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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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江辰,“江兄认识那位公子?”

江辰敛去脸上的惊讶,漫不经心地道:“萍水相逢而已。”

“什么萍水相逢?江辰兄可是忘记了,咱们可是患难之交。”沈薇不满的声音就脆生生地响了起来,她自己就推门进来,“两年前一别,江辰兄风采更盛,不愧是中了探花入了翰林院的俊才。”

沈薇很自来熟地拉把椅子就坐了下来,不满地瞅着江辰又道:“还是江辰兄得做高官便瞧不起我这贫贱之交了?”

江辰脸上现出几分无奈,“不过是个穷翰林,哪里就是什么高官了?哪比得上金公子家财万贯,哦对了,金公子何时来的京城?”

说出金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江辰自个都觉得不自在。这个坏脾气的丫头说了,见到她穿男装就喊金公子,她叫金有钱,金银的金,非常有钱的有钱。听听这名就知道这丫头多么爱财了。

“我就说江辰兄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可是共过患难的。”沈薇立刻眉开眼笑,“你看咱俩是不是有缘?我昨儿傍晚才来的京城,今儿一出来就遇到了江辰兄你,可不是缘分吗?”

“是啊,孽缘!”江辰嘴上拆着台,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薇,那个小丫头长大了,都长成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想到她被赐婚晋王府的大公子,他就颇为担心,那位大公子不仅身子骨不大好,在王府的处境也挺尴尬的,光看他是嫡长子却不是世子就能窥出一二了。小丫头嫁过去能应付得来吗?

几个月前听说她去大觉寺祈福,后来苏先生寻他帮忙,他才知她不是去了大觉寺,而是去了西疆边城。当时他就担心得睡不好觉,现在看着丫头除了黑了点倒也没什么不妥,担忧的心才算放下。

随后心中哑然失笑,自己咋就忘了这丫头多么彪悍了呢?从认识她开始就没见她吃过亏,她去西疆,遭殃的恐怕是西凉吧?自己这是白担心了。

“什么孽缘?你让这位兄台评评理,明明是我拼了老命从土匪窝里把你救出来的好不好?”沈薇不满地喊道,然后巴拉巴拉诉说起他们相识的过程。

“老命?”江辰斜睨着沈薇,你个小坏丫头比我还小好几岁,你是老命了,那我是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进土匪窝?我的下人都已经把我救出来了,还不是你嗷的一嗓子把土匪全都引过来了?”

江辰似笑非笑地望着沈薇,沈薇不由有些气短,嘴上却强道:“别管过程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我拉着你跑出来的?咱们不都没事吗?你也真不够意思,好歹我也救了你吧,我爹派人来抓我回家你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丢下我走了,哼!”沈薇满腔愤懑地指控着。

“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阻止你爹带你回家?”江辰老神在在,“话说现在你爹怎么就放你出来了呢?别是又逃家的吧?”

一提起这事,沈薇顿时蔫了,“别提了,我爹那人也不知咋想的,祖辈好几代都是做生意的,凭啥非得逼我读书考功名?小爷我聪明是聪明,可我喜欢的是做生意赚银子呀,谁耐烦读那劳什子书?你是不知道哇,两年前我被抓回去后,我爹给我配了八个小厮,专门监督我读书,连上个茅房都有人在外头等着,日子过得可苦啦!”沈薇诉起苦来。

“嘿嘿,还好我聪明,我跟我爹说了,京城的学风是最浓的,鸿儒也多,于是我爹就同意我来京城求学啦!不过他也真够狡诈的,陪着我来京城的全是他的心腹,喏,看见没,这一个也是。”沈薇狡黠地笑着,斜了站在一边的小迪一眼,愤愤地道。

小迪明白这是该她出场了,哭丧着脸,“公子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老爷都是为了您好。”又看向江辰,不住地拜托,“江公子,您是我们的公子的好友,可得多劝着他一些啊。”

沈薇瞪了小迪一眼,眼睛一闪转移了话锋,“江辰兄,这位兄台是?给介绍介绍呗!”沈薇拐了江辰一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江辰嘴角一抽,道:“这位是我在翰林院的同僚,姓谢,跟我是同科。”

沈薇立刻就发挥了她的厚脸皮,“原来是谢兄啊!小弟我姓金,叫金有钱,我爹叫金富贵,家里是做买卖的,久仰,久仰。”沈薇装模作样地拱拱手。

江辰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有个金有钱就得了,这又整出个金富贵,沈大人知道吗?

沈薇却不满地瞪他,“怎么,瞧不上我们爷俩这名?你别看这名字俗气,这可是经过高僧掐算的。我跟你们说啊,就因为有我们爷俩这名镇着,我家的生意才做得那么顺利的。知道我爷爷叫什么不?金银!现在我们家可不就是每天进金进银吗?”沈薇得意洋洋。

这回连姓谢的公子都忍不住要喷茶了,这位小公子可真有趣!

他徐徐笑着,优雅无比的样子,亲切地道:“在下姓谢,单名一个飞,和江兄是同僚好友。江兄的朋友便是在下的朋友,何况金公子是这么风趣俊秀的人才,在下就更得交金公子这位朋友了。”

从两人的对话中,谢飞大体能拼出这二人相识的故事来,也看出这位金小公子就是个没心眼的人。想到江辰曾被连累地深陷土匪窝,他就为他鞠一把同情泪。可他哪里知道这么个故事不过是沈薇和江辰临场发挥现编出来的?

沈薇见这个谢飞态度那么友好,不由裂开嘴傻傻地笑了,却冷不丁听到谢飞又道:“在下这是和金公子头一回见面,金公子久仰什么呢?”

沈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个,这个,你们读书人见面不都喜欢这么说吗?”随即又自嘲道:“不瞒谢兄,我吧,打小就喜欢做生意,最喜欢在库房里数银子。虽然被我爹逼着念了好多年的书,其实吧胸中的墨水还是不多的,还望谢兄见谅。”面上真诚,心里却正咬牙切齿,这个姓谢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人!江辰也是,咋交朋友的?这会她连江辰都迁怒上了。

谢飞的嘴角却依旧噙着笑,道:“跟金公子开了句玩笑,莫怪,莫怪!其实我是最喜欢金公子这样的实在人了。”

“真的?”沈薇惊喜地睁大眼睛,笑得更加憨傻实在了。看得江辰是嘴角直抽抽,这坏丫头若是实在,那天底下就没有狡诈的人了。

接下来的谈话更是融洽了,主要是沈薇和谢飞的谈话,江辰只是坐在一旁淡笑着望着他们。

两个人一个直言直语,热情豪爽,以最真诚的态度说着噎死人的话语。一个云淡风轻,姿态高雅,好似压根就没听出言外之意,还非常赞同地点头附和。

江辰和小迪的冷汗都要出来,小迪心想:幸亏没带桃花出来,否则以她那傻样还不得把小姐的馅给露了?

用罢午饭,谢飞起身告辞,沈薇还一脸地意犹未尽,“谢大哥,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这一会功夫,沈薇已经成功地跟谢飞称兄道弟了。

沈薇看着谢飞下了楼,见他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她看了江辰一眼,却没有说话。

江辰会意,忙道:“相请不如偶遇,金公子去在下府上认认门吧。”沈薇欣然同意了。

江辰虽然在翰林院,还真不是穷翰林,这厮贼有钱了,看他住得三进大院子就知道了。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是花了大心思布置的。

进了书房沈薇就自动霸占了那张大大的太师椅,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江辰,你咋就没娶个夫人,这么大的院子多冷清呀!”这厮也年过二十了,长得又是一表人才,本人又是绩优股,京城不都流行榜下捉婿的吗?咋就没把他捉去?

江辰看了沈薇一眼,心中感叹:这丫头还真是现实,刚才还一口一个江辰兄,亲得不得了。现在就张嘴直呼江辰了。

“业未立,何以成家?”江辰慢腾腾地说道。

沈薇嗤笑一声,都翰林了还业未立?那得入内阁做首府次府才算立业?那可有得等了。沈薇直觉江辰没有说实话,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个谢飞是什么来头?”沈薇问起了她所关心的问题。

江辰想了想道:“应该跟我差不多吧?家世不差,学识也不差,在翰林院里中规中矩,交际也不多。怎么,他又不妥?”

沈薇听了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多了,只是这个谢飞肯定是个练家子。”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上车时的一个无意间的动作暴露了他会武的事实,沈薇总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仔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辰却面露怀疑,“不能吧,上个月他走路没注意,还从台阶上摔下来了,养了半个多月才好。”若是个练家子,怎么还会摔着?

“管他是不是,反正你留点心便是了。”不过是个同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有闲心管他是不是个练家子?

“你家里如何了?你祖父是个什么章程?”沈薇问道。

江辰的脸上便带着讥诮地笑,“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巴着我呗!我那好母亲跟好舅舅密谋,非说表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被祖父给拦了,我那舅舅还闹上门去,也是我祖父出头压下去的。回去后就把我母亲给禁足了,他倒是希望他去后我能做族长,我没接招,现在家里的生意是二哥在打理。”大哥成了废人,祖父顾忌着他,自然要努力培养他们这房的人,二哥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沈薇没有再说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侯府的事也不少,就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回去,若是能一直住在别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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