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沈玦眸光一凝,以为她要故技重施,下意识的闪身,倏忽间便绕到了她身侧,可是随机一阵好似春芽破土的声音响彻大殿,只见二人打斗范围的地面忽然裂开,无数手指粗的绿色藤蔓犹如活物一般钻了出来,瞬间就将沈玦缠绕了个结结实实。
沈玦终于怒了,大吼一声,浑身竟然冒出一层火光炙烤着缠住自己的藤蔓,那藤蔓好似被火舌舐舔的蛇,火急火燎的便急速退走,没入地面转眼便消失不见,崩裂的地面也随之恢复原状。
沈玦双眸涌动着怒火,他愤怒的嘶吼道:“卑鄙无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苏千语冷冷挥袖负手:“看来你今日当真是没带脑子出门!九州门派无数,功法各异,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层出不穷,谁又能说谁修炼的是下三滥的门路呢?我妙华谷修青木典在这九州之上从来都不是秘密,打不过就埋怨对方的术法上不来台面,难道这就是你战阁修炼的‘高尚’之处吗?”
苏千语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用词毒辣犀利,堵得沈玦哑口无言。他瞪圆眼,只觉一股火气冲上头顶,眼前蓦然一黑,竟是生生的被苏千语给气昏了。
当然,这不仅仅的苏千语毒辣言辞的功劳,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一早就中了苏千语的毒。
一场比斗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清心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直愣愣的看着倒地昏迷的沈玦,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诚然,沈玦性子耿直了些,憨厚了些,但好歹他也是战阁有名的天才之一,虽比不得苏千语年少得志声名远扬,但也不至于被苏千语批驳的一无是处吧?
战阁主修肉体,走的是坚固厚实的体修路子,主要锻炼肉体的力量。据说战阁先祖曾以强横无比的肉体硬生生的摆脱人界的束缚,穿越人界和仙界之间的屏障,成功到达仙界。在体修的眼中,一切法术均是微末之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均是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沈玦的修为显然没有达到天人一境的地步,而且因着他憨厚耿直不善言辞的个性,这场对战他一开始就吃了亏,他却不自觉的继续跟苏千语交手,故而才败得如此之快,如此的富有戏剧性。
沈珣的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苍白的脸色难得的染上了几许狰狞,他命人扶起沈玦将之带走,起身冲着苏千语拱手一礼,沉沉道:“妙华谷医仙果然不同凡响,今日赐教,我战阁定当铭记于心!”
苏千语晒然一笑,一挥手,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懒懒道:“随你!”
沈珣眼角抽了抽,掩在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握成拳,面上却是浮现一丝笑意,道:“苏师妹果然是洒脱无畏之人。”
“方才一战,各位应当也能看出,当今九州,各派功法不一,自然各有长短,故而不能以一战定高低。且修道一途,磨练的是心性,讲求的是缘法,所学的本领是拿来斩妖除魔捍卫天道正义,而不是用来逞勇斗狠的。”
蓝无尘起身,扫视了在场众人,神色肃然的道:“当今血岭邪修蠢蠢欲动,山雨欲来,各派更当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万不可因一些私怨伤了各派之间的和气!”
面对蓝无尘浑身散发的威严,众人纷纷称是。
“如今已有邪修混入了碧落岛,我方已派人全面搜查,力争找出此人,诸位近日出门最好结伴而行,切记小心,以免发生危险!”沈玦为苏千语所伤,战阁和妙华谷之间一时必然不可同席而坐,今日这场商讨想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蓝无尘犹不放心的叮嘱大家一番,这才放了众人各自散去。
蓝凝站在原地,周围的人一批批散去,她却好似木偶一般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的侧脸,想上前几步和父亲说上几句话,心里却又有些惶恐。从方才入殿到现在,除了最初那一眼之外,爹爹的目光便没有再落在她身上,爹爹是不是还在生当年的气?又或者,方才林素然的一番胡言乱语爹爹竟信以为真了?
越是这么想,蓝凝心头越发觉得委屈和难过。不管她儿时犯了多大的错,这十几年来每年生辰的蚀骨之痛已经足够她偿还她当年犯下的错了,而最让她不甘的是,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做错了什么。
胡思乱想间,大殿已经空了。陆琛本想叫蓝凝一起走的,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将空间留给小师妹自己。不管如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这个师兄,纵然想为他遮挡风雨,可总归是驱不走她心底的症结。
蓝无尘目视着众人一波波散去,转眸看了眼跟个木桩一样站着的蓝凝一眼,淡淡道:“跟我来!”
蓝凝小心翼翼的跟在蓝无尘身后,低着头走了半晌,蓦然记起那是去书房的路。儿时她经常去爹爹的书房玩闹,这条路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不会走错。
爹爹的书房还是以前的模样,北面的墙壁上挂着父亲当年亲手为她做的短弓,曾经艳红色的弓身如今已变成泛着红色的沉沉乌木色,用岁月变迁的痕迹无声的诉说这十年的别离;短弓下方悬着一把木剑,那是五岁生辰时三哥被她闹的不行勉强为她削的,剑柄上还听从她的意思刻了朵红颜花,还被三哥不伦不类的把花蕊和花瓣点成了青翠的碧色,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红颜花早已失了原来的色彩。
短弓和木剑原本是放在绣春苑的,昨日她回房时心绪复杂,并未顾得上去察看当年的旧物,没想到父亲竟然把这些她当年玩过的小玩意儿收进了自己的书房,这一切好像在告诉她,纵然他们父女之间隔了十年的光阴,父亲这些年来心里也是挂念着她的。
蓝凝怔怔的环视着这件记忆里的书房,泪水不经意间充盈眼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