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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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小时对沐寒声来说,犹如一个世界,他不吃不喝不睡,依旧那副狼狈的守在她床边。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但也恭敬之余友善而鼓励的一笑,“她只要度过接下来的八个小时后醒来,就算渡过危险期,相信她可以。”

那就是在汽油烧掉了胶带的瞬间,她知道逃不出去,只用了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翻过身,早已潮湿的背部睡袍和长发朝上,把面部淹在水里,逼迫自己窒息,祈祷水龙头流下来的水慢慢没过全身。

庆幸她敷着潮湿的面膜,没有一燃烧就烧掉她脸上一层皮,而再下一秒,面膜被烧后,她已然自保。

但她现在体表,除了头发烧了一截,略微烫伤外,这方面并无大碍,尤其庆幸那张精致的脸都是完好的。

医生看了看沐寒声狠狠拧起的没,眼底泛着猩红,甚至都不忍心再说,语气放得很缓,最终才补充了一句:“看得出患者很聪明,如果不是自保,她现在至少会是百分之九十的烧伤,体无完肤。”

“患者实在极度恐惧和逼迫自己窒息的情况下昏死过去,烧伤不算严重,但肺、气管极度受压,恢复会很慢,不能激动生气,甚至不能大口呼吸。脑部缺氧长时间严重,后续还得观察是否影响到基本认知。”

医生再走出来,终于摘下口罩,那是极其凝重的脸。

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医学仪器的错落声响,一声一声,对沐寒声来说都是煎熬。

巴黎清晨六点,急救室的门打开,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医生顾不上说一句话,小心翼翼的把她推进重症高级病房。

……

可他只能点头,“好。”

蓝修眯了眯眼,辛溪是聪明的,威胁他的家人和齐秋落,比威胁他有用。

辛溪妖娆的眼影下,眼尾上翘透着一股子精明和耳濡目染的狠辣,弹了弹妖艳的指甲,明媚的笑着,“好啊,不过,翻倍不必,我能稳住他只能有一个办法,顶多十天,他就会发现,你若赶不回来救我,我这个哥哥一定会一枪结果了我,到时候,我的人是不会放过你家人的,包括齐小姐,明白?”

“我只有一个要求,要你稳住辛子龙半个月,哪怕一周,给你的承诺,我翻倍奉上。”这是蓝修的原话,沉冷,坚定。

走前,他见了辛溪一面。

电话那头的人再无声息,电话就已经挂了。他本该寸步不离第一岛,毕竟辛子龙在等任何一个可以发起反动的机会,可蓝修依旧立即启程飞往巴黎。

“在抢救。”沐寒声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只有蓝修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沐寒声那儿。

巴黎方面将酒店内发生的一切事宜封闭,媒体一律不得向外播报。

但他们不敢放松,如果不调查清楚,就算沐寒声要说这是他们自导自演都是无力反驳的,这将严重影响两方关系。

查不到相关身份证明,没有户口编制,被炸得面目全非,无法调取监控对比,不知他何时入境,导致连国籍都不知晓。

那个歹徒的尸体在军方保护下,由法医精密尸检,可结果令人失望。

巴黎所有对外交通路线全部封闭,等候警方将即将入境与即将处境的旅客安检完毕方可开通。

鲁旌一直陪在走廊上,寸步不敢理,但他更是不敢建议让沐寒声去吃一口东西,或者喝一口水。

沐寒声一夜未眠,连身上那件被烧得残缺的西服都不曾换下,素来英峻的脸只剩麻木与疲惫。

那一晚,巴黎某医院外被军队守卫得水泄不通,急救室彻夜亮灯。

她不知道人死后是什么感觉,因为没有任何直觉,只有一片黑暗。

正因如此,此后的日子,她不能见火,厌恶碰水,那只会让她觉得窒息般的痛苦。

意识一片黑暗之前,她看到了当初苏曜的公寓被烧成一片火海,看到了自己浸在水里和沐寒声愉悦的画面,只是她忽然觉得,水,她很不喜欢。

卫生间那个粉末型自制弹爆炸之前,傅夜七是有直觉的,只是之后,她脑子里只有一片熊熊烈火,只有混着汽油臭味的水,她还不得不逼着自己窒息在唯一那点水里。

……

救护车逐渐远去,可酒店里依旧笼罩着一股森寒,因为楼梯间的爆炸造成警卫队多人受伤,这已然成了更加严峻的国际问题,巴黎方面严厉斥责酒店方面安检疏漏也为时已晚。

全程没有人多说一句话,看着衣角残缺、阴冷着脸的沐寒声抱着她冲上救护车,走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那人的尸体看好,一块都不能少。

紧接着是更严密的军队往外护送,救护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爆炸的楼梯间,警队把歹徒被炸得残缺的尸体抬出酒店,封锁酒店周围数百米的距离,极度肃穆而紧张的场面,没有媒体,没有闲杂人等,歹徒尸体被凑在一起运走,丝毫不敢马虎。

从酒店楼层的爆炸传出开始,大量警力集结,那一层的走廊更是森严。

沐寒声抱着她冲着浴室时,自己身上昂贵西服已经着了火,混着汽油燃烧的味道,闻得人神经麻木。

她是面朝下趴在浴缸里的,没人去想她为什么会是这个姿势。

哪怕是她曾经被下药,曾经在伊斯遇险,沐寒声都不曾这么恐惧,她略微僵硬的身体,甚至让他全身冰冷,一张冷峻的脸早已没有任何温度,森寒无比,胜过寸草不生的鬼阎之地。

碰触她冰凉的身体时,那种恐惧几乎笼罩他整个神经。

浴缸里半缸水,水面上的一层汽油残燃着,他就那么将手伸了进去。

浴缸里还燃着火,他本能的扑了过去,直觉她就在那儿,根本不必去想任何理由。

浴室里一切几乎被烧得一片焦黑,他根本看不到她。

火势还没有完全灭下去时,沐寒声已经冲了进去,嘴里重复着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不复以往的低醇性感,只剩颤抖、恐惧。

如果这一场火,她没了,他没法想象自己会如何。

夺过保镖手里其中一个灭火器时,沐寒声的手是颤抖的,猩红的眸底反而一片死沉,那是极度恐惧后唯一的剩余,再给不出更多情绪,甚至连愤怒都无暇顾及。

甚至那样的火势,已经过去两三分钟,一个人也足够被烧焦。

浴室的空间并不小,但一团火焰占据下,显得渺小而令人可怕,徒身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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