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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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让丫环端着煮好的鸡汤走过来:“是啊,你现在最是精贵了。来,喝些鸡汤。”朱惠兰要起身道谢,孟氏按着她:“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在意那些虚礼做什么?快坐着,趁热喝了吧。”朱惠兰柔声道:“谢谢母亲。”她当初选郭允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孟氏。孟氏的出身不高,脾气非常温和,从不立规矩,也不为难小辈。朱惠兰只是一个庶女,按理来说嫁给郭家嫡子是高攀了,孟氏却不曾嫌弃过她。朱惠兰从前有个密友高嫁到了公侯之家,可是差点给那婆婆整死的,最后还弄到了小产。朱惠兰去看过她以后,顿时没有了嫁入高门的念想。

孟氏又让丫环把另一碗鸡汤送到郭雅心那桌。郭雅心向孟氏点头道谢,给绮罗盛了满满一碗:“沾兰儿的光,你快多喝些补补。小时候看着多结实啊,大了之后这细胳膊细腿的,看得我真心疼。”

绮罗捂嘴笑:“娘,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只是看上去弱不禁风而已。”

“唉,还是胖点好。”

绮罗正低头喝鸡汤,忽然听到门口有喧哗声。似乎掌柜已经说了酒楼被人包下,那些人却不肯走,硬要闯进来。少顷,只见几个穿着便服的高大男子走进来,高声问道:“哪一位是朱家小姐!”

☆、第31章 行宫相遇

绮罗看到他们训练有素,倒不像是坏人,反而像是官家的人。但她并没有动,直到马宪跟进来说:“朱小姐,他们是公主殿下的护卫。”

大堂里的人都惊了一下,面面相觑。公主好端端的要找绮罗做什么?郭雅心担心地看向绮罗,绮罗对她安抚似地笑了笑,缓缓起身走过去:“我就是朱绮罗,请问公主找我有何事?”

领头的男子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公主就在门外的马车上,请。”

绮罗走出去,酒楼外面的确停着一辆华顶的厢式马车,前后有小勾栏,底下轴贯两挟的朱轮。绮罗扶着丫环登了上去,进入马车的里面。内部很宽敞,装饰得华丽舒适,端坐的少女眉若翠羽,眼似流光,顾盼之间皆是风采,周身还流落出一股富贵骄纵之气。她抬眼看见绮罗,微微愣了一下:“你是……?”

“臣女朱绮罗,见过公主殿下。”绮罗行礼。

赵仪轩没想到,朱家小姐竟然是如此的绝色佳人。虽然在京中的时候,也风闻她的美貌,但自己毕竟也是天生丽质,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眼下看见真人了,却不得不生了些忌惮。皎若云间月,清如出水莲,偏偏还长得如此惊艳。她开诚布公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绮罗愣住,堂堂公主竟然找她这么个小人物帮忙?但她还是说:“公主请讲。”

赵仪轩道:“我需要你编一出舞,我要送给一个人当做生辰贺礼。之前,我派人去找过月三娘,她说上回在舞坊演的那出轰动京城的桃夭舞,是你编的?”

怎么,三娘竟把她给供出来了?绮罗谦虚地说:“主要是三娘的主意,臣女只是提了些建议。”

“不用太过谦虚。月三娘号称京城第一舞者,她推荐的人必不会差。时间紧迫,你跟家人说一声,随我去扬州城外的行宫小住些日子吧。保密起见,你最好什么人都不要带,我的宫女会照顾你的。安全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

赵仪轩金口玉言,绮罗也无法拒绝。她下车走回酒楼内,跟郭雅心和孟氏转述了公主要她帮忙,去行宫里小住的事。孟氏和郭雅心都不太放心,绮罗长这么大,没有单独出过门。但她们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违逆公主的意思。暮雨在绮罗耳边说道:“奴婢偷偷跟着马车,就守在行宫外头。若是情况不对,用这个通知奴婢。”她把一个竹筒放在绮罗的手里,绮罗点了点头。

有暮雨暗中保护,众人才放下一点心。绮罗按理也要跟郭松林说一声的,但公主的护卫却一直催她,她只能仓促上路了。

马车一路行到了扬州城外的青山,行宫建在山中,一路有大道通往。赵仪轩只简单交代了一下行宫里的舞娘和丫环随绮罗调遣,她需要什么也尽管开口,只务必让此舞出彩。绮罗越听越觉得月三娘真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公主的差事,万一做的不好,岂不会有性命之忧?

通过几重关卡,便到了恢弘的行宫。下车前,赵仪轩特意给了绮罗一个面纱,要她戴上,然后吩咐宫女领她去歇脚的地方,自己先进去了。

行宫占地很大,垂柳环绕,藤蔓爬墙。因为修建的年代有些久远,加上没什么人往来行走,有些阴森森的。绮罗跟在宫女的后面,走到半路上,那宫女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转过头说:“姑娘且在这里等等,奴婢去去就来。”

绮罗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但那宫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已经走开了。

穿堂风呼呼地吹过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明明是大白天,还时值仲夏,绮罗只觉得寒气萦绕在周身。忽然,迎面走来一群丫环婆子,一见她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走:“姑娘,你在这里啊!我们可找了你半天了!”

绮罗不知道她们要拉她去何处,只听那婆子碎碎念道:“好端端的,你跑什么呢?要你去伺候爷,又不是要你的命。”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绮罗要挣脱开那婆子,但婆子的力气大,却不肯放手:“进来了可就没有后悔药了!你爹娘是收了我们丰厚的赏钱的!你们几个,给我押着她。”

绮罗被丫环婆子包围在中间,差点没法呼吸。她喊了一声,却被一个丫环捂住了嘴。她们推搡着她,最后把她推入了一个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好像还落了锁。

绮罗在门边拍了拍,要他们放她出去。外面的人呵斥道:“老实点,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她们一定是认错了人。绮罗镇定下来,看了看四周。这显然是个男人的房间,屋中的布置陈设很简单,有一股似有还无的催眠香味道,看来主人夜里睡得不太好。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父亲被押走以后,她夜里也是要靠着这个味道才能勉强入眠。既然出不去,她干脆就在这里等着主人。她爹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难道他们还能来强的不成?何况公主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也会派人找她,不会出什么事的。这样想着,她便寻了一张交椅坐下,静静地等人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刚才那个婆子的声音:“您进去看看再说!绝对是个美人儿!”接着门被打开,一个人似乎被硬推进来,踉跄了两步,趴在了桌子上。他一只手还拿着酒瓶,仰头想喝两口,抖了抖,却发现里面没东西了,这才费劲地站起来。

“请问……”绮罗看清眼前的人,一下子捂住嘴巴,竟然是林勋!她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来了。他瘦了很多,两边的颧骨突出,下巴上长满了胡渣,琥珀色的眼睛十分迷离。那个威武赫赫的战神,仿佛变成了一个潦倒的醉鬼。他只看了绮罗一眼,便冷漠地走向床榻,头一栽就没声响了。

绮罗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轻轻叫了声:“林勋?”

床上的人呼吸沉稳,好像睡着了。

绮罗俯下身,帮他把靴子脱了,又费力地把他的腿放到床上,拉过床里面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他的俊脸酡红,眉尾好像有一道新添的伤痕,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前世她也注意到这道伤痕,三年之前却是没有的。看来是打西夏的时候受的伤。西夏那几场大战打得异常精彩,民间口口相传,争相传颂他是卫国的大英雄。难道是因为林阳的死,他才变成这样?

她低下头,想把他的头搬到枕上,这样能睡得更舒服些。这三年,她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他的消息,可是杳无音讯。她虽然知晓他前世大体的人生脉络,却不知他在这过程中经历的每一件事。他的丧期应该已满,只是不回京,在这扬州的行宫里头做什么呢?

就在她要退开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一手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绮罗惊呼出声,面纱已经被他扯去。他仔细打量她,大掌抓住她企图反抗的双手,哑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

他虽然满身的酒气,方才迷离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锐利,就像捕猎的鹰。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是长年行军打战的将领,枕戈待旦,头脑时刻清醒,哪怕是醉酒的时候也不会放松警惕,刚才是故意试探她的吧?她气极,不想回答他。她怎么就这么容易对他心软?反正无论他遭遇什么,最后都会变成那个权倾朝野,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府之首。

他把她的手按在头顶,逼近她的脸道:“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便低头吻向了她的嘴唇。

绮罗瞪大眼睛,只觉得嘴唇被人深深地碾压,下意识地抬起脚要踹他,却被他利索地用腿压住。她在他身下显得娇小不已,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觉得嘴唇上烫得惊人,继而蔓延到整张脸和耳根,口中还有淡淡的苦涩酒味,身体像在燃烧一样。她没有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地吻她,更没想到他并没有浅尝辄止,而是用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长驱直入,不断在她口里翻搅起惊涛骇浪。津液从她的嘴角滑落,他卷舌舔过,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攻城略地。她在他的压迫下瘫软成泥,就像被雨水打落的娇花,毫无反抗之力。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悍了。

林勋原本只是想惩戒她的不合作,却没想到她的滋味是如此青涩而甜美,理智渐渐地不受控制,只想掠夺更多。刚刚闭着眼睛的时候,分明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可当他一睁开眼睛,她就又是那副抗拒的态度,他很恼火。

直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世子在里面吗?”

林勋一下子清醒,放开绮罗,把她往床里一推,放下帘帐:“呆着,别动。”

他扯开衣袍,还未走到门边,门外的人便推开门进来,先是望了一眼床帐,然后看着眼前衣衫不算齐整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世子对杂家送的人很满意。”

林勋抬手道:“劳刘公公费心了。”

刘芳邪魅地笑道:“费心倒不会,只要世子满意,区区一个扬州美人算什么。那杂家就不打扰了?”

“刘公公请。”林勋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刘芳忙伸手扶住他:“世子还是少喝点酒,喝酒伤身的。”

“谢公公关心。”林勋恭敬地把刘芳送出去,锁好门,眼神往下一沉,犹如不见底的深渊,还透着冰冷的杀意。他平复好情绪,回到床前,挑开帘帐,看到绮罗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警觉地看着他。这眼神,当真是撩人……他移开目光,坐在床边叫道:“朱绮罗。”

绮罗心尖一颤,几乎是叫出来:“你……你知道我是谁?”

他竖起手指在唇上碰了碰,继而压低声音:“第一眼便知道,只不知是不是陷阱……不过,我的对手应该不会送这么笨的女人来诱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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