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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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明白缘由,吕平与吕修倒像是知道的。早上去春熙苑请安的时候多多少少听见老祖宗提到些许。

特别是吕修,他性子直楞些,这会儿一边勺粥一边扭头问吕迟,“哥哥院子里的,你都不喜欢吗?明兰与明柳我看挑不出错处啊。”

他说的随意熟稔,明明才十四岁,语气间却仿佛还大吕迟几岁的样子。

吕迟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意,“你倒是懂?”

他反问的这一句语气怀疑,吕迟以自己代入,自然不觉得小自己两岁的弟弟会懂些什么。

却不想吕修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凑到吕迟身边,带着些自得道,“我上两个月就开窍了。”

吕迟讶然的看向吕平,见他竟也是一派自如的模样,便知道两个人的情形铁定差不多。他手上的粥勺一松,抿着唇一人一下给了两个弟弟一个脑瓜崩。

他面上端着,又听吕迟吕修哎呦哎呦认了错,不敢再提,然而吕迟心里怎么想怎么气闷,竟给两个弟弟赶在了前头。另者说,他又不是不想,只不过从来都伺候着他的人入他的帷帐也太古怪了些。

如若来个秦王那样的,吕迟正发愣,面前几步远猛地掀起一阵吵闹,将等待施粥难民队伍里的宁静打破。

“求求大贵人,活菩萨,帮我瞧一瞧我妹妹的病吧!”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人满脸泪痕猛扑过来,还不等靠近就给家丁一左一右的架住了。

一路上饿着过来的,哪儿有什么挣扎的力气,眼见着就要给人抬走,周围的难民眼皮也不抬,只殷切的等着粥到自己碗里。

“哎,怎么了?”吕迟发声问。

家丁动作一停,那青年循着这空档猛地扑到地上,连连磕头,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官话道,“公子,是我家妹妹,路上染了风寒,发热了好几天,如今快不行了,求求您再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李立在各个施粥处看过,这家是面目最和善的,特别是最后来的这一位,面目长相好似神仙,举手投足也是出尘飘逸,想来必定是个心善的。他的妹妹没法再等,是以碰碰运气也要过来的。

“将人抱过来。”吕迟道。

李立连连道谢,起身飞奔回去抱回来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这年纪本该是圆圆胖胖的时候,可那小姑娘瘦的下巴尖都显了出来,双目紧闭面庞潮红,实实在在看着可怜极了。

吕迟想上前看仔细,却给小厮虚虚拦住,“少爷,远些看,他们身上脏乱的很。”

“你倒是给我立规矩,”吕迟最烦这些个空架子,他随手一推,那小厮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住。

李立见了这场面,心头一凉。纨绔他见得多了,哪个真心善?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妹妹,唯恐临了她还要受些罪。

却不想吕迟走到自己身前,面上淡淡,后伸出一只白净的手覆到他妹妹的头上,停了一会儿,开口便有些责怪,“都烧成这样了,该早些寻过来。”

李立愣愣的看着吕迟,只见他又扭过头去对小厮道,“让人把马车牵来,把人带到城里去看看大夫。”

话音正落,李立还不等道谢,一边的难民里就汹涌起了一股热浪,成群的跪下来,不是这个生了病,就是那个快歇了。头一回见识这场面,吕迟到底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厮有些为难的站着,“少爷,城门口的守卫不让他们进城。”

恐也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谁都想进城,开了这先例便没有个尽头了。

吕迟低头有些愕然的看着李立,见他面上立刻绝望起来。他又环视了一圈周遭的场面,几百里路逃难过来的百姓哪儿还有什么体面的样子,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一副病样。

吕迟耐了耐脾气,腮边的酒窝跟着抿唇的动作露出来,“那就把大夫请出城来。”

那小厮连连点头,快跑着折返回了城门里头。

李立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摊子下面还留着一处阴凉的地方,吕迟指挥着小厮稍稍搬动了一番,又把马车上的软毯拿下来,让李立将那小姑娘给放到了上面。

没一会儿那小厮回来,带的却不是城里的大夫,竟是皇城出来的白胡子老御医。

那小厮擦着汗,面上带笑,“还没等进城里面,遇上了二皇子,他认出奴才是宰相府的,便问了怎么回事,我说您让请大夫,他便让孙御医跟着我来了。”

这话才落音,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褚清的身影便从城门里走了出来。他略环视了一圈,待看见吕迟便毫不犹豫的大步走来。等到了吕迟面前,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才道,“还以为是你病了,正着急。”

“不是我,是这个小姑娘,”吕迟指了指那小姑娘。

孙御医费劲儿的蹲下去,将手搭在了小姑娘的手腕上。

“这么热的天气,阿迟怎么也跟着出来施粥?”褚清伸手扶在吕迟的肩膀上,将他往里推了推,自己转身将那一小撮落在吕迟后背的阳光不动声色地挡住。

“家里又闷又烦人。”吕迟眉头皱着,忽然想到什么,凑过去问褚清,“哎,殿下,你是什么时候通了人事?”

总不会普天之下就自己最晚?

褚清扶在吕迟肩头的手一紧,“你说什么?”

第十七章

吕迟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吕平与吕修,抬手将褚清拉到角落些,复而小声的问他,“就是什么时候通晓了男女情事。”

问这个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男人么,吕迟想,然而他此刻又觉得自己落在其他人后面,人人都觉得寻常的事情偏他没做过,是以脸上还是带了些涨红。

“阿迟怎么想起问这个,”褚清慢慢松开放在吕迟肩头的手垂到身侧,怕再用些力道会让吕迟察觉不对,他面上带起笑,垂眸看着吕迟软绵带红的脸颊,双手藏在衣袖里收紧了,跟着问出下半句,语气似乎很松快,“可是阿迟刚通了?”

阿迟身边的婢女,还是其他?褚清一张脸一张脸的想过去,眸光之中已是动了杀念。

还没通的吕迟给踩到痛脚,又不愿意撒谎,只哼哼着语气闷闷,“还没呢,我就是问问。”

说罢又飞快转头去看孙太医,问道,“太医,这小姑娘可还好?”

褚清一怔,只见吕迟面上涨出的神色又像恼又像惭愧,脖子一梗便不愿意转回来。又听他开口不太情愿的否了,褚清的心里便松了一大截,软下去没了个边际。尽管一想到吕迟同别人在一块他心中的嫉妒便犹如火烧,然而宰相府内宅之事褚清鞭长莫及,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寻常事,却也抑制不住心中对这种可能性终究会有的不悦。

孙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一边的药箱里取出纸和笔,边些边答,“经不起再烧了,我给开些药,紧着吃了还能救回来。”

李立哆哆嗦嗦的紧紧抱着自己妹妹,红着眼睛连声道谢,吕迟跟着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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