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这回宣王妃总算学得聪明了些,不再一味压着杜氏,命人去探杜氏的口风,问她到底要什么。
杜氏来宣王府不会纯粹为了撒气闹事,肯定有目的。把杜氏的来意问清楚了,也就可以衡量轻重缓急,知道是答应她还是不答应她了。
杜氏最开始一口咬定只是为云仪讨道,后来渐渐透了口风,“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仪儿死得冤枉,她的死因宣王府必须彻查,不能让我仪儿死不瞑目。第二,我仪儿死得惨,她生前是个小妾,难道让她死后还是这么个身份么?至少得以侧妃之礼下葬。第三,我只有一子一女,仪儿死了,我没了依靠,仪儿的哥哥云儒,宣王府必定要照顾提拨的。他的仕途、姻缘,都指着宣王府了。”
“她想的可真美。”宣王妃听到杜氏这三个要求,气得脸煞白,“以侧妃之礼下葬,还要管她儿子的仕途、婚姻,怎么不让宣王府把她和她儿子的生老病死都包了啊?”
宣王妃身边一个从兴国公府陪嫁来的胡嬷嬷劝道:“王妃,现在息事宁人要紧,不是赌气的时候。这杜氏确实是漫天要价,咱们难道不能就地还钱么?慢慢和她谈着,她也未必真敢要这么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宣王妃点头道。
宣王妃想了想,以她娘家的权势,想提拨一个云儒根本不是问题,所以云儒这件事不用禀报宣王太妃,她自己就能做主。侧妃这个要求她不能答应,但王府不是还有夫人之位么?比不上侧妃,却强过侍妾不是一点半点,以夫人之礼安葬,杜氏也应该能满意了。
胡嬷嬷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经过的事情多,看人比宣王妃准,“这杜氏口中说的是为云仪讨公道,其实还是来要好处的。寻常母亲总是爱儿子比爱女儿多些,更何况这杜氏女儿已经死了,儿子却活着,难道她关心女儿的身后事更甚于儿子的前途?这是断断不会的。所以王妃答应提拨她的儿子,她便满意了,不再闹了。”
宣王妃虽觉得胡嬷嬷的话有理,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我这身上现在还疼着呢,被她磋磨了一场反倒要提携她,可有多难受。”
胡嬷嬷好言好语劝了几句,“先忍一时之气,等风声过了,想收拾杜氏这样的人还不容易?”
宣王妃叹气道:“暂且如此吧。”
胡嬷嬷便去跟杜氏说了,杜氏一开始还想拿拿架子,胡嬷嬷笑道:“我劝你见好就收吧,要不然我家王妃乱棍将你打出去,看看云翰林和四王子会不会因为你出面?”
杜氏脖子缩了缩。
她能拿来吓唬宣王府的也就是云翰林和陆晟了。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人,她今天连宣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更别提见宣王妃了。现在宣王妃被迫和她讲条件,这已经是很不容易,若是弓拉得太满,弦断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杜氏也就犹犹豫豫起来,胡嬷嬷趁机又劝了几句,杜氏答应了。
宣王妃去求宣王,“反天殿下已经答应四王子要彻查云仪之死,我便也答应杜氏了,好么?云仪才嫁给殿下不久便死了,说来也是可怜,我想让她以夫人之礼下葬,也算她服侍殿下一场,殿下以为如何?”
宣王倒是不反对,“也好。”
云仪是以侍妾的身份下葬,还是以夫人的身份下葬,他无所谓。
宣王妃长长松了一口气。
好,宣王这边商量好了,她再求求兴国公夫人,便能暂时稳住这个杜氏了。
宣王妃命胡嬷嬷回兴国公府求救。兴国公夫人自然是答应了,却冷笑道:“这个杜氏敢要胁我女儿,也是胆儿肥。现在为形势所迫,我先答应她,日后落到我手里,休怪我狠辣无情。”
宣王妃答应了杜氏的三个要求。兴国公暗中运动,让云儒到尚宝司做了司丞。尚宝司掌宝玺、符牌、印章等,是个肥差,杜氏非常满意。
云仪以夫人之礼下葬。
这还不算完,云仪的死因宣王府还要接着查,就算不给杜氏交待,云翰林和陆晟那里却是躲不过去的。
宣王妃把自己能忙的事全部忙完,已是累得腰酸背疼、浑身难受了。
侍女替她捶背的捶背,揉腿的揉腿,宣王妃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心中哀叹,“就因为寒碜了云倾一句,我这位宣王妃便被折腾成这样了。云倾啊云倾,你可真是不好惹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第100章 厚道
燕地,燕王单人独骑自城外疾驰回府,速度奇快,气势雄豪。
“王爷,四王子遣人求见,说有四王子写给您的信。”他才下了马,便有侍从迎上来回禀。
燕王把马缰绳抛给侍从,怒道:“这臭小子总算知道写信回来了。”
大步流星往书房走,“让他进来见本王!”
燕王虽是怒气冲冲的,但燕地有多少大事要事等着他处理,他却要立即召见陆晟派来的人,可见重视。侍从不敢怠慢,忙叫人去了。
燕王回到书房后只随意用巾帕擦了擦汗,便沉着脸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怒火燃烧,“陆晟这个臭小子到了京城好像到了家似的,乐不思蜀,人不回来,连封信都懒怠写。妈的,老子不就没答应他和云家的婚事么?跟老子置起气来了!”
想到次子陆复守竣城,上个月被北戎骑兵突袭,打了个落花流水的事,燕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守竣城本是陆晟这小子的事!若有他在,燕兵岂能败给北戎。臭小子,跟老子赌气赌到大事都不顾了,因小失大,不识大体,混蛋之极!”
燕王怒骂陆晟,在书房服侍的人都知道燕王心情不好,一个一个站得笔挺,却恨不得把身子缩起来好让燕王看不到,唯恐燕王迁怒于他们。
陆晟差来的人进来拜见燕王的时候,燕王余怒未息,骂声不停,顺口拿起桌案上一个重重的砚台向那来人面颊掷去,喝道:“陆晟让你来做什么?”
侍从们魂飞魄散。这么重一个砚台砸到人脸上,那人的脸得成什么样子啊?还能看么?
陆晟差来的人反应奇快,见有砚台直冲面颊飞来,便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趴了下来,看着像对燕王磕头,却完美的避开了那个砚台,道:“四王子命小人来送云翰林的信和回礼。”、砚台直直的飞出房门,落到外面的台阶上,“砰”的一声巨响,碎片满地。
侍从们打了个啰嗦,一则是因为这声巨响,二则担心燕王打人若是打不着,岂不是更加生气,更加怒不可遏了么?
燕王本以为是陆晟有信回来,结果却是云翰林的信和回礼,心中怒气更盛,拍案道:“本王送到云家的那些个东西名为送礼,实则是赏赐,不需要云家的回礼!”
陆晟差来的人名叫万波随,不仅功夫高,胆子也大,燕王发怒时令人胆战心惊,不敢辩解,万波随却恭谨却条理清晰的说道:“四王子早就料到王爷会这么说。四王子命小人禀告王爷,说云翰林的回礼就在他的信里,王爷看了,定会欣喜万分。四王子还说,云翰林是斯文清贵的读书人,崇尚礼尚往来,他这份回礼的价值不比王爷所送的礼物轻,只怕还要贵重些。”
燕王更是生气,“陆晟这吃里扒外的臭小子,帮着外人寒碜起他的父王来了。什么礼尚往来,他这是要让燕王府和云家平起平坐!”
燕王正在发怒,侍众报,“王妃娘娘求见。”燕王妃是燕王原配,锦州镇守大将赵三省之女,燕王脾气虽暴,对她还是与众不同的,道:“让她进来。”不多时燕王妃进来了,向燕王行礼,“拜见王爷。”燕王起身相扶,命她在自己身上坐下。
燕王身躯高大,浓眉大眼,相貌粗豪,燕王妃却是细眉长目,肌肤细腻,这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却也相映成趣。
“王爷,云翰林既有回礼来,王爷便看上一看,也算给小四面子了。”燕王妃柔声相劝。
“那便看一看。”燕王沉着脸道。
他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燕王妃有提议他就答应了,可见对燕王妃还是很看重的。燕王妃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眉梢带笑,命万波随把信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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