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陶梦阮喜欢的拿在手里把玩,那手笔分明是司连瑾所画,都说司连瑾风华高洁,没想到还会画这么有趣的小动物。
陶梦阮挑中了两样,就叫人把其他的都收起来,拿了扇子在窗前玩赏。
正是天热的时候,屋子里虽然放了冰盆,小绵还担心陶梦阮热,拿了扇子跟在陶梦阮身后给她打扇,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两天京城里发生的事情。陶梦阮一面欣赏扇子上面的小猫,一面拨弄着小小的玉石扇坠,只听小绵说道,上回五福寺的事,才多问了一句,道:“你可听说上回的事到底是冲着谁去的?”
小绵被陶梦阮打断了话头,停了片刻才道:“奴婢听人说,那一日太子殿下在五福寺后面的望鹤亭会友,没想到遇见了刺客,司世子为了保护太子殿下,将刺客引开,没想到会在五福寺后山撞上太子妃公主和姑娘们。那一日幸好司世子救了姑娘,听说四公主伤得最严重,如今还在五福寺养伤,大夫说不能移动。”
那天太过混乱,陶梦阮只注意到离得最近的葛姝,不过看那混乱的情况,有人受伤也是正常的,倒没想到刺客居然是冲着太子去的。至于太子的好友,陶梦阮也听过一些,有种说法叫做文有司连瑾,武有姚振安,这两人与太子打小一起长大,差不多算是麟德帝为太子培养的班底,司连瑾出自靖国公府,姚振安出自太傅府,本来就是一文一武的标配,没想到最后两人位置倒过来了。
然而,陶梦阮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姚振安习武,引开敌人这种事不应该是姚振安的活吗?怎么叫司连瑾顶上去了。却听小绵接着碎碎念道:“以前就听说姚公子武功高强,天生将才,没想到司世子武功也这样好,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啊!”
“……”陶梦阮早知道司连瑾是这个世界姑娘家心中的男神,如今定下了她这多小野花,可以想象她日后的女人缘会有多差
那一趟五福寺之行,除了在厢房歇息的葛婷,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好在都是皮肉伤,陶梦阮昏迷了一天一夜,喝了两天药也就活蹦乱跳了,唯独手上的疤痕还没有退掉,大约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养好。身体好了,葛婧就提议去太子府探望葛姝,陶梦阮的手已经没有大碍,韩氏就备了礼物,叫人送表姐妹几个过去。
太傅府中,挂了湘妃竹帘子的凉亭里,司连瑾和姚振安执了棋子对弈。司连瑾看上去气定神闲,捏着黑子的手仿佛上好的玉雕成,不慌不忙的吃掉姚振安的一片棋子。对面的姚振安一身石青色常服,虽出自太傅府却自幼习武,即便一身常服,也能看得出健壮的身姿,跟他相比起来,司连瑾简直就是文弱书生。
姚振安的祖父是当朝太傅,不说当今皇上,就是先皇也曾在老太傅手下读书,其父亲也是文人出身,如今已经做到集贤殿大学士。父子两个都是进士出身,家中子弟也大都读书从文,作为长子嫡孙,父亲祖父对姚振安也期望极高,尤其是姚振安选为太子伴读之后。
太子以及皇太孙的伴读都是有讲究的,不仅看重出身,更看重天资,姚振安和司连瑾一人出自清流文人,一人出自军功勋贵,小时候都是聪明矜贵的小公子。旁人都觉得司连瑾必定是一员悍将,姚振安将来也要接父亲祖父的班,没想到不过一两年就发现,两人的角色完全倒过来了。
☆、第十六章 探望
姚振安一读书就打瞌睡,亲祖父讲课都睡得口水横流,其父打骂都没有用,反倒练武极为专注,小小年纪就表现出十足的天分。而司连瑾打小就长得玉雪可爱,他生母死得早,那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又是他姑奶奶,疼司连瑾一点都不比亲孙差。司连瑾被两边老太太娇宠着,出自靖国公府却养得娇气,练武累了就坐地上撒泼耍赖,反倒将书念得好。
两家大人也试图扭转两个孩子的性格,奈何两家都有老太太惯着,最后也就由他们去了。好在虽然位置倒过来了,但并不妨碍两个人出色,姚振安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武将,司连瑾更是得了老太傅夸赞,道他有经世之才,只是司连瑾将来是要承爵的,并不曾考取功名。司连瑾十一二岁就以文采出名,尤其得了德高望重的老太傅经世之才的评价之后,许多人倒是忘了司连瑾长大些之后,习武也并没有荒疏,甚至一身的功夫不比姚振安差。
司连瑾跟姚振安一起长大,老太傅又格外欣赏这个学生,出入太傅府是常事了。姚家上下对司连瑾这个常客也客气得很,唯独姚振安最怕的就是司连瑾上门。惹得自家父亲祖父偏心一个外人也就罢了,最难以忍受的是,司连瑾上门多半是瞧上了他什么东西,要算计他。
眼看着自己基本上被堵死的棋局,姚振安将棋子一摔,道:“司连瑾,你瞧上我什么直接说吧,老子下不过你!”
司连瑾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棋子,叹道:“早这么说,我又何必费力气跟你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姚振安磨着牙,可上回望鹤亭的事若非司连瑾救场,他罪过可就大了,他一个耿直的武将,做不出司连瑾一般没脸没皮撒泼耍赖的举动,喘了口气,道:“你到底要什么?”
“我听说老太君那里新生了一窝漂亮的小白猫,你替我弄两只来。”司连瑾斜靠着椅背,懒懒的模样带着笑意,少了些飘飘欲仙,可姚振安对着他漂亮的脸蛋依然下不去手打他。
“……”磨了几遍牙,姚振安瞪了司连瑾一眼,“你知道我祖母的性子,那猫儿就是她命根子,你也不像喜欢养猫养狗的,几时喜欢猫儿了,还偏瞧上我祖母那里的宝贝蛋儿。”
司连瑾当然不喜欢小猫小狗,不过打听得他送给陶梦阮的东西里面,陶梦阮最喜欢的就是那把绘了小白猫的扇子,时时放在手边玩赏,想来是喜欢小猫的。司连瑾素来被人捧着,头一回想讨女孩子的欢心,跑去请教宫延述,宫延述大约养病无聊,啰里啰嗦跟他说了一大堆,里面靠谱的也就是投其所好四个字。
既然要送东西,司连瑾又不愿送寻常的,于是聪慧过人的司连瑾就想到了姚老太君养的猫儿,不过老太君爱猫儿是出了名的,讨两只猫儿也不容易,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司连瑾毫不犹豫的想到了姚振安。
“若是寻常的猫儿,我又何必花力气来寻,愿赌服输,你还想耍赖不成?”司连瑾微微眯着漂亮的凤眼,吓得姚振安一个激灵。旁人都把他跟司连瑾相提并论,其实他自己明白,两个他都不是司连瑾的对手,毕竟智商这种东西是可以折合成实力的,何况司连瑾武力值并不低。
“就不能换一样吗?我若是敢打祖母猫儿的主意,祖母非得念死我不可……”
“我明日过来抱猫儿,记得帮我弄到,你替我弄到了,我给你画一幅映日荷花算作谢礼。”司连瑾摆摆手,压根没听姚振安弱弱地求饶,理了理衣裳,起身出门。
“……”姚振安立在原地,恨不得扑上去将司连瑾一顿好打,可想到司连瑾答应下来的画,还是琢磨起去姚老太君那里讨猫儿来。
陶梦阮这几天养病,又是在葛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待着,表姐妹几个时常上门探望,也都是说几句话就走。不过陶梦阮听说,葛婷跟岳临风的婚事已经差不多定下了,葛茵那边合八字订婚书都已经完成了,葛茵三月已经及笄,出嫁大约也就是年底的事。
葛茵本来就不大满意这桩婚事,尤其是陶梦阮定下靖国公府的亲事之后,就更加不甘了。在她看来,陶梦阮就是借住在葛家的表小姐,哪怕她是个庶出,陶梦阮能定下这样的亲事,凭什么她就不能。而葛婷则是一脸的甜蜜笑意,她早就中意岳临风,能得偿所愿自然开心,唯独葛婧脸上有些郁色。
葛婧比葛茵小了半岁,是十月的生辰,大户人家的姑娘十三四岁开始议亲,但因为太子选妃的缘故,葛姝和葛婧都推了一推,结果葛姝做了太子妃,葛婧却耽误了一些。原本虽然耽误了一些,但葛婧还没有及笄,慢慢相看也不算晚,没想到岳家一来,葛婷越过葛婧先定下了岳临风,这一来葛婧的处境就尴尬起来。
葛婷和韩氏生怕耽搁了,这场婚事出了变故,明里暗里催着葛婧赶紧定亲,而若是先定下葛婷的婚事,旁人虽然诟病葛家不讲规矩,更多的是对葛婧的各种猜疑,弄不好葛婧就只得匆匆忙忙嫁人。女儿家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葛婧的母亲韩氏为了葛婧的婚事愁得夜不能寐,葛婧自然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气氛不大好,陶梦阮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表示她一个病人需要休息,一上了马车,就寻了个地方靠着,听葛家姐妹几个阴阳怪气的说话。这个时候陶梦阮倒有些羡慕罗月苏和韩茜两个。上回被怜雅公主取笑了一番,韩茜和罗月苏这回就没有跟去,只托葛婧带了礼物过去,而陶梦阮作为葛姝多次提过的,总不好说不去,只得带了礼物跟上。
☆、第十七章 躲懒
葛婧和葛婷对对方都没有好脸色,葛婷嘲笑葛婧嫁不出去,葛婧讥讽葛婷没脸没皮,到了太子府门前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跟着等在门前的婆子往里走。陶梦阮暗自摇头,葛婷跟亲姐姐葛姝都没有多少亲近,更别说葛婧这个妨碍她与岳临风定亲的堂姐,可人自私到这个程度真的好吗?
至于岳临风这桩婚事,陶梦阮有些奇怪,不说岳临风如何优秀,单单岳临风作为岳家长子嫡孙,将来是要担起族中重任的,他的正妻肯定马虎不得。名门世家的嫡长媳都是有讲究的,就像陶梦阮,司连瑾自己求了皇上的圣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陶家世代书香底蕴深厚不说,更是家风严谨,除了门第低一些,其他的并没有可挑剔的。而葛婷,家世上没得挑,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便是体弱多病,单单这一点,就能让许多人家直接将她出局。
葛婷如今心情好,精神气也好,有些苍白的脸上涂了些胭脂,看上去倒是健康多了。而葛婧气色差了些,与葛婷争了一回也吃了些亏,下了马车才算勉强打起精神。
当今皇帝登基时,太子已经十三,在宫中住了两年就搬出宫开府,为了迎娶太子妃又将太子府扩建了一些,如今的太子府单单占地面积就十分惊人。陶梦阮几人都是头一回进太子府,只觉得恢弘壮丽不说,还处处都透着精致华美,记着葛老夫人和韩氏叮嘱的,也不敢四处张望。
陶梦阮只看了一眼,便专心的走路,太子府确实建的华美,可相比起前世见过的各国宫殿来说,也说不上多壮观,而陶梦阮更清楚的是,在这个环境下,惹笑话还是小事,一个不好丢了小命也没地方说理。葛婧几个也知道轻重,连葛婷都不敢胡乱挑衅,倒是一路顺畅的走到了葛姝的住处。
远远地碧莲就迎了上来,见了陶梦阮几个连忙见礼道:“几位姑娘,还有陶家表姑娘,太子妃娘娘可是一大早就念着你们了,快随奴婢来!”说着便带着陶梦阮几个往里走。
碧莲也是葛姝从葛家带来的贴身大丫头,只是一向是碧水更得用些,碧莲出头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葛姝出事碧莲虽然害怕,但碧水在其中断了一条胳膊却叫碧莲欣喜。这番欣喜她半点都不敢露出来,只在对着院子里小丫头的时候,露出些骄傲和得色。
葛姝靠在美人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见葛婧几个进来,便露出些笑容道:“妹妹们还有表妹都来了,快过来坐,昨儿得了些南边来的果子,正好请妹妹们尝尝。”说着,就叫丫头去取了果子来。
陶梦阮几个行了礼才坐下,葛姝精神并不太好,问过家中祖父母和父母的情况,又跟几人说了会儿话,就叫丫头带她们去外面的花厅吃果子。
“大姐姐看上去不大好。”葛婧凑在陶梦阮耳边低声道,话里有些担心,“之前听母亲说大姐姐的伤口虽然深,却没有大碍,怎么这都好几日了,大姐姐还不能起身走动?”
陶梦阮闻言微微皱眉,细细回忆起葛姝的情形。出事的时候她就在葛姝旁边,那鲜血喷洒的一幕虽然吓人,但也只是皮肉伤,只要包扎止血,避免感染恶化,这几天下来虽说不能恢复,精神状态也不至于差到葛姝那个样子。想到这里,陶梦阮又细细想起屋子里的药味,她自幼学医,鼻子自然是好使的,可当时没太注意,这个时候再去回想,只觉得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却不太说得清。
“表小姐尝尝,这是南边来的桃子,与这边的不大一样呢!”碧莲的声音将陶梦阮的心思拉回来,便见着碧莲将一碟切好的桃子放在她面前,而其他人,除了葛婧有些隐忧,葛茵和葛婷都欢喜的吃桃子。
陶梦阮点点头,说真的,桃子也就是那个味道,说不上哪里不同,吃了一些便放下了。葛婷见她坐着,便露出娇俏可爱的笑容道:“表姐是觉得这桃子不好吃吗?怎么吃一点就放下了?”
陶梦阮撇撇嘴,那时受了教训,如今心事得成了,似乎又开始挑事了,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大夫嘱咐过,桃子是寒凉之物,我身子还没大好,不敢多吃。对了,表妹身子弱,桃子还是少吃些好,免得脾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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