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加入书签

哭过了气过了,她的日子还得过下去,经历了这么一场她反倒平静多了,最开始时要嫁的比家好的气话也差不多忘了。

葛婧年纪不小了,葛闻瑞贬官离开了京城,就将她留在了京城侯府,连同她的婚事一起托付给了祖母长兄。葛老夫人心疼孙女小小年纪受了那么多委屈,也担心一直耽搁下去就毁了孙女儿,一直就在寻摸着合适的人选。

葛婧经历了一场退亲,对婚姻也没乐热情,只是不愿意年老的祖母还要为她操心,叫她相看她都应着。葛闻瑞前程不明,葛婧又是退过亲的,哪怕是侯府的姑娘,哪怕侯府还没有分家,旁人也难免挑剔葛婧,一直磕磕绊绊的就到了来年春闱的时候。

葛老夫人给葛婧看中了一名刚刚中第的进士,家世虽然寻常些,可本人才华不错,若有侯府提携日后的前途是跑不了的。葛婧与他见过一面,谈不上喜欢,也没什么不满,两家就走动起来,若没有意外婚事就该定下来了,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跟别的姑娘一起落了水,于是人家转头跟那家姑娘谈亲事去了。

葛老夫人闻言既心疼葛婧,又怨那后生不长心眼,让人算计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给别人顶了包。两家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这么一闹,大多数人诟病那家姑娘不知检点,那进士不长心眼,可到了葛婧也没什么好话,葛老夫人怕葛婧想不开,就将她送到庄子上去散散心。

葛婧没有拒绝祖母的提议,经历了许多事,这件事虽然叫她烦心,却也没有当初家退亲一般的痛苦绝望,只是心里多少有些灰心。旁人嫁了人未必有多么幸福,却也少有像她一样还没嫁人就大事小事不断,难怪小时候到寺里抽签,她从来没得过什么旺夫旺子的好签,感情她连嫁出去都成问题。

葛家在城外的庄子是祖产,庄子上景致也不错,葛婧到了庄子上,趁着桃子正熟,每日除了读读书,就到林子里去摘桃子,吃不完就让人往城里送一些,倒是比府里住着还要自在些。

葛婧就这么在庄子上住了大半个月,天气越发热起来,服侍葛婧的大丫头便道小河边凉快些,葛婧便动了心思。在庄子上住着没有那么讲究,傍晚的时候便带了丫头出去散步。便是在那里遇见了骆子安。

小河从庄子里流过,她们出门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庄子,就见着骆子安蹲在河边,捧着河里的水喝。葛婧见到外男,就下意识的避开,倒是骆子安迎了上来,在葛婧面前几步的地方站定,道:“姑娘可知道这边哪里有野葡萄?”

“野葡萄?”葛婧惊讶了一回,她素来都吃买来的葡萄,别说野葡萄了,就是寻常的葡萄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买好吗!

“那姑娘可知望春山还有多远?”葛婧看了骆子安一眼,茫然的摇摇头。骆子安见状也没有多问,便接着往前走。

这事葛婧没放在心上,骆子安一走,葛婧也不觉得两人还会再见。

葛婧在庄子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到了雨季,原先的那条小河也涨了水,葛婧也不敢再随便往外跑,只是听说那条河涨水也没什么大碍,每年都涨也没影响到庄子,葛婧便也安心的住着。没想到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河水越来越大,将沿途的水田冲毁了不少,庄子上的管事这才害怕了,生怕葛婧出些什么意外无法交代,雨一停就安排人手送葛婧回京城去。

雨虽然停了,路却不好走,葛婧有些担心,但也瞧出了人家的心思,硬着头皮坐上了马车,结果没走多远又下起了雨,马车很快就陷在了泥水中。葛婧听着周围的雨声和水声,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害怕,偏偏就在这时,山上哗啦啦冲下来许多泥沙石块,护送的家丁一面喊着一面跑,葛婧也让丫头拉着往外跑,可两个女子的哪里比得上成年男子的体力,两人很快跟人拉开了距离,山坡上又滑下来许多泥沙,将两人同其他人隔了开来。

葛婧头一回感到真正的无能为力,在雨水之下,她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跟身边的丫头抱成一团只盼着雨快些停下来,两人还能捡得一条命。

就在葛婧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得后面的马蹄声,不多时便有一人骑着马走到面前。葛婧也顾不上其他,向那人喊道:“公子,请你救救我们!”

骆子安停下马,低头看了葛婧一眼,几乎没有犹豫,骆子安解下了困在马上的东西,向葛婧两人伸手,道:“快上来!”

一匹马带着三个人有些吃力,但到底走过了最难走的那一段,没走多远就赶上了手足无措的葛家下人们。骆子安本意将葛婧交给他们,但他原本身体就不好淋了雨又走了那么远,没等说什么就昏了过去。

葛婧没有急着回侯府,骆子安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总不能将人丢在半道上,一行人走了一段,才找到不知谁家的别院,暂且住了下来。

葛婧听到骆子安的名字时,许久以前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她对婚姻已经没有多少期待,但有许多理由叫她不能孤独终老,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骆子安,她觉得有些天命的意思。

骆子安听到葛婧的心思时,没有欣喜也没有恼怒,只静静地看着葛婧,道:“你不知道,我也许活不了多久吗?”

“我知道,但我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若是愿意娶我,还是我高攀呢!”葛婧自嘲的笑笑,“就算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会做好一个妻子、一个媳妇该做的事,这样不是刚刚好吗?”

“我身子这般,并不打算娶妻,不想连累别人,你虽然如今有些艰难,但总有你的缘分,何必这么悲观?至于这回的这件事,他们都是你们家的下人自会守口如瓶,我虽然不算君子,也绝不会向旁人提起,你不必放在心上。”骆子安摇摇头道。

葛婧闻言沉默了片刻,道:“老实说,我也曾经幻想过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可现实总比想象残酷得多。我哪年定亲,那时还用心学过规矩,生怕婆家是书香门第,觉得我骄纵不够温柔贤惠。后来才知道,书香门第毁起约来,比寻常人家还狠心,为了他们家的名声,活生生将我推上尴尬的境地。后来的事,不说也罢,我有时候便在想,嫁人又能如何,夫君前途无量又能如何,若是得不到半点的尊重爱护,有没有夫君也没什么不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