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2)
大理寺的差役可尴尬了,若是可能,谁愿意得罪权势滔天的一朝宰相呀。“相爷见谅,属下等也是奉命办事,苦主的家里递了状纸,我们大人也很为难啊!”
转过身秦相爷的态度十分可亲,“赵大人的为人本相也是知道的,定不会冤枉了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犬子这事本相确实不知道,等我问过他,若真有此事,不用你们动手,本相亲自绑他去大理寺。”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差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然是连连称是。人家是一朝宰相,就是阻拦他们拿人,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小厮飞奔至秦牧然的院子时,秦牧然还正搂着丫鬟鬼混呢,被打断了自然没什么好声气,“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搅了小爷的好事,不要命啦。”
秦牧然的狗腿子苦着脸硬着头发上前,“公子,相爷找您呢,快点吧!”
秦牧然一听他爹找他,顿时慌了,猛地把搂着的丫鬟推到一边,跳下床在地上找起了衣裳,“还不快死进来服侍小爷更衣?”若是去迟了,他爹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门外的奴才才敢推门进来,手忙脚乱地帮秦牧然穿衣裳,“可知道我爹为什么找我?”不会是有心血来潮想要考校他的学问吧?他不是已经放弃自己了吗?对于他爹骂他不上进不学无术的话他向来不当一回事,家里有大哥一个能干的还不够吗?他生在这样的家里就是为了享福的,谁耐烦念那劳什子的书?
“公子,这回事儿闹大了,您昨儿不是带回来一位姑娘吗?那姑娘家里把您给告了,大理寺的差役上门拿人,老爷生气了,让找您过去呢。”一个小厮胆战心惊地说道。
“啥?你说啥?把小爷给告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告小爷?还上门拿人,怎么不打出去?”秦牧然可惊讶了,满京城谁不知道他秦牧然的亲爹是相爷,亲姐姐是淑妃娘娘,亲外甥是二皇子,居然还真有人不怕死敢告他,不知道衙门就是他家说了算的吗?
随即他一拍脑袋,道:“对了,我昨儿带回来的那姑娘呢?”
另一个小厮道:“在厢房里关着呢。”
秦牧然想起来了,昨儿他在路上瞧见一个颇为清秀的小家碧玉,他一时心痒就上前撩拨了几句,没成想那佳人还是个性烈的,那因愤怒而绯红的小脸,那倒竖的柳眉,更惹得他心头痒痒,索性便把那姑娘弄回了府里。
回了府他就迫不及待地要一亲芳泽,谁知那姑娘又抓又踢,死活不从,瞅着机会还想撞墙寻短见。弄得他是兴趣全消,直接就让人把她捆起来扔在厢房里。
秦牧然穿好了衣裳直接就向他祖母的院子奔去,压根就不顾身后小厮的呼喊,他又不傻,差役都上门拿人了,依他爹那个不讲情面的性子肯定会把他交出去的,他可不想进监狱,现在府里唯一能护住他的就是祖母了。
“祖母救命,救命啊!我爹要抓我去监狱啦!”秦牧然便跑边喊。
秦老太君一听这还了得,当下就把秦牧然护在了怀里,“你爹这又是要出什么妖蛾子?乖孙不怕,有祖母在,我看哪个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去,把你们相爷喊过来,我倒要问问他又发哪门子邪火?我乖孙是招他惹他了?”
秦牧然则趴在他祖母怀里得意地笑了,嘿,还是小爷我聪明吧。
秦相爷来得很快,刚给他母亲秦老太君行了礼,就迎来他母亲的怒骂,“你又在朝堂上受了谁的气?然哥儿这么乖,你又吓唬他做什么?有你这样做老子的吗?把我乖孙吓出个好歹来,我也不活了,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成呀?”
而趴在她怀里的秦牧然则适时作出瑟瑟发抖的样子,好似害怕极了。这就更让秦老太君心疼了,“瞧你把然哥儿吓得,你小的时候我跟你爹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秦相爷都快要气死了,这个死小子以为找了靠山他就拿他没办法了是吧?“母亲,您可知道这小畜生做了何事?”
秦老太君怒瞪着他,“然哥儿小孩子家家的能做什么事?不外乎就是淘淘气罢了。你小时候比他还淘呢,我跟你爹有打过你吗?孩子犯了错慢慢教就是了,动辄就打就骂,难怪然哥儿见了你跟老鼠见猫似的。要抖威风去朝堂上抖去,到你老子娘跟前逞什么威风?今儿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容你动然哥儿一根指头。”
听着他母亲毫无原则的偏袒,秦相爷按捺心中的怒火,道:“他哪里是淘气,他胆子大着呢,都敢强抢民女了,人家姑娘家里一状告到大理寺,差役还在外头等着拿人呢。”
秦老太君听了儿子的话也有些惊讶,不由看向自己怀里的乖孙,“然哥儿你真抢了个姑娘进府?”
秦牧然头也不抬地点头,嘟囔着道:“我昨儿喝了点酒,一时没把持住。”
秦相爷就更来火了,还学会找借口了?“母亲,您可是亲耳听到的吧,你松开手让那个畜生过来,外头的差役还等着呢。”
秦老太君本来还有些震惊的,一听儿子说要被孙子交出去,顿时不乐意了,“不行,谁也不能把乖孙带走。”
闻听消息匆匆赶过来的董氏也跟着嚷嚷:“老爷,然哥儿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把他送到监狱里去呢?你这是送他去死呀!”
秦相爷气得直跺脚,“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就因为你们宠着他护着他,他才闯下如此大祸。他连民女都敢抢,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人家都告到大理寺了,大理寺卿赵大人最是铁面无私,派了差役上门拿人他能不去吗?”
“祖母,我害怕,我不去,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啦,我不要去监狱啦!祖母,救我,救我!”秦牧然生怕被他爹抓走,把他祖母抱得更紧了。
秦老太君和董氏的心都疼得一抽一抽的,拍着秦牧然的后背安慰道:“好好好,乖孙不怕,有祖母在不怕哈!”
抬头看向秦相爷,道:“你身为一朝丞相,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然哥儿若是被差役带走下了大狱,你相爷的脸上就有光了?”
“就是,就是,老爷你是丞相,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吗?不行妾身就进宫去就淑妃娘娘,去求二皇子殿下,反正谁也不许带走我的然哥儿。”董氏也跟着说道。
秦相爷不由气结,合着在她们眼里衙门就是他开的?他虽贵为丞相,却没不能一手遮天呢,那御史台的御史们是摆着好看的吗?居然还想着把淑妃娘娘和二皇子殿下扯进来,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可眼前这妇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妻,一个是自己的老娘,他再气又能如何?“母亲,这小畜生可是犯了法,那姑娘还正关在他院子里的厢房呢,这是我能包庇得了的事吗?”
董氏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抢了个姑娘吗?不过是个平民之女,然哥儿纳了她给个名分,让他们家把状子撤了不就行了吗?”
秦老太君也附和道:“对对对,一介平民之女能进相府这是多大的福气了,你去,让他们家把状子撤了,咱抬那姑娘进府。”
任凭秦相爷说干了嘴唇,秦老太君和董氏就是寸步不让,死活都不把秦牧然交出来。最终他无功而返,差役自然也没能拿到人。
秦相爷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心腹幕僚上前献计道:“相爷,老太君和夫人的法子倒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啊!”
秦相爷皱了皱眉头说道:“大理寺卿赵大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小儿子闯了祸,他气愤之后却还是得管,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骨血。何况这里头还夹着他母亲和董氏,然哥儿是母亲的命根子,然哥儿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他怕他母亲会挺不过来。
幕僚微微一笑,“赵大人再铁面无私,还不许苦主自个撤状子的吗?”
秦相爷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寻那家商量吧,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下来,若是要银子,也给他们,务必把这事私了了。”
“相爷放心吧,在下一准帮您把事儿办好。”幕僚拍着胸脯保证。
幕僚下去之后,秦相爷越想越觉得晦气,他倒不是真被小儿子气着了,这样欺男霸女的事哪家的纨绔子弟没干过?京中哪个月不发生好几起,唯独他家然哥儿被人给告了,还是一状告到大理寺,这其中恐怕是有人推波助澜吧?
是谁?是谁在和秦相府作对?不把此人找出来他无法安心哪!
张媛娘在买绣线归家的路上被秦牧然抢入相府,又害怕又愤怒,她想了,哪怕是死也不能对不起志哥。在秦牧然逼迫她的时候她是宁死不从,直接就撞了墙。谁知她命大,没寻死成却把头撞得头破血流。
那秦牧然败了兴致,直接就吩咐人把她绑起来了,她惊怒,再加上失血过多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头上的伤已经包扎了起来,有阳光从窗户射进来,估摸着应该是午时了,她动了动被捆得发麻的身子,才察觉到唇上干得厉害,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她靠在墙上开始想,自己失踪了,家里还不定怎么着急呢,即便有人看见自己是被秦相府的公子抢了,家里又有什么办法?她爹只是个秀才,怎么敌得过权势滔天的相府呢?
还有尚家,本来她下个月就要嫁入尚家为媳的,现在她是没那个福分了,就算是相府大发慈悲放她归家,她也是失了清白的人了,又怎能配上志哥呢?一想到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张媛娘就不由悲从心来,滚烫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只觉得万念俱灰,恨不得就这样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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