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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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宿舍内不仅常年有官员来讲课,甚至表现机灵的,不乏被官员收入门墙的。这样的机会换了他们以前,再怎么走动也是枉然。

现在既然林淡他们可能有需要,他们自然想着过来帮忙。虽然他们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帮到多少,可是能帮一点是一点。

嫉妒,那是针对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但是这两人已经把大部分的同辈抛在了身后,不能简单地用辈分来看待。

县丞在边上听着,只觉得奇怪。人犯的信息,县衙就有。押运的官兵们和县衙交割的时候,全都一个个核对过。这些学子们究竟是什么问题,非要多此一举?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胡澈看册子的时候,并没有瞒着他们,反倒是叫他们过来,将几本册子轮换着看了一遍。

册子上登记的信息,除了简单的姓名籍贯年龄,以及犯下的是什么事情之外,关键还记录了这些人的特长。有擅长耕作的农夫,有木匠石匠等匠人,也有会一点草药医理的江湖郎中,几个妇人的刺绣缝补也被写了上去,甚至力气大也被作为备注写上。看上去有点鸡零狗碎,但却省了县衙很多功夫,可以把这些人很快就安排到合适的地方去。

后溏村和上溏村暂时还不能住人。县丞点了几个人名,向胡澈请示:“下官看这几个匠人不错,再带上一些力气大的汉子,就地起了窑口,烧砖建屋。”

黄典史赶紧跳了出来:“人全都带走了可不成,城里面还得修城墙呢!”在看过新的兵营之后,他就觉得以前看着还行的城墙,现在看着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不说什么保卫县城之类还不着四六的空话,别人到他们北凉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城墙。这是面子问题,一定要重新弄!

胡澈还没说话,钱主簿先说道:“黄大人所言差矣。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还是先把人安排妥当才是。如今春耕虽然晚了一点,牧草野菜什么的,还大可以种得。这些个会种田的,先留给下官。牧场那里正缺人手。一些毒草什么的,要尽早除掉。”

最后一番争抢,黄典史到手了几个汉子在城里面收夜香。

胡澈代表林乐,把几个妇人暂时留下,在兵营里给人做饭浆洗衣服。

本来他是想着留两个在县学里面,可是学子们推说不要。

“县学已经有两个人打扫了。洗衣之类的事情,学生等人自己做得,大人无需多顾虑。”

胡澈还真的不能不顾虑。这几个学子过来,身边可是连一个书童都没有带。

不过如今人手虽然多了几百,可是相对于整个县要动工的地方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这些人要真正能做事,恐怕还得过上一段时间。

县城里的人,却因为一大批京城来的商人,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也不得不说他们来的时间,掐得正正好。现在春耕刚结束,田地里面虽然不是没了农活,毕竟比起之前来要空下许多时间。附近的村民和军屯中,甚至连保城关一些轮休的军汉们,得到消息后都纷纷来到县城里,哪怕不买东西,看看这京城里带来的商品,也算是开开眼界。

这一看就发现,货物的品种不仅多,而且都很实用,价钱也不算贵。

一些日用品是最早被抢购完的,林淡要不是早就让人特意捎了砧板过来,这一次要和其他人一起抢的话,还未必能买到。

随后卖光的是各种家具。北地木材少,一般人家里家具根本就没几样。北地木匠也没几个,林淡打了招呼,让蔡聪他们直接拉现成的家具过来。家具不太好运输,有商人出了主意,把家具在路上拆成了板子捆扎在一起。家具上也没有多复杂的雕花之类,等运到了北凉,再由随行的木匠带着两个学徒,把家具一样样拼起来。

同行的一个卖竹制品的商贩笑咧了嘴。北地缺少木材,更不适合竹子生长。但是竹子这种材料却很便宜,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要钱。虽然一路上从南到北的运输,路途要比别的东西远得多,可是竹子比起木料却也要轻得多。他除了带上一些做好的竹桌竹椅之外,还拿了一些竹子当场劈了竹篾编起了竹篮竹筐,还灵机一动编起了竹席。

连同围观的人在内,几天时间下来,这个商贩跟前的人最多最热闹。

白正清也应景,直接买了几根竹子,像模像样地画了几个图样,又自己从余道长屋子里寻摸了一套工具,准备做一些陶冶情操的事情。

林淡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时听到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嘭”“嘎嗞嘎——咔”“嘶——”之类的声音。

连带着在站桩的蔡大头都有些心神不宁。

林淡一看也没法练了,伸手把蔡大头从三尺高的木桩上抱下来:“走,我们去看看师公在干嘛。”

“好的。”蔡大头也很好奇。

不多几步路,师徒两个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白先生。

白正清白先生,论学问,在大商不说第一,也绝对逃不出前三。他还不是一个书呆子,拳脚方面和真正的习武之人是不能相提并论,但是等闲情况下自保没什么问题。凡举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情,也能够胜任愉快。

不过人无完人嘛。林蛋蛋默默看着自家先生,想着这会儿他是要装作没看到走开,还是……

“师公,大头来帮你呀。”蔡大头迈着小短腿已经跑了过去。

林蛋蛋也只能跟着上前:“先生,您是要做什么?学生来帮你打个下手。”

白正清看了看林蛋蛋,心想:你一个病秧子能打什么下手?随即转过弯来,自己这个学生是装出来的病秧子,实际上打架可利索了。

他就把桌上的图指给林淡看:“喏,先做成这样。”

林淡伸手把图拿了过来,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蔡大头靠在他身边,伸长了脖子看:“好看。”又对白正清大声强调了一遍,“师公,好好看!”

林淡想更正一下学生的说法,应该是“师公的画好看”,其实师公一个老头子不好看。好吧,先生还不到五十,不算是老头子。

白正清被小徒孙夸了夸,显然很高兴,惬意地往新添置的摇椅上一躺,支使着小徒孙给自己倒茶,还让小徒孙自己也倒一杯。

蔡大头年纪小,平时林淡是不准他喝茶的,只给他喝蜂蜜水。他低头看着手上这一杯珍贵的茶,大眼闪闪发光,抬头看了看林淡。

林淡一闻味道就知道是什么了,点头道:“你喝吧。”

“二先生喝。”

“你自己喝,二先生不渴。”

蔡大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甜哒!”比蜂蜜水好喝!

白正清放在小炭炉上温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茶叶,而是桂圆红枣茶。他眯着眼睛看小孩儿:“好喝吧?”

“嗯,好喝!”

事实证明,隔代亲不仅表现在祖孙身上,就连师徒孙身上也能得到体现。

身为苦逼的任劳任怨的徒弟,林淡仔细研究自家先生的画稿。图上寥寥几笔,却把几件花器的形状勾勒得韵味十足,随手添上的几笔浓墨淡彩,将几丛野花也画得摇曳生姿。

花器有些被花卉遮挡住的部位,林淡仔仔细细地问了个清楚,然后琢磨了一番丢了一地的乱七八糟的工具,直接挑了一把刀子。

白先生到底还不是要给学生一个教训,赶紧说道:“哎,那刀子不好用,太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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