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2 / 2)
两年不见,霍铮似乎比从前英挺许多,神采飞扬间全是叫人心动的温柔,只可惜是对着另一人。两年前魏眠曦要她选择爱情与地位,她挣扎了许久最终选了地位,可如今,她后悔了。
“枕月,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温和的声音响起,有人将披风轻轻搭到她肩头。
魏枕月回头,看到朝拜结束回来的霍简和魏眠曦。
“殿下,哥哥。”她笑着打了招呼,“屋里地龙烧得暖,有些闷,不如外头舒服。”
她找了个借口。见崔元梅一家和乐,张淑妃心情不大好,她不想跟去淑芳殿受气,便在殿外的园子里站着,等霍简来接。霍简成亲之后便已搬出宫去,有了自己的府邸。
魏眠曦微微俯首:“见过五皇子妃。”
“都是自家人,如此多礼作甚?”霍简揽了魏枕月的腰,一手虚扶魏眠曦,替她免了他的礼。
魏眠曦顺势收了礼,神色浅淡,并无喜怒。霍简还有些话要对他说,几人便在宫中走起。魏枕月倚在霍简身侧,心不在焉地走着。
“枕月,走了许久,你可吃得消?”也不知说起什么,霍简忽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魏枕月低头,见霍简已将手贴在自己小腹之上,她往后一避,羞道:“我没事。”
霍简“哈哈”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些,又朝魏眠曦道:“男人总要有了妻儿,才明白这知冷知热的味道。我瞧魏将军身边正缺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不如由我给你牵个线,搭个媒?”
他说着望了眼魏枕月,魏枕月会意,低下头心里一嘲,嘴上却附和道:“是呀,哥哥你也该成婚了,身边有个可心的人,我与母亲也好放心。之前母妃提过,张大人家的嫡孙女宜芳妹妹……”
她话没说完,便被魏眠曦打断:“殿下,枕月,国事未定,我无心婚事,你们不必再劝。”
霍简之意,他心中清楚。
张宜芳就是张淑妃的侄女儿,一个魏枕月嫁给霍简还不够,他们还想连他的婚事也算进去,将两家牢牢绑在一块才安心?
“哥哥,宜芳妹妹性情温和,你……”魏眠曦的心思,魏枕月如何不知。他满心只有一个俞眉远,可那人眼中连一个角落都没分给他过。
“魏将军不愿娶妻,怕不是为了国事吧。”霍简按住魏枕月的手,目光落向前方。
前面就是狮华园,里面没有栽树,亦不设石山,偌大的园子只铺了草坪,向来是宫中孩子玩耍的地方。小霍翎性子活泼,在屋里呆不住,江婧没法子,又不放心宫人,只好亲自带着他出来,崔元梅见状索性便领了几人在宫里走走说话。
魏眠曦望去之时,俞眉远正牵着霍翎的手在那里奔跑,霍铮就蹲在两人的对面,待到小霍翎蹒跚着扑进他怀里,他便猛地将霍翎抱起,俞眉远捂着胸一边喘气一边笑他们。霍铮单手抱了霍翎,另一手拢了拢她的发后才又将霍翎放下,两人一左一右牵着霍翎往回走去。
窒息的痛意浮起,魏眠曦表情依旧漠然,脚步久久不移,如石化般。
“父皇已封她为安怡郡主,又将她指婚给二皇兄。早上朝拜结束之后,父皇单独留了俞大人,想必就是为了赐婚之事。魏将军,你一番深情只怕付予流水,又何必苦苦执着?”霍简劝他。
“安怡郡主……”魏眠曦重复一句。熟悉的封号,同她这个人一样,本都属于他。
“哥……”魏枕月轻唤。
“我的事,你们不必管。”魏眠曦甩袖转身,无法再看,“殿下,你在西疆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帮你解决。还望殿下别再做这么蠢的事,你有我魏家支持就已足够,无用的事少做,否则下次我也救不了你。”
霍简的脸陡然沉下。魏眠曦这番话语带威胁,可谓无礼到极点,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他神色数变,最后全都忍下,温道:“劳烦魏将军了,不知那东西和曹如林如今下落……”
“曹如林已经死了,密匣已送到皇上手里。”魏眠曦简而言之。
“什么?”霍简大惊。
魏眠曦回过头,冷道:“殿下不必惊慌,皇上手里的密匣已经换过。”
霍简松了口气,刚要道谢,又见他脸上冷冽化作笑意。
“真的那份,如今在我手里。殿下无需多费心思,只依臣之计行事便可。他日这皇位,非你莫属。”
……
是夜,兆京又下起小雪。雪绒纷纷,落到地上就无影无踪,俞眉远已有两年没见过兆京的雪,今夜一见忽又有些怀念。崔元梅留他们在坤安宫里用晚膳,到了膳点便有太监捧来饭菜。因都是至亲之人,崔元梅便不分席,只设了一桌席面,让众人团团围坐,又遣散了服侍的宫人,只留汤姑姑在屋城照应着。
殿里炭火拢得极暖,暖笼上铺了些干花,被火一烤便满屋生香。崔元梅卸了皇后冠服,换上一身袄裙,发髻松松挽着,脸上的妆容极淡,烛火之下愈显温柔和蔼,没了白日里的庄重威仪,仿似荆棘尽去的花朵,别样的美。
俞眉远被她与霍铮夹在中间坐着,霍铮自己不怎么动筷,只慢条斯理给她布菜,掐着俞眉远吃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往她碟里放菜。
崔元梅便望着他们二人笑。
俞眉远被看得脸发烫。从前为人媳时她知道很多婆婆不喜儿子待儿媳太亲厚的事,魏母便是其中之一,她深有体会。如今霍铮在皇后面前如此举动,怕是要若皇后不喜,她有些紧张,便偷偷一拉霍铮衣袖,道:“我自己可以,你不要老顾我。”
霍铮挑挑眉,还没说话,崔元梅先开了口:“傻丫头,我特意遣散众人,就是希望你别那么拘束。今夜都是自家人,你不必把这里当成是宫里,只当作是家宴罢,不讲什么规矩。铮儿的脾气我了解,他啊……从来没将什么人放在心里过,一旦入了心就掏心挖肺的好。在我这里,你不必顾忌什么,只要你们日后和顺,我便满意了。”
俞眉远心中温暖,心里的紧张被崔元梅一番温和的话语安抚不少。崔元梅并没有她想像之中的皇后架子,亦不像上次召见她时那样淡然,平易近人宛如家中慈母。
“上次在母后这里团圆,好像是许久前的事了。”长宁忽感慨一声,举了杯自饮。
俞眉远望去,长宁今晚吃的很少,但酒却饮得颇多,脸颊已经通红,玫瑰般的娇艳。这次回来,她发现长宁似乎有些不同了。少了旧日的天真,长宁像突然盛开的玫瑰,有了些难喻的妩媚与伤感。
“可惜皇兄不在,少了陪我畅饮之人。”霍铮不无感慨。他甚少回来,每次回来也都只看望崔元梅,霍汶不管手上有多少的事,得信总会过来,陪他喝上几杯,今年……他却不在宫里。
“年年岁岁人都不同,总是添些人,少些人。殿下知道母后、小叔与长宁记挂着他,必定会平安归来,明年的今日,想来我们就能团聚。”江婧想起霍汶,也是满心思念,可瞧着众人有些悲意,少不得温语劝慰。
“不止父亲,皇爷爷也不在呢!”霍翎手里握着根小卷正啃着,忽然嫩生生开了口。
一句话,说得崔元梅神情一怔,长宁也轻叹一声。
霍铮皱皱眉,与俞眉远对视一眼,正待开口。
“谁说朕不在了?”殿外忽然传进爽朗笑声。
霍翎站到椅子上,叫了句:“皇爷爷来了!”
满屋的人都站了起来,迎到殿口,殿外的人早都黑压压跪了一地,无人出声,惠文帝大踏步走来,满脸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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