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裴玑说话好像越来越直接了。薛含玉眉心跳了跳,随即又神情自若道:“世子误会了,我只是想提醒世子一件事。世子还是不要高兴太早的好,仔细想想世子妃那孩子怀得到底蹊跷不蹊跷,免得……”
裴玑面色一冷,打断她道:“你又想编排什么?”
薛含玉笑道:“是不是编排,世子自己想想就知道。世子妃是上月中旬怀上的吧?上月中旬没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么?”
她适才又跑去跟清平郡主母女两个打探,她总觉得上元那晚的异常跟贺珍后来的受罚有关系。然而那母女俩咬得死紧,她还是撬不出一句有用的。若果真是出了什么事,那裴玑捂得可太严实了,府内的下人们也是对此一无所知。楚明昭长得那么招眼,她猜测她那晚说不得是被什么人轻薄了。
薛含玉的话很隐晦,但指向十分明了,她在说,楚明昭可能给裴玑戴了绿帽子。
裴玑缓缓一笑,转身唤来两个婆子,吩咐道:“把这个满嘴嚼蛆的给我拖下去,掌嘴一百,打足打够。”
两个婆子互望一眼,打一百下,那脸还能看么?但世子的吩咐她们不敢不从,如今王府里里外外可都是世子做主。
薛含玉一面死命挣扎一面讥诮笑道:“世子在害怕么?害怕我说的是真的?”
裴玑冷笑道:“我是害怕,我害怕你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上回你用静竹栽赃明昭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如今又想添一笔么?”
薛含玉觉得她抓住了楚明昭的把柄,今日实则不过是来探裴玑的口风的,却不曾想裴玑反应这么强烈。她觉得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薛含玉的心思裴玑一眼就能看透,当下逼视着她道:“我警告你,不要以己度人。若是回头流出了什么谣言,你就等着让你的爹娘给你陪葬吧。”
薛含玉被拽下去时,转头投过来一个怘怨的眼神。
裴玑面色冷峻,目光寒彻。若非如今还不是时候,他真想结果了薛含玉。
他自然是相信楚明昭的,楚明昭显然是上月十八他解禁那日怀上的,她上元那晚根本不可能和范循有什么,这一点他毫不怀疑。薛含玉实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气不过明昭怀了孕而已,所以拼着被他教训也要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男人在这上头的确都敏感,但她太小看他了。
裴琰知晓裴玑着人打了薛含玉之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这弟弟简直丧心病狂,一言不合就打人,之前在京师时就是这样,回来后依旧不改本色。
裴琰忍不住跑去找裴玑,让他往后手段不要这么粗暴,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讲,郭次妃跟薛含玉若是惹着他了,他可以来找他这个大哥,不要一出手就打人。
裴玑似笑不笑看着他,并不开言。
裴琰被他看得心虚。他知道裴玑对郭氏的积怨太深,多说无益,便跳过了郭氏,说起了薛含玉:“阿玑你看,我房里统共也没几个姿容顶好的,薛含玉实在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了,可现在好了,你让婆子把她打成了猪头,我晚上看见都害怕啊,你让我怎么办?”
他见裴玑不为所动,心道你身边有那么个绝色尤物当然不能体会我的感受,随即又道:“薛含玉在你这里受了气就往我那里哭,说我堂堂郡王却不为她做主,你说这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阿玑下回……”
裴玑摆手道:“大哥莫要多言,我自有我的主张。”他见裴琰沉着脸叹息,又挑眉道,“大哥不要叹气,我眼下正有件事要告与大哥知道,大哥听了一定欢喜。”
☆、第七十八章
裴琰听裴玑这般说,眉心便是一跳。
他被裴玑绰趣惯了,坚信裴玑这家伙不会跟他说什么好事。然而听到裴玑接下来的话,他面上神色便渐渐凝滞起来。
“父王又传信来催促,说让我二人之中选一个去助他攻下山海关,”裴玑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我思量着,还是让大哥去的好。不知大哥意下何如?这种建功立业的事,还是适合大哥来做。”
“阿玑难道不想建功立业么?”
“这个……我心气儿没那么高,”裴玑一笑,“我琢磨着,这机会该留给大哥。”
裴琰原本倒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但很快面色便是一沉。
裴玑这话,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讽刺。
裴玑是王世子,即便什么都不做也照样能承袭爵位甚至皇位,而他纵使做得再多,将来也不过是个亲王。
他倒是很想在父亲面前露脸儿,但父王眼里始终只有裴玑。亦且,他如今有些倦怠,渐渐觉得他做再多也是枉然,不想再费那个力气。
裴琰心中忽然有些烦乱,起身道:“不必了,我看还是阿玑去好了。”
“我媳妇才怀上,我不想离开,”裴玑抬眼看向他,“所以还是大哥去吧,不要谦让了。”
裴琰步子顿了顿,道:“让我想想。”言讫,大步而出。
裴玑望着裴琰离去的背影,眼眸幽微。
父王确实是来了信,但并非让他二人选一个赶赴山海关,而是再三申令他亲自领兵增援。他自己不想去,自然就只能让裴琰去。不过他会这样做,还藏着一份心思。
他也根本不怕他这个大哥居功,他有足够的自信与手段保住自己的地位。何况他父王心里想的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大哥战功再是彪炳,父王也不会动改立世子的心思。
他大哥拼死拼活到头来也是枉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会做出这等判断,倒与什么卦象无关,只是出自于他对人心的把控和对局势的分析。
裴玑幽幽叹息。他还是希望他大哥不要生出什么异心,否则届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楚明昭也隐约听说了薛含玉被裴玑使人掌嘴的事,晚夕用膳时便问起了此事,但裴玑说这事不方便说,就寝时再跟她讲。楚明昭由此越发好奇。等两人盥洗已毕,双双入了暖阁后,楚明昭掩好门便迫不及待地重新提起。
裴玑思量一番,将原委与她说了一说。楚明昭听罢便是一愣,缄默片时,抬眸觑他:“那夫君……”
“我是毫不怀疑的,我又不傻,”裴玑搀着她坐到床畔,“我若是真有疑心,也不会告诉你了。”
楚明昭面色阴沉。薛含玉这一招太毒了,男人在这上头一旦起了怀疑,往后疑心病就会越来越重,如此一来夫妻之间必定龃龉不断,最终愈演愈烈,她说不得就要背负骂名,日子也不用过了。最关键的是,薛含玉虽只是猜测,但也歪打正着。她上元那晚有段时间是与范循一道待在山洞里的,裴玑回想一番,若真是起了疑,那她也不好解释,毕竟这种事她也拿不出十足的证据来自证清白,亦且她受孕的日子离上元太近了。
裴玑见她神色阴郁,摸了摸她脑袋,笑道:“昭昭不要担心,我拿她爹娘的性命警告了她,她不敢乱来。我已命人暗中盯着她那头的动静,有个风吹草动的我都能及时知晓。”
谣言猛于虎,一旦起来,遗祸无穷。但薛含玉可以舍得一身剐,却不能不顾她爹娘,她不可能为了扳倒楚明昭就搭上亲人的命。
楚明昭轻吁了口气,靠在他肩头,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觉得嫁给夫君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裴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神便是一恍。他媳妇真是个天生尤物,不经意间的触碰都是撩拨,偏偏他如今不能碰她……可怜他刚开禁没多久便又要清心寡欲了。
裴玑心里叹着气,慢慢偏过头去,哼了声:“轮不着你来决定,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楚明昭抬头瞪他:“你就不能不不干煮鹤焚琴的事儿嘛。”说话间又想起一事,“那你当初怎么还来问我喜不喜欢魏文伦?我要说我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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