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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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风倒是在一边帮着姐姐,对王郭氏道:“是带发修行,不会剪头发的。”

“那不也一样还是要当比丘尼?二八的大姑娘,放着好好的表哥不嫁,偏偏要出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有什么问题!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啊!”王郭氏与姑母郭槐、表姐贾南风等人很像,尖酸刻薄,又彪悍泼辣,嘴里从不饶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您到底是在意阿姊,还是在意自己的脸面?”王惠风控制不住的顶了王郭氏一句。

实在是王郭氏这话让人心寒,她关心的不是女儿为什么宁可出家,也不想嫁人,而是她的脸面怎么办,话里话外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女儿终身的幸福。

“你、你、你给我闭嘴!你是要气死我吗?你怎么生了你和你阿姊这么两个不孝的东西!”王郭氏这就要跳起来捶打王惠风。

王澄本来只是在一边看戏,见事态发展到打孩子了,赶忙上前,出手相拦,把兄子护在了身后,高声问嫂子:“你闹够了没有?!”

王澄和王郭氏的关系不睦,这是写进了史书的。

王澄少时聪慧(介绍魏晋名士时,就几乎没有能不写这句的)。王郭氏则一直都很贪财吝啬,她曾想让婢子去街上挑粪(……)。王澄劝郭氏不要这样。郭氏却勃然大怒,对王澄说:“君姑(婆婆)临终前有交待,让你听我的话,而不是让我听你的话。”捉住王澄的衣服就要打他,王澄挣脱,跳窗逃了。

自此,叔嫂关系就变得极其恶劣了。

王郭氏对王澄横挑鼻子竖挑眼,王澄也是最乐意与王郭氏做对,只要她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对于景风的做法,王澄本来是什么立场的,王郭氏这么一闹,王澄立刻站在了景风和惠风姐妹俩这边,护着王惠风和王郭氏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王惠风见有叔父撑腰,便躲在叔父身后乘胜追击,对母亲道:“卫家的阿贤也不想嫁人,您看看卫家是怎么做的,您又是怎么做的?”

“看看,看看。”王澄摇旗呐喊。

“这是对待亲女儿,还是对待仇人啊?”王惠风。

“仇人!仇人!”王澄。

“子不嫌母丑,母难道反而要嫌弃自己的孩子吗?”

“就是,就是。”王澄这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其讨人厌的程度与王济当年还熊的时候是有的一拼的。

“你们都少说两句!”王衍本来只是坐在一边,见妻子与弟弟大有上演全武行的架势,这才不得不出声叫停。对待火上浇油的小女儿和弟弟是一头两个大,最后强硬的把他们打发去安慰躲在闺阁里的大女儿了。

当房间只剩下夫妻两人时,王衍这才软下语气开口对老妻道:“我又没说要支持女儿出家,你在闹个什么劲儿啊?你不知道你越反对,平子(王澄的字)越起劲儿吗?”

王郭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想惯着王澄,气哼哼的越过了这个话题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王衍这位清谈领袖吧,在历史上其实是个毁誉参半的人,因为他有个致命的性格缺点——他是个墙头草,极其喜欢推卸责任。

王衍身居高位,想的从来都不是家国天下,而是如何保全他自己,如何保全王家。

从王家的角度来说,王衍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从朝廷重臣的角度来讲,他就有点那啥了。八王之乱时,谁做皇位王衍都没意见,后来被石勒所俘,王衍甚至开始该劝石勒称帝,并推卸说晋朝的灭亡与他无关,被石勒一气之下叫人推倒墙壁给砸死了。

魏晋的名士就是这样的“有个性”,性格好坏参半,你很难把用一个词就形容了他。

如今,当王衍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他想的也不是正面对上晋武帝,而是:“刚刚惠风也说了,卫家的卫熠也选了去当替身的比丘尼,你觉得卫司空能没意见?等他出面时,我就与他一道上书,这样圣上肯定也没办法了。”

王衍不愿意与掌权者产生矛盾,做事喜欢随大流,但他没想到的是……

……卫瓘同意了。

妈蛋!

其实晋武帝也没想到卫瓘竟然会同意这种事情。

在看到下人报上来的卷轴里有卫熠与王景风的名字时,晋武帝就想过,一定要照顾卫瓘和王衍、王戎的心情,不能同意了这事,打回去让重新选人。

拓跋六修也曾担心过这点,并和卫玠商量好了,当晋武帝不同意时,就让拓跋六修去【造念】。

结果,有卫瓘在,根本没有拓跋六修出场的几乎。老爷子做事考虑的很全面,不可能没有准备后手,一把年纪了还演技一流。谁也不知道他在太极殿里与晋武帝说了什么,只知道出来时,两人皆是老泪纵横,一副君臣相得的感人场景。

然后事儿就成了,不仅卫熠出家成功,枣哥也分到了他所希望的理想郡县。

卫玠还因此得了个爵位。

“啥?”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爵从天上来。虽然只是十八等爵位中最低的关外侯,没有封地,却也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西晋爵位种类繁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王爵非皇子不封;公侯伯子男五爵专封宗室;功臣封爵则为“开国”诸爵以及乡侯、亭侯、关内侯和关外侯。

卫玠什么也没做,卫熠只是替公主出了个家,就白得了个爵位。这简直不可思议极了。

当然,王衍的儿子王眉子同学,与卫玠的待遇一样,也得了个关外侯的爵位,从知道消息的那天开始,就可以领工资了。据说旨意下来后,便再也没听过王郭氏闹腾,就像是很多古代封建的传统家庭一样,王郭氏重男轻女的厉害,哪怕她自己也是个女人。

卫瓘对一脸懵逼的卫玠只说了一句话:“给你,你就受着。”

这算是个喜事了,因为女儿和儿子即将远行,而愁眉苦脸的王氏,也难得有了个好心情,见谁都说“我们家侯爷”。

枣哥是唯一不甚开心的人,哭天抢地了一番,便与卫熠大战了三百回合。好吧,是一开始卫熠懒得搭理他,任由他闹,后来被惹急了,就吊着他打了三百回合。先撩者贱啊先撩者贱。

卫玠负责安慰枣哥的创伤:“明知道打不过,你又何必招惹?”

枣哥从小就一种不怕死的抖m精神,在卫熠面前时最爱发作。

“打不过就不为自己据理力争了吗?!”枣哥一点都没被打怕了,反正继续为自己“勇敢”发声,一副我义正言辞我有理的模样,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争什么?”卫玠一愣。

“当然是争为你请封爵位的合法权利啊!”明明枣哥还幻想着有朝一日,他功成名就的从外地回来,身穿黄金盔甲,脚踏五彩祥云,跪在大殿上,在群臣面前用赫赫战功,求皇上蒙荫他弟弟卫玠一个亭侯,就像是祖父当年做的那样,然后把这当做一个惊喜给他弟弟。

结果呢?

一觉醒来,卫熠就抢在了他前头。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同样的年龄,卫熠比他早学会走路,比他早开口说话;后来哪怕两人有年龄差,卫熠也已经能够无视年龄的鸿沟,从书法、武功、兵法等方方面面吊打他;如今竟然已经进化连他的梦想都要抢走了吗?!

卫璪是越想越委屈,简直要悲伤逆流成河了,缩在塌角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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