说上话的红人。若是吴宛儿的事情处理不好,再加上先前二女儿贺氏的事情,保不齐君家要对忠勇伯府的姑娘大失所望,那庶女采琼与君念的婚事恐怕也要泡汤,到时候岂不是得眼睁睁看着她的亲亲外孙女无悔多了个毫无关系的后母。

每个人做决定时,优先考虑得一定是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人,忠勇伯夫人也不例外。她板起面孔,呵斥仍哭诉不停的吴宛儿道:“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们这一屋子人全是死的吗?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若不嫁他,将来又有什么脸面与旁人谈婚论嫁?”

☆、72|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

伯夫人主意既定,任吴宛儿如何哀求都不肯改变。

吴宛儿眼见她这里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又爬回罗汉榻前,推动徐朗试图叫醒他:“你醒醒,你起来告诉表姨不是我的错,你也不愿意娶我……”

年轻男女肢体相触本就不合规矩,吴宛儿言语间更是不像话至极,伯夫人瞥孙妈妈一眼,忙不迭地制止她道:“闭嘴,越说越不成话了,就算他不肯娶你,你就能自欺欺人当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么?”

吴宛儿仿佛听不到伯夫人说话一般,兀自哭哭啼啼地推动徐朗。

伯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吩咐鹦哥道:“表姑娘受了刺激,眼下行为失常,你去将她带走休息。”

鹦哥听命上前,吴宛儿却不肯顺从地由她扶走,两人年纪都是年轻姑娘,力气差不多,纠缠起来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徐朗便在这当口醒来。

他头脑昏沉,后颈作痛,反应也随之减慢,皱眉看着眼前两名姑娘,一个红着脸半蹲着要搀扶对方,一个却哭天喊地挣扎着硬要将对方推开。

好半晌,他才认出哭啼不止的那个是吴宛儿,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

“徐大哥,你快同表姨说,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吴宛儿见了救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不想嫁你,你也不想娶我……”

徐朗完全不明白吴宛儿在说什么,不过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在看看陌生的房间,还有房内几人的神情,做出了最坏的猜测。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他问。

“这话倒是稀奇。”伯夫人听徐朗如此问话,对他的印象更是不佳,“宛儿哭诉不知如何来到此处,你又不知自己如何来到此处,难不成还有人故意设局陷害你们不成?”

“一定是的。”吴宛儿忙道,“表姨,错不在我们……”

伯夫人打断她道:“错在不在你,现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已说过,除了嫁给他,你就只能出家。鹦哥,快带表姑娘回去,别让她在胡言乱语。”

吴宛儿眼见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哭声比原先更凄惨。

徐朗知道吴宛儿期望嫁给勋贵人家的子弟,当然不可能故意设计被人看到他们两人有私情。他回忆着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便是君家人赶来打晕他,救了无瑕,之后故意报复。

就算想明白来龙去脉,他也不可能告诉伯夫人其中缘由。

但徐朗与吴宛儿一样,并无与对方婚嫁的意愿,于是尝试解释道:“我想,我们确实是被人陷害的。”

伯夫人对面前这少年的品行已不抱任何期望,听徐朗如此说,只道:“陷害人总是有目的的,你们两人……对旁人来说有何利益可图?”

话虽难听,却是实情。

两个出身低、寄人篱下的青年男女,旁人毁去他们名节或是设计他们成婚,当真什么也得不到。若想败坏汝南侯府与忠勇伯府的名声,让上京人看笑话,或是从中谋利,那陷害的对象也应当是两府正牌的姑娘与公子,怎么也轮不到徐朗与吴宛儿这种外人。

“也罢,徐公子的主老身是做不得的。”伯夫人道,“孙妈妈,麻烦你请你家侯爷过来,看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孙妈妈刚躬身施礼欲退下,就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渐近,水阁半敞的大门被推开,君恕、庞远与楚晔三人闯了进来。

吴宛儿慌忙拉好衣衫。

君恕见状解释道:“适才我们从后山回来,经过院外时听到此处哭嚎不断,还以为谁家的姑娘遇袭,便进来查看,并非意图无礼。”

“侯爷放心,我们不会错怪于你们的。”伯夫人客气一句,便叹气不止,“不过,有件事,恐怕还得请侯爷您一同来决断。”

“哦?何事?”君恕问。

饶是有姻亲关系,此等事伯夫人也不好对君恕直言,还是孙妈妈有眼色,主动上前附在君恕耳边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君恕面上原本带着爽朗的笑容,越听那笑容越淡,最后变得眉头深锁。

“贤侄,若当真有人陷害与你,我定会帮你找出真凶。”君恕道,“不过,不论事情真相如何,你也应当像个男子汉的模样负起责任,娶吴家姑娘为妻。你放心,我会帮你置一栋宅院,当年我答应过你,既然你来投靠我,我定会帮你成家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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