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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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弄得你不男不女的?!”小静可不依她,到底给她梳了个丫髻,又把她一向乱糟糟的刘海梳得油光水滑,抬着雷寅双的脸道:“其实你打扮打扮,还是挺好看的,偏你整天把自己弄得跟个小子似的……”

她话还没说完,雷寅双便只当这是已经梳好头的信号,哧溜一下从她的手肘下就钻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东厢,去找“她弟弟”了。

小静则在她身后跺着脚道:“我特意把我的红头绳给你找出来的,你倒是回来给扎上呀!”

“才不!”雷寅双头也不回地应了她一句,便跳进了东厢。

小静给她梳头的当儿,姚爷和三姐都已经过来了。姚爷正给小兔把着脉,板牙奶奶举着两只沾着面粉的手,正关切地问着:“怎样?”

这一夜,小兔江苇青果然没再发烧。姚爷放开小兔的手,笑道:“没什么大事了,再静养几天也就好了。”

“太好了!”姚爷才刚抬起屁股,雷寅双便挤过去霸占了他的位置,拉着小兔的手笑道:“你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去镇子上玩去!”

三姐撇着嘴道:“是去跟人炫耀你得了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弟弟吧!”又嘲着她道:“那人家可要说了,你怎么长得这么丑……”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一向马马虎虎将头发在头顶束成一束的雷寅双,竟出人意料地扎着两个包包头。她这么坐在床头弯着眼眸笑着,手里还搂着脸色虽然苍白,五官却出奇清秀的江苇青。两人这么靠在一起,倒真像是年画里的一对金童玉女了——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是那小兔才是玉女,虎爷倒是个金童……

板牙奶奶哈哈笑着,指着那两个孩子这么说了一回,引得众人全都是一阵笑。

别的女孩大概都会忌讳别人说自己长得像男孩,偏雷寅双不在乎。而至于江苇青,他早不是孩子了,自然也不在乎被人说男生女相。两个孩子手拉着手,搂在一处看着众人笑着,竟是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然后,那“玉女”便忽然拉了一下那“金童”的手,在她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

“金童”雷寅双立时亮着两眼点头道:“好呀好呀!”又扭头对板牙奶奶道:“小兔说,要跟我回家。”不等板牙奶奶反驳,她又道:“我家就只有我和我爹两人住着,还空着一间厢房呢,正好给他住,省得在你家挤着奶奶了。”

鸭脚巷的三户人家布局其实全都一样,全都是那种乡间常见的三合院,有着一正两厢的三间正房,外带一间厨房和一间堆杂物的耳房。可姚家和雷家都只有两个人,如此一对比,板牙家果然就局促了许多。

虽然雷寅双说的是实情,可板牙奶奶还是皱了眉,道:“你和你爹,哪个是会照顾人的?!”

雷寅双还没开口,小兔就抢着道:“我不用人照顾的,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

板牙奶奶怀疑地看他一眼。便是昨晚没听姚爷说过小兔吐露的身世,只冲着他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板牙奶奶就不信他会照顾自己——这孩子,明明怎么看都是从小就被人侍候着长大的!

小兔江苇青跟姚爷透露的那一部分-身世,大人们都没打算告诉孩子们。因此,在孩子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江苇青和鸭脚巷的大人们便共守了一个“秘密”。

“好嘛……好嘛……”雷寅双见板牙奶奶不同意,便蹦过去,拉着板牙奶奶的手一阵撒娇,道:“我会照顾好他的。再说了,奶奶和婶婶不就在隔壁嘛!有什么事情我一喊,你们不就听到了?”

板牙奶奶想着自家居住的局促,便抬头看向姚爷。

姚爷向来不是个轻信的人,就算他挺欣赏“小兔”这孩子的,可在能够得到更确实的消息前,他也还是暗暗决定要对他保留态度的。不过,对于这孩子特别爱黏小老虎这一点,他却因着他心里的一点小盘算而乐观其成。于是他对着板牙奶奶轻点了一下头。

板牙奶奶拿指头戳着雷寅双的脑袋道:“那也得等他养好了病才能搬过去。”

谁知众人眼里一向乖萌萌的小兔却忽然开口说道:“我已经好了。”

姚爷哈哈笑道:“看来这孩子是黏上咱家虎爷了。”

“当然,他是我弟弟!”

小老虎一勾小兔的脖子,将脑袋顶在江苇青的脑袋旁,看着众人笑得甚是灿烂。

这时,只听板牙娘在门外叫道:“早饭好了。”又叫着小静,“叫你爹起床,”然后又喊着雷寅双,“去叫你爹过来吃早饭。”

雷寅双正答应着,就听得那院门一响,雷铁在门口闷声道:“早闻着香了。”

雷寅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便拍了一下小兔的手,跳出门去,颠颠跑到她爹身边,跟炒豆子似的,把她要接小兔回家跟他们一起住的事跟她爹说了一遍。

雷大锤摸摸女儿的头,带着惊奇道:“这是谁给你梳的头?怪好看的。”

雷寅双不满地甩开她爹放在她头上的手,噘着嘴道:“爹,你听到没?我要小兔跟我们一起住!”

“行行行,”雷大锤笑着摸摸女儿那难得放下来的刘海,道:“你高兴就好。”

板牙娘端着一笸箩馒头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便瞪着眼对雷大锤道:“你倒是也管管她呀!竟把她养得跟个男孩儿似的,将来怎么嫁人?!”

“哼,”雷寅双的小鼻子一仰,道:“我才不嫁人呢!律法上也没写着女孩子就非要嫁人不可!”

三姐从屋里出来,笑话着她道:“你没读史书吗?汉朝的时候那律法上还真就这么写着的。女孩子不嫁,家长都有罪的。”

雷寅双扭头冲她一吐舌,嘲了她一句:“你个冬烘先生!”

三姐竖着眼道:“你不学无术!”

雷寅双一捏拳头,“我武术可比你强!要不咱过过手?!”——却是故意屈解着三姐的话。

板牙奶奶听了,心头忽地一动,对往木桶里盛着粥的板牙娘小声笑道:“姚爷的意思,不会是给咱小老虎养个小女婿吧?”又道,“这么说来,论出身,倒也配得……”

“娘!”板牙娘低声嚷了一嗓子,翻着眼道:“哪儿跟哪儿啊!”

板牙奶奶嘀咕着,“就这么一说嘛!”

婆媳两个背着人嘀咕时,这家的主人,王朗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了。板牙奶奶摇头叹着气道:“虽说你上司答应你晚些到,你也不能睡懒觉啊。叫孩子们看到,像个什么样子。”

王朗摸着后脑勺笑道:“这不是难得的嘛。”又问着雷大锤,“今儿在镇上还是下乡?”

“镇上。”大锤道,“外头的活儿都完了,今儿守着铺子。”

说话间,男人们全在那丝瓜架子底下坐了下来。姚爷道:“回头你们都去花姑那里转转。她初来乍到的,别叫人欺负了。”

板牙娘提着粥桶出来,一边给几个爷们盛着粥一边道:“她?!依我看啊,她不欺负人就算是好的了。”

爷们在丝瓜架子底下吃着早饭时,孩子们则全被板牙奶奶赶进了厨房里,在小桌边围坐了。雷寅双却是不忙着吃饭,而熟门熟路地从碗柜里翻出一个木托盘,先往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粥,又拿了个馒头,端着托盘便要出厨房。

正给其他孩子盛着粥的板牙奶奶赶紧问着她:“你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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