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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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阁楼这么高,太后娘娘恐怕已经救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本文名字:沉睡的太后

☆、从小就想跟你生猴子

温玄简第一次遇到史箫容的时候,他八岁,她五岁。

那年,他刚刚失去母亲,而她刚刚失去父亲,相遇的时候两个人同戴孝在身,却不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父皇领着他,指着对面陌生的大臣们,一一教他谁是谁,最后点到了史家的人,他们的手臂上系着黑纱,面容沉重。父皇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玄儿要记住,这是护国公府史家,他们刚刚失去了心爱的兄长,而他们的兄长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国而战死。”

温玄简似懂非懂,只知道他们跟自己一样,也失去了亲人,要在手臂上绑着黑纱。

宫人握着宫灯,轻手轻脚地走在前方引路,长廊悬挂的灯笼红彤彤的,映着晃动的人影。温玄简被雅美人牵着手,穿梭在长长的走廊上,迎面却碰到了准备归去的史家母女。

护国公夫人牵着自己的女儿史箫容,匆忙行礼,最近因为眼泪流得太多,眼圈一直泛红,雅美人不敢怠慢这位新晋的爵位夫人,伸手扶起了她,女人间的谈话长冗而烦闷,温玄简觉得非常无聊,抬头就看到对面立在灯笼下的小女孩。

她穿着淡雅朴素的衣裙,不像宫里姐姐妹妹们那样穿得华丽活泼,细腻白皙的脸庞在烛灯照映下泛出一阵红晕,她安静地立在那里,不哭不闹,实在乖得过分。

温玄简看到了她臂弯绑着的黑纱,跟自己一样,忽然升起了一阵同情,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不知道是谁提起待会有场烟火,雅美人提出一起去看,让护国公夫人看完再归去。

两个孩子被各自的婢女领着,到了一株树下,抬眼望去便能看到即将绽放的烟火夜空。大人们立在一边,似乎将两个孩子遗忘了,各自聊各自的。

最后还是护国公夫人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转头寻去,便看到了史箫容正与三皇子坐在石阶上,两个孩子并肩而坐,然后一起抬头,望着天空忽然绽放的一朵巨大的烟花,史箫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烟火,巨大的声音让她身体一抖,自然地靠向旁边的人,温玄简连忙抬手,帮她捂住了耳朵,凑到她身边安慰道:“妹妹不要怕。”

史箫容侧过头,感激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他们身后的碧瓦镶金宫灯流光溢彩,映着两个样貌姣好的孩子,竟出奇的登对,加上两个孩子天真地说笑着,完全忘记了自己都是带孝在身,沉浸在充满烟火与灯光的琉璃世界里,心中的悲痛似乎已经远去。

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以后翻天覆地的变化,温玄简每每想到这一幕,心如刀绞。

等到离别,两个孩子已经迅速熟悉起来,热烈地跟彼此说着话,雅美人惊讶于平时闷声不响的三皇子竟然也有这样活泼多话的一天,但再不舍,两个孩子还是依依惜别了。史箫容那时年纪尚小,难过只是一时,随着记忆模糊,很快就忘记了这夜同看烟火的事情,而温玄简却始终记得,以至于在十年后,在一艘画船上,再看到少女史箫容,差点惊跳起来。

十五岁的史箫容已经成长为少女,亭亭玉立,青丝垂腰,也有了雨季般的愁绪。她文静地坐在画船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充满愁绪地看着护城河被雨打得千疮百孔。

她的先生撑着伞,立在她后面,帮她挡住了绵绵雨丝。

谁都没有注意到与他们的船擦肩而过的画船上,正有个俊美的少年挑起帘子,趴在上面极力地去看清被雨丝隔着的少女面容,但那艘小舟还是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天地雨幕之中。

温玄简坐回位置,有种做梦般的感觉,那晚绚烂在夜空的烟火又回到了他的记忆里。

十年后的惊鸿一瞥,竟让温玄简从此魂牵梦萦。

要想看到护国公府小女并不难,宫廷宴会如期举行,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找那抹艳色,在没有看到史箫容之前,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温玄简终于看清了长大后的史箫容,然后被深深地惊艳到了,从此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绝色,叫史箫容。

那场宫廷宴会,温玄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位刚刚及笄的少女如此拼命地在舞台上展现自己的舞姿和美丽。

巨大的红鼓上面,身着舞衣的少女亭亭独立,腰间系着流水般柔软飘逸的红丝带,长长的水袖如水蛇般灵活地穿梭在她旋转的步子间,鼓面明明那么小,却被她舞出了一个天地的感觉,舞出了漫长人生的一个缩影。

场面寂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位用生命在舞蹈的少女吸引住了注意力,她那么拼命地舞着,将每一个动作做到了无懈可击,行云流水般流畅优雅,背后悠扬直上云霄的琴音为她伴奏,配合得十足默契。

最后琴音铮然停止,少女立在大鼓中央,脚尖立起,水袖收拢,额头沁着细细的汗水,气喘吁吁地看着场下的人们。短暂的震撼之后,是如潮水般的掌声,不认识她的人都在低声询问这位少女是谁家的女儿。史家有女初长成,宫宴一舞惊天外。

史箫容的眼睛亮晶晶的,舞完之后,看到大家的反应,露出了一个衷心的笑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温玄简握着酒杯的手长久不动,一直目送着她轻轻跳下红鼓,被婢女拥护着离去,直到看不到她翩跹的背影。

这场鼓上之舞至今仍旧被人津津乐道,但却不知道,也正是这场舞,将史箫容送进了深宫之中。

父皇召见了史箫容,少女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跪在皇帝面前,声音清脆婉转,“陛下可以满足臣女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那时温玄简正陪伴圣驾之边,少女的笑容让他心跳加速。

但父皇接下来的一段话,如一桶冰水,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你想要什么愿望,朕都可以满足你,但前提当然是你成为朕的女人之后。”

少女脸上的笑容迅速僵硬,然后融化,崩塌,她像一朵刚刚经受了风霜欺压的娇花,忽然焉了。

“你的母亲已经答应了朕,将你送到朕的身边。”皇帝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依旧慈爱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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