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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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室,你一会儿下班来楼上找我。”宋飞澜答了一声跑了。

陶源这才知道,原来宋飞澜竟然会跳舞!然而他忍着好奇心用强大的定力刚坐了半个小时,就被宋飞澜的亲妈阮爱浓女士搅得破了功。

阮爱浓看起来挺正常,估计是刚刚做完spa,脸上还温润冒着水汽,皮肤光滑细腻连一个褶子都看不见,仍化着精致的妆,挎着包的姿态像个二八少女。

陶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既不亲热也不疏远地问:“您是找我,还是找飞澜?”

阮爱浓抬起下巴,看了他半晌,才说:“我竟然没想到。”

陶源微微笑着没接话,听见她继续说:“你在飞澜身边跟了半年,应该也知道他的德行,既没出息又没长性,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指不定哪天厌了你又找女人去了。你是个好孩子,从底下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不知道宋飞澜听见自己亲妈的评价会是什么感想,反正陶源先替他寒了心,敛了眉目说:“在我心里,飞澜既不是一包草,也不是分家产的筹码,他仁义、厚道、知足,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恨不得还十分百分,给他一点情,他就天天挂在嘴边念叨感恩。哪怕别人对他再坏,他心里再难过,也不会想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陶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像您这样对自己孩子评价这么苛刻的母亲,我确实还是第一次见。”

“到底还是年轻。”面对质疑,阮爱浓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脸上甚至还挂着笑,说:“我劝你一句,别把感情上升到那样的高度,人活着不过是为了吃喝拉撒睡,区别在于每一项体验的档次。你现在说得好听,是因为还在热恋,等过段时间你再看他,身上那些毛病统统暴露出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她好像很通情达理似的,慢悠悠地说:“你们两个不管是偷情还是怎样都好,我都不会管,但宋飞澜不能跟你结婚,婚礼不能办。”

陶源抿了抿嘴,好似为难,笑了一下说:“这个可不是您说了算。”

阮爱浓竟然也不生气,岿然不动道:“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我一个女人,每天不过买买包做做美容,能花多少钱?宋东来给我的就够了。可飞澜不同,他一个男人,花天酒地没有尽头,光包养那些小明星就得不少钱,现在他不愁吃穿没受过苦才说得轻松,将来等宋东来死了他没了靠山,也分不到遗产坐吃山空的时候,就知道没钱的滋味了。”

陶源十三岁上就没了父母,便没人逼着他跟长辈相处,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跟丈母娘客气,语调平静冒着凉气:“飞澜死了一回,比您看得开。您这么替他着想,他躺在病床上两个多月要死不活也没见您去看一眼。他醒来第一句话问得可不是他的女人、他的公司、他的房、他的车,他问得是‘我妈怎么没来?’”陶源的面孔已经冷下去,没什么感情地说:“自私的人尽可以永远自私,就不要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为别人着想的话了。谁都不是傻子,当不起您这样的惦记,以后飞澜要花钱我会替他挣,他也永远不会像蚂蟥一样,以吸别人的血为生。”

第二十三章

陶源算是跟阮爱浓撕破了脸,他目送着丈母娘出了门,自己转身上楼,去看蹄子刚刚痊愈就迫不及待撒野的宋飞澜。

冬日的暖阳少见,接连几天都是阴天,早晨一睁眼窗外全是雾,两米开外已经看不见人影。今天倒是难得的晴朗,一直到傍晚天边还挂着玫瑰色的云霞。

陶源走到舞蹈室门口的时候,宋飞澜正在跳一支十多年前疯狂流行过的舞曲,他身条细皮肤白,做起舞蹈动作来优雅慵懒,仿佛半拍的间奏也要偷懒打个盹儿,说不出的好看。

陶源不是行家,不过身处娱乐业好歹有些眼力,宋飞澜跳得很不错,是专业练过的。他站在门口没出声,宋飞澜恰好此时抬头,身体随着音乐的律动顶了几下胯,眼神刚好跟门外的陶源对上,原本沉浸在舞蹈中的脸当下就红了,他刚刚好像对着陶源的脸做了个有些暗示性的动作。“陶大哥。”

陶源一脚迈进舞蹈室,问他:“怎么不跳了?”

宋飞澜没答话,走到音箱旁把音乐关了,撩起被汗水染得半湿的t恤擦了把脖子,说:“你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儿?”

“我看你跳得挺好的,就没说话。”陶源伸手帮他揩了下巴上的汗,又递了瓶矿泉水过去,说:“以前不知道你会跳舞,还跳得这么好。”

“也没有多好。”宋飞澜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爸说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不让我跳,估计近两年没怎么练过,今天跳以前练过很久的曲子都有点吃力。”

陶源说:“没看出吃力,你顶胯的时候腰力挺好的。”

宋飞澜的脸噌得红了,总觉得被人调戏了似的,嘴里说:“还……还行吧……”

“饿不饿?”

宋飞澜笑着点点头:“有点饿了,你忙完了吗?可以下班了?”

陶源说:“下班了,换件衣服回家吃饭。”

宋飞澜早有准备,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件t恤,直接脱了身上那件,露出一身雪白的皮肉,站在那儿胡乱抹了把脸擦汗。陶源看着,抿了抿嘴唇,没话找话地问:“你什么时候塞了件衣服进包里?”

宋飞澜嘻嘻笑了两声:“昨天晚上,你去卫生间洗澡了,我就没说。”他的头发被t恤的领口蹭乱,陶源趁机伸手帮忙理了理,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问:“跳舞的时候脚没事吧?”

“没事,已经全好了。”宋飞澜晃了晃那只保养了三个多月的蹄子,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穿好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就要往外走。

“等一会儿吧,你身上的汗还没落,毛孔都是张开的,这么出去得感冒,咱们俩在屋里再待一会儿。”

冬天的傍晚几乎只有那么一瞬的功夫,夜色泼下来,天空变成昏暗的灰紫色。

陶源身上穿着西服,斜倚在墙边的桅杆上,长身玉立,只有外面的自然光替他描绘出一点锋利的轮廓。宋飞澜挨着他站在旁边,忽然有些紧张,说:“我去开灯。”

陶源轻轻拉了一把他的手:“你还要跳舞吗?”

宋飞澜摇摇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心脏鼓胀得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太暧昧了,陶源还抓着他的手,他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呼出口气,张了张嘴,终于鼓起勇气要问:“陶大哥……”

“嗯?”陶源回头看他。

“你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他话刚说了一半,屋子里的灯管倏地被打开,舞蹈室里豁然大亮,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门口站着个小练习生,看到他们,两只眼睛瞪得像青蛙一样大,过了半晌忽然又啪得关上灯,转身跑了,只留下一句:“对不起打扰了!”

宋飞澜说了半截的话被咽回肚子里,陶源蹙了蹙眉,问他:“什么?”

“没什么。”宋飞澜瘪着嘴套上了毛衣,那股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就像撒了气的皮球,瞬间瘪下去。

邢莉的婚礼安排在周五。宋飞澜被陶源打扮得花枝招展,两人同款的西服,像是借着别人的场地提前进行婚礼演习。

宋家的人除了程蔓芳和宋思维两口子,基本来齐了。宋思慧抱着孩子跟在郑宇旁边,两人正靠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话,宋飞卿则跟着宋东来亦步亦趋,看见他们两个,先喊了两声哥。宋东来一抬眼也看到这对璧人,不由自主先露出了笑容,小声说他们:“穿得这么好看,来抢新郎官风头吗?”

宋飞澜不以为意:“长得好看能有什么办法?”

“看把你能得。”宋东来骂完他,侧身笑着拍了拍陶源的胳膊。

翁婿两人携手进了礼堂,一边讨论生意上的事,一边穿插几句月底婚礼的事仪。宋家兄弟两个跟在他们身后,二人其实不怎么熟,宋飞澜十七岁时宋飞卿才三岁,除了他那一口响亮的大嗓门和扭着小屁股学走路的样子,宋飞澜对这个弟弟毫无印象。

宋飞卿却对他有些了解,从旁边的长条餐桌上拿了一小块奶油蛋糕递给他,问:“哥,你吃吗?”

宋飞澜接过来道了一声谢。婚礼现场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凑成一小簇一小簇的人堆,各自攀关系套近乎说着生意场上的事,没意思透了。宋东来已经领着陶源去跟人说话,宋飞澜低头咬了一口小蛋糕,看见宋飞卿还杵在他身边,便说:“你找自己的小伙伴去玩儿吧,不用管我。”

宋飞卿才十四岁,看起来却比他哥稳重多了,说:“我跟他们玩儿不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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