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逢瑶服毒自尽踏上黄泉之路,逢春虽然心情变得低落,但并非因为伤心之故,她,只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当下轻点了点头,温声回道:“我没有多想,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说着,抛开那些闲杂的思绪,苦着脸蛋说道,“天越来越热了,我这个夏天可怎么过啊。”
马上就是五月了,逢春的身孕也差不多有五个月了,如此掰着指头一算日子,今年的暑热季节里,逢春既不能大肆用冰降温,也不能随意吃井水湃过的新鲜瓜果,中秋时节常吃的螃蟹宴,她今年也没有口福了,一想到这些孕中琐事,逢春就忍不住给姜筠哼哼抱怨。
“好姑娘,真是难为你了。”姜筠双目中带着同情与怜悯,轻轻抚着逢春气色红润的脸蛋,“我虽恨不能以身相替,但……”他的确无能为力。
逢春面带苦恼地捧着脸蛋,轻嗔道:“少说风凉话,我又要遭十个月的罪,全都是因为你。”
姜筠莞尔轻笑道:“我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又有儿女缘分了。”
逢春轻轻哼了一声,顿时无话可说,两人都正值大好年华,夫妻间的敦伦之事,自然比较频繁,姜筠又不像别的爷们,偶尔还会去开垦浇灌别的土壤,是以,她中标的几率明显会稍高一些,她真诚希望,这一胎就是最后一个了,以后千万再别有了,阿弥陀佛,佛主要保佑她哦。
与逢春所求的愿望不同,孟氏一直在期盼儿媳妇牛氏赶紧再有孕,她还没抱到孙子呢,同样也期盼女儿姜箩赶紧再有孕,她还没抱到外孙子呢,至于随夫远行就藩的姜篱,孟氏近来收到了她的书信,内容喜忧参半,喜的是,姜篱如愿以偿地怀了身孕,忧的是,靖郡王姑爷府里多了好几朵漂亮的鲜花。
孟氏又不能去信指责郡王姑爷,说你只能守着我的女儿,不许碰别的花花草草,只能期盼佛主保佑,愿小女儿一举得男,也好能拴拴她姑爷的心。
渐入盛夏,肚子愈来愈大的逢春,果然过得难受不已.
姜筠心疼之余,除了对她千依百顺外,更是屡次嘱咐膝下三个儿女,不许惹母亲生气一星半点,谁要是不听话,不好意思,你们老爹也要发威了,嫤姐儿和晏哥儿已经懂事,自然谨遵父命,轲哥儿年岁还小,有时候不免出现点缠人的症状,姜筠便拎他到一旁,进行一通长篇大论的教训,顺便打屁股五下以示惩罚。
“呵呵,二爷,就你那么点力道,连苍蝇都拍不晕吧。”逢春挺着七个来月的肚子,在屋子里蹒跚地散步锻炼,她也很想懒着不动,叫丫鬟们给她打扇扇风,可惜不行呀,为了能平安顺利地生孩子,恁有再多的懒惰之意,逢春都得一一克服。
训完小儿子后,姜筠已遣他出去玩了,屋内又只剩了夫妻两人,姜筠一边扶着逢春溜达,一边笑道:“没办法,实在是舍不得打。”
逢春扯扯嘴角,口内一阵阴阳怪气道:“你倒是个慈悲的爹,我却是个狠心的娘……”她有许多回都把娃娃揍哭了。
“别这么说。”姜筠温柔而笑,“教育孩子,也讲究松弛之道,我松你弛,正好相得益彰……唔,走的差不多了,可以歇歇了。”说着,扶逢春往炕床走去,将逢春在炕上安顿好后,姜筠撑开自己的折扇,给自己和逢春打起一阵阵的凉风。
逢春靠在竹枕上,抚着逐渐鼓成球的大肚子,唉声叹气道:“唉,还得再熬两个月,不,等把这小东西生出来,还有一个月的坐蓐期,唉……”
听逢春唉声不止,姜筠拿起一块细丝绢帕,轻轻替逢春拭额上细汗,不待他开口说话,逢春已再絮絮叨叨道:“等坐完月子,又得操这小东西的心,起码两三年不能安宁,哎哟喂,这么一想,我这一辈子,就顾着怀孩子、生孩子、养孩子了。”等她生不动时,又得为这一串娃娃张罗婚事,唉,多么悲催又单调的一生。
姜筠拿开拭完汗的手,在逢春嘴唇上轻轻一啄,低声道:“你辛苦了。”
逢春弯眉一笑——好在,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辛苦。
渐入八月,眼瞧着就是中秋佳节,逢春的肚子也又大了一号,嫤姐儿时常摸着母亲的大肚子,在猜这个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逢春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待到九月份,就能真正揭开谜底了,虽然太医又私下透漏,这胎还可能是个男娃。
过了中秋,陶家传来陶老夫人情况不大好的消息,逢春的临盆期已然将近,姜筠才舍不得叫她出府颠簸,便亲自过府慰问探望,待到了九月初三那日,陶老夫人病逝。
第113章 逢春v
已是深秋时节,如意苑内各色菊花盛放,端的是优雅万千,姜筠却无半分赏花的兴致,他正背负着双手,在庭院中来回不停地踱着脚步,屋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出稳婆惊喜的呼声:“孩子露头了!”
姜筠转圈走路的步子一顿,略搓了搓汗津津的双手,然后继续在院子中打转。
伴随着小婴儿细细的啼哭声,一个满脸堆笑的稳婆跑了出来,急急向姜筠福身道喜:“生啦!生啦!恭喜二爷,二奶奶又生了个哥儿!”
“二奶奶可还好?”小孩子哇哇的哭声,姜筠自然听到了,比起孩子是男是女,姜筠更想知道逢春是否安好,虽已有两回等待的经验,姜筠还是禁不住心口发紧。
稳婆露出一脸菊花状的笑容,赶紧再回道:“二奶奶也好,就是有点累着了,等里头收拾好了,就请二爷进去。”
躺在床上的逢春,好似才跑完一场马拉松比赛,直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待她略略缓过劲时,屋子里的血污也收拾妥了,一个穿着墨蓝色绣细碎竹叶薄袄的男子,迈着大步直奔到床前,逢春望到姜筠的脸后,朝他虚弱地笑了一笑,姜筠握住逢春的手,温声道:“别说话,若是累了,就先睡会儿。”
姜夫人抱着新生的小孙子上前,笑道:“筠儿让让,叫你媳妇也看下孩子,哎哟,又是个胖胖的俊小子。”
逢春眼巴巴地去瞅第三子,只见一幅红艳艳的襁褓里,睡着一个皱巴巴的红崽小子,生得圆头肥脑,脸颊鼓鼓,嘴里还叽咕着发出一点软软的声响,姜筠站在床边,也细细放目瞧着,新得的胖儿子五官虽不大明朗,但眯起来的眼线却甚是秀丽欣长,不由附和笑道:“这般好看的娘,哪会生出丑儿子。”
“好了,看过儿子了,赶紧歇会吧。”姜筠看罢新儿子,又转头哄逢春去睡。
心无牵挂,逢春自然放心入眠。
床边自有丫鬟守护照看,姜夫人抱着才降世的小孙子,与儿子姜筠一起离了里屋,转悠到隔壁的婴儿房内,把小孙子稳稳地放到床上后,姜夫人朝姜筠微微而笑,声音温和道:“你媳妇已经平安生了,快些去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逢春是从午前开始有的动静,直到半下午才生完,午饭时辰完美被错过。
“娘也辛苦了,不如就留在苑内一起吃些吧,我陪您。”姜筠扶着姜夫人的肩膀,笑着说道,再喜得一个胖儿子,媳妇也平平安安,姜筠心里着实高兴万分,但也不好忽视了陪产的老娘,于是赶紧表孝心。
姜夫人略一点头,不做拒绝:“也好。”
姜筠陪姜夫人用了些吃食,又亲送老娘离开如意苑的大门,方才折身回到里屋,已是九月底的时节,寒意虽不浓重,但如意苑的主屋内,却早早生起了地龙,烘的屋子一派暖和如春,撵了丫头们下去,姜筠轻轻坐到床边,慢慢俯下头,在逢春眉心亲了又亲。
黄昏之际,嫤姐儿、晏哥儿、轲哥儿三个娃娃从外头回来,兴致勃勃地去瞧新弟弟,因得了父亲的嘱咐,三个娃娃都不敢高声说话,唯恐吵了还在睡觉的母亲,尤其是最小的轲哥儿,鬼鬼祟祟的模样好似在做贼一般,新弟弟正睡着的小婴儿房内,姐弟三个都曾经住过快两年。
“这就是娘才生的小弟弟么?”嫤姐儿爬坐上床,趴在襁褓的一侧,看了会红肉团子,发表评价道,“好像长的有点丑哎。”嫤姐儿发表完个人意见,又抬头去望襁褓另一侧的大弟弟,问道,“晏哥儿,你觉得呢?”
晏哥儿绷板着极为俊俏的面孔,表示:“还好。”
襁褓两侧的位置,被一兄一姐占领了,于是,快两岁半的轲哥儿,是被老爹抱着瞧弟弟的,叫三个孩子新鲜了会儿,姜筠便遣他们各自回去,自己略用了些晚饭后,又继续守在床边等逢春睡醒,他已和衙门告过假,等到深夜也没关系。
二更时分,逢春终于睁眼醒来,屋内烛光盈盈,照在姜筠炯炯有神的脸上。
逢春凝了凝神,展眉而笑:“终于快要熬到头了。”肚子里揣着大球过盛夏暑天,当真是难熬之极,如今,大肉球被生出来了,她只用再熬过月子期,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我也终于快要熬到头了。”姜筠微微笑着说道。
逢春轻嗔姜筠一眼,又道:“扶我起来,我饿了,要吃东西。”
姜筠十分贤惠地依言而行,喂逢春简单用了些粥点后,又安顿她继续入眠,自己随后也到榻上休息,两天后的洗三礼上,逢春的娘家人都没过来,陶老夫人月初病逝,前几日才入土为安,逢春赶在这个时候生孩子,陶家女眷自不好亲自过来,只叫体面的媳妇代送了贺礼。
洗三之后,逢春静静心心地坐着月子,除了不能沐浴洗头外,别的状况一切良好,同居一府,孟氏和牛氏婆媳俩,素日也免不得过来坐一坐,牛氏自入门之后,只得了一个女儿,这两年多里,一直没再传出喜讯,心里到底存了些不自在,可生儿育女这种事,也颇讲缘分,不是她想有就有的。
“哎哟,游哥儿乖,叫爹抱抱。”姜筠一下衙,连官服都顾不得脱,先从逢春臂弯抢走新的小儿子,抱在怀里喜滋滋地逗个不停,他抱孩子早惯了的,动作熟练,姿势标准,一点也不会叫小婴儿难受,新出生的男宝宝,已被其祖父赐了名,唤作姜游。
怀里方才还奶味香甜,陡然间说空就空,逢春忍不住板脸吐槽姜筠:“你干嘛老和我抢游哥儿,我还没抱够呢!”新出生的游哥儿宝宝,性子活泼,手脚有劲,最爱甩胳膊蹬腿,逢春每每抱他时,都被他虎头虎脑的劲头逗的喜笑颜开。
姜筠嗔笑着顶回去:“你都逗了一天了,也该叫我新鲜新鲜了。”口内一边说,一边悠悠地晃着胖儿子,俯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怀里的胖小子忽然咧着嘴巴哭起来,襁褓中的小孩子为啥会哭,对于这个问题,姜筠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游哥儿是尿了?还是饿了?”
“才换过尿布,应是饿了,您老别新鲜了,快给我抱来,我喂他,别饿着他了。”逢春一边笑着,一边去解衣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