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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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从后车帘瞧见这一幕,顿时抿嘴笑:“妹妹还是个孩子样儿呢,完全没长大。我瞧着她进门看到娘抱着意儿,脸色都变了。”

程卓是老大,还真没有这种吃独食的念头,已经习惯了承担责任,照顾弟弟们,对谢羽这种微妙的心情并不能理解:“没有吧?她那是在外面冻的,进来瞧见咱们,当是陌生来客呢,连神色都客气了起来。”不由惆怅:“本来是亲亲的兄妹,若是她自小在幽州长大,又何至于跟咱们生疏成这副样子?你若得空就多往娘这边走走,等开春之后,娘要是带着她跟阿旭去幽州住一阵子就好了。”

程卓设想的极好,回去之后便被程彰揪到了书房里去问话,他自己总不能说从头到尾都没好意思开口,只道:“这事儿不急,总要缓缓,也让娘多想想。”

程彰十分烦躁:“想什么啊?现在又无战事,你祖母也早已过世,无人再刁难,往后我什么事儿都依着她,又有你们一班儿女在身边,还要如何想啊?”这些话,他是万没胆量去跟谢弦说的,但是当着程卓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程卓:“娘这些年带着阿羽在外面生活,应该过的也不错,总要她愿意才好。我们做儿子的也不能强迫她。”他没说出口的是,当初谢弦离开之时,就不曾因为生下了三个儿子而改变主意,现在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年,就连最小的谢羽也长大了,她就更不会因为儿女而回到程彰身边。

不过做儿子的也不好对父母的事情指手划脚,程卓便只能宽慰程彰:“慢慢来,总会好的。”

程府里有了殷氏打理,过年的各项事体都准备了起来,程智也不知道是为着躲谢弦,还是别的原因,这些日子果真闭门苦读,偶尔程意闯到他房里去,他也哄两下就让下人将侄子抱走了。

程旭又不想回程府,使了谢府的下人去请程智,请了好几次都没将人请出来,直气的肚皮都要爆了。

“他这是摆什么读书人的臭架子啊?”

闫宗煜倒是守信,他们回来的当天中午,庄上的下人就赶着马车将活鱼送了来,当晚就上了桌。

次日周王前来探望孙铭,总算又见到了谢羽,当着谢弦的面儿他不好说什么,等出了谢弦的院子,他便站在外面候着。周王府的下人不解:“外面有些冷,雪还未化尽,王爷别受了凉,赶快去孙先生处吧。”

周王每次来都要向谢弦问好,谢弦有时见有时候不见,不过周王却恪尽做客的礼数,每次来都要让谢府下人通禀。

他在外面站得一刻钟,谢羽才伸着懒腰从谢弦房里出来,见到他站在院子外面,顿时讶异:“王爷居然还没去找孙爷爷?”

崔晋睫毛垂了下来,掩住了他眸中的神情,轻声道:“我听蒋祝转告了你的担心,心里很是感激你的提醒。只是你既然有这个主意,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要告诉我?”

蒋祝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他对崔晋忠心耿耿,将自己在闫家庄上遇见谢羽跟程旭,苗明远追出去,被谢羽折腾的不轻都告诉了崔晋。闫宗煜伤了脚,恨不得能知道现场的实况转播,闫家的下人便说的绘声绘色,犹如房中客亲临。

他转告完了,还道:“恐怕阿羽姑娘劝我与苗胜一争长短,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也并非全然担心王爷。”

崔晋到了谢羽面前,却根本没有戳破这一层,只摆出向她请教的态度。

“苗胜深得父皇信任,蒋祝又是才回来的,怎样才能让父皇厌弃于他呢?”

谢羽道:“以前我认识一个巨商,他手底下十分倚重一个人,且对这个手下不薄,赏了他许多财物,手底下大半生意都交给这个人掌管。”她意味深长的一顿,崔晋已听出了几分意思:“后来呢?”

“哦,后来他便厌弃了那个手下,生意也渐渐被我娘击垮,成了我娘的手下败将。”

崔晋赞道:“谢将军用兵如神,想来对此人也用了非常之策。”

谢羽顿时得意起来:“非也非也!我娘才不屑于用此小道,她喜欢堂堂正正将人击败。我只是不小心打听到了那位巨商手下自己囤了很大一笔货……且有极为宽裕的资金运转买卖,而这些东西都是巨商所不知道的。”

崔晋若有所思:“你是说,父皇愿意赏给苗胜的,是他的恩宠。若是……苗胜拿了不该拿的,或者做了父皇不知道而又不愿意的事情……”

谢羽笑的鬼精鬼精:“我娘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我这等小手段,周王殿下定然是不屑于用了。”

崔晋被她明晃晃的挤兑,顿时扬眉轻笑:“其实……能做阿羽手里的刀,是本王的荣幸。”

谢羽当着蒋祝的面儿说的诚恳,可是被周王揭破,面上顿时烧了起来,红着脸儿装傻:“殿下说什么我不明白。”还欲装傻到底,适逢谢家下人前来禀报:“姑娘,门口来了位姓苗的公子,抬着重礼求见二公子跟家主。”

崔晋顿时笑的意味深长:“是啊,本王也不明白。”然后捧着手炉裹紧了大氅飘然而去。

谢羽朝着他的背景挥了挥拳头,不防被崔晋转头收入眼中,顿时尴尬的摸头:“殿下走好,小心路滑。”

一直到他的身影走出去老远,谢羽还觉得憋气的不行。

——周王太讨厌了,哪有当面戳破她小心思的。

苗明远那日劳累了一天,次日醒来便听说程二已经带着妹子一大早回去了,说是怕家中长辈担心。

他自己回去之后,被苗老太太跟苗夫人瞧见手上的伤,顿时心疼不已,押着他在家休息了一日,手上的伤口结了痂,他才得以出门。

苗家老太太拦着他不肯,他却道:“祖母,您不是希望孙儿能够尽早成家吗?孙儿瞧中了一家闺秀,今儿就去她家拜望呢。”

苗明远在外面瞎胡闹,又不肯成家,都快成了苗老太太的心事了。

况且苗胜心里是想给儿子结一门好亲事,可是他品级不高,高门大户未必瞧得上他,愿意与他家联姻的也是各有所图。苗胜防着别人图他家的权势,却又恨不得自家能够高高的攀一门亲事,也好为儿子将来入仕多一份助力,又加之苗胜狠辣,苗明远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苗胜心中所思,未尝不是苗明远心中所想。他自见过了谢羽,思及程谢两家的家世,谢家小姑娘虽然年纪小淘气了些,可是却别有意趣,比之那些沉闷的闺秀更有意思。

苗老太太听得苗明远有了意中人,倒比他还热心:“祖母这就让你娘给你准备东西,去未来岳家,总也要体体面面的。”

苗夫人最是知道丈夫的心意,拉着儿子问了好些话。

“你不是哄我跟你祖母的吧?到底是哪家,别是哪里的狐媚子又哄的你花银子,娘知道了可不依!”

苗明远已经不耐烦起来了:“娘,你说什么呢?你儿子是什么人,难道还能被女人给骗了?放心,定然是高门大户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要是我爹知道了,只有高兴的。他是万万不会想到的!”

苗夫人这才放了心,替他体体面面准备了礼品,让他带着上门。

谢羽让下人去向谢弦通报,只说让她别理,由自己兄妹处理。她前去揪程旭,让他去应付苗明远,她磨着牙前去孙铭处找周王。

苗明远连贴子都没递,自己摸上门来了,况且他那副急色样子特别可厌,好像眼睛里都生着勾子,恨不得勾住了她的手摸一摸,目光只在不该打量的地方打转,有好几次谢羽都恨不得一箭射了他的眼珠子。

程旭万没料到苗明远竟然如此厚脸皮,气的在房里转圈:“这是欺到门上来了?他拿咱们家当什么了?不过是个小人佞臣!”他气的狠了连苗胜一起骂了。

谢羽催他:“还不快将人打发走了了事。亏得程智没在,不然这会子他就该大谈交友之道,谴责你交友不慎了。”

程旭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放在程智眼内,若是今日程智过来,听到苗明远踏进了谢府大门,恐怕早气炸了肺,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程旭到得前厅之后,面上已经打叠起了笑意:“一大早的苗兄这是做什么?若是找我有事,只管捎个信儿过来就好了,何必巴巴的过来。”

苗明远探头往他身后瞧,面上隐现失望之色:“我是敬仰谢将军,听说她老人家回京了,咱们兄弟虽交好,却还未曾拜见过谢伯母呢,这才登门拜访。”

程旭暗道:我娘又是你哪门子的伯母呢?口里却只管客气:“我娘以前战场上留下来的老毛病,冬日都闭门不出静养呢,苗兄有事只管跟我讲好了。她老人家跟年轻人又说不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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