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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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静思将最后这条消息放在舌尖反复品味,最后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在皇宫内院里浸染长大的,心掏出来,都比别人多俩窟窿!

替他操心,纯属自己想不开。

配院的取暖工程基本完工,严静思亲自口头遥控验收。随着炉火渐旺,热气顺着铁管源源不断地输入暖气片中,不多久,房内的温度明显升高。

绀香好奇地用手掌反复飞快地触碰通了热气的暖气片,迭迭惊叹:“娘娘,冬日里洗了衣裳,用这热气熏着可比用炭炉烤好多了!”

宫中虽按时发放四时衣裳,但可供替换的也就那么一两套,其他时节还好,但到了冬天,摊上连阴天,衣裳洗了往往好几天也干不透,加之房内的用炭也有限制,故而有时候穿上身的衣裳还带着潮气,很是不舒服。

如今,配院的下人房里都装上了这种叫做“暖气”的铁片,每每想到这里,一众宫婢们对冬日的怵意一扫而空,反而生出些期待来。

这等好物,严静思自然不会忘了娘亲和弟弟,一早就派了两个有经验的工匠带着手信去了定远侯府,想来这会儿也该安装得七七八八了。

时节虽刚入孟冬,但农历十月的京畿,夜间也开始结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暖气试烧后,就再也没停下来过。

严静思坐在温暖如春的暖阁,头上插满了巴掌长的银针,活脱脱一座人形信号接收塔。

洛神医如期从越州赶了回来,正式开启了严静思治疗头疾的噩梦之旅。

短短一刻钟,严静思后背的内衫就被疼出来的冷汗浸透。

这样的“酷刑”,她还要继续忍耐七段。

想想就觉得前途无亮。

“师父,我受不了了——”

忍无可忍,严静思颤着尾音告饶。

洛神医神色凝重,“真的不能再忍耐?”

严静思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用气声“嗯”了一下。

洛神医迅速将银针一一收回,看着严静思仿佛被抽-光-气-力一般瘫倒在软榻上,眉头越蹙越紧,“看来,你脑中的淤血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严静思被温柔地灌了一碗蜂蜜水,离家出走的力气渐渐重聚,听到洛神医这句话,心头也跟着沉了沉,幸而眼下需要她费心的事儿不算多,最让她挂心的便是新稻试播,好在罗裕已经亲自赶往泉州,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师父,有什么情况您尽管说,我能承受得住。”

☆、第51章 意外来客

洛神医看向严静思,见她神色坦荡,目光从容沉静,并不似勉强自己硬撑,遂叹了口气,“最坏的情况,银针通脉后,淤血若不能及时被吸收,而是在脑内流动,极可能会压迫其它部位......”

“那样的话,我可能会看不见,或者听不见,或者失去嗅觉,或者其它不能预测的情况,是吗?”严静思替他说下去。

洛神医点了点头,“没错,并且,这种情况会持续多长时间,为师也不能确定。”

“但是您能保证,最后我一定能痊愈,不是吗?”

洛神医挑了挑嘴角,“那是自然。上面提及的,也只是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但无论如何,有个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有洛神医这个保证,严静思顿时释然,“朔风凛冽,左右都是窝在屋子里,师父您尽管行针,若真的出现不好的情况,权当是弟子偷闲了。”

见严静思如此洒脱,洛神医面上不表,心里却很是欢喜。治疗期间,若能始终保持开阔豁朗的心态,势必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娘娘,您的病情......是否能禀告皇上?”

洛神医离开后,左云犹豫再三,最终出口请示道。

想到京中暗潮涌动的复杂情形,严静思叹了口气,“还是禀报皇上一声吧,万一......也好让皇上提前做好准备。但是,也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洛神医既然开了口,最后就一定能治愈。”

“诺。”左云应下,按照皇后娘娘的指示,飞鸽传书的内容并无夸大其词的成分,却也将洛神医的诊断原原原原本本如实转述。

宁帝刚刚召见完从越州返京的林远,得知宿根稻成功萌发,粮食周转也步入正轨,心头悬着的一块重石总算可以落地,可还没来得及长舒两口气,孟斌就将左云的消息递到了他面前。

“皇后堕马一事,调查可有进展?”宁帝神色凝重地放下字条,肃声道。

孟斌躬身抱拳,面露愧色,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当日所骑的那匹惊马,已经找到了,虽然被处理掩埋,但马骨经仔细查验,有被暗器刺击的痕迹,能有如此身手,定非凡辈。属下正着人一一排查当日身处在娘娘周围的人,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请皇上恕罪!”

“此事不怪你,是朕......贻误了最佳的勘察时机,现下也算是为难你们了,尽力调查便是。”宁帝手里捏着字条,打量着桌案上的奏折,目光愈发深邃幽暗,“即刻传召内阁全员,就说朕有重要的事要与他们商议。”

福海得令,亲自动身前去通传,孟斌顺势跟着福海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皇后娘娘无大碍吧?”两人同向而行,福海出声问道。

左云传回来的消息,向来是孟斌过第一遍手,福海深得皇上信任,这件事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左云在信上提及,皇后娘娘的头疾比想象中严重,医治途中可能会出现暂时失明或者失聪等状况,但洛神医做了保证,最后一定能治愈娘娘。”

福海:“暂时是多久?”

孟斌:“洛神医也不能确定,我思忖,这也是皇上担心的关键。”

福海叹了口气,并未再说什么。

出了乾宁宫后,两人分道扬镳,孟斌往龙鳞卫值房方向,福海则直奔内阁值房。

相较于只有三四个炭炉的内阁值房,严静思的暖阁简直可以用温暖如春来形容,只是,她眼下也没什么心情享受,一门心思都用在忍受脑袋里不断扩散的胀痛。

从最开始的一刻钟,渐渐延长,三四日光景,到今日,已经过去多半个时辰了。严静思冷汗津津,只觉得整个脑袋已经发麻了,不过这样也好,反而对痛觉不那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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