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戚相思率先睁开眼,她半趴在马车内如今被挤在对角处,身子动弹不得,也转不过头去看后面的情形。
挣扎了半响戚相思发现车缝里有光,不知道翻滚了几圈的马车有些开裂,她强撑着弓背为自己的腹部留出一些空隙,左手朝着那裂缝的地方使劲推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左手推着的木板纹丝未动,身下的木板先裂开了,戚相思一愣,“哐”一声,塌底了。
底下的板塌陷,戚相思直接掉了出去就地滚了圈,很快上面又掉下两个人,戚相思抬起头看,是那侍卫和王爷,好像晕过去了。
撑起时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痛,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撞的满身是乌青,戚相思朝后看去,也顾不得脏,靠在了一旁的树上开始打量四周,马车掉到了缓坡上,马和车夫都不见了,往上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看到路,往下也许有平地,这里树高草深的,像是郊外的山林。
戚相思低头,脖子胀痛,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张开,握拳,再张开,命还在。
闷哼声传来,戚相思抬头看去,侍卫忠心耿耿护着的王爷醒了,她看着他从地上撑起身子,左脚似乎受伤了,站不稳,右脚撑着靠在了车身上,随即,戚相思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该不会是在嫌弃衣服弄脏了吧。
戚相思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想法,很快他就抬起头看向她这儿,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一句话没有,半响,侍卫动了。
侍卫是痛醒的。
等侍卫翻过身时戚相思才发现他伤得很厉害,背上的衣服都被剐破了,血淋淋渗着血,脸上都是刮伤的痕迹,他是护在最上面的一个,马车翻下来时他受了最多的伤。
戚相思撑起身子朝着那儿侍卫走去,又看了看马车内,扶着从里面把垫子拉出来,车身晃了晃,那边伸过来一只手很快扶住,戚相思把垫子放在不远处较平一些的位置,示意他帮忙:“一起抬过去。”
严从煜是少年,戚相思算半个孩子,两个人抬个成年人着实吃力,才几步远的距离就感觉走了许久,好不容易把人抬过去了,只听见背后哗啦一声,马车彻底的坍塌下来,破碎的惨不忍睹。
戚相思瘪了瘪嘴,跪在地上伸手把侍卫的外套脱下来,伸手用力撕开已经剐开的衣服,看到伤口时只眯了下眼,抬头看对面的人:“你看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止血的草药。”
严从煜脸上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抹变化,他追随着她离开的背影,再低头看侍卫身上的伤,她竟然不怕。
侍卫半张着眼,嘴唇发白,他动了动手指想要起来,被严从煜压了回去:“他们不会找到这里的。”刚刚他已经看过,马车是从上面翻下来的,翻下来之间已经把他们甩掉了,就算是下来找,这么大的林子也只可能是易藏难寻。
侍卫的心放了放,只要王爷没出事,府里的人总能找到他们的。
缓坡下传来动静,去了有一会儿的戚相思回来了,她的手上握着两大簇的花草,顶端开着小白花,看起来像是小白菊,又不像。
戚相思把摘来的莲子草放在垫子上,去根后直接放入口中嚼碎,眉头都不皱一下,吐出来敷在侍卫的背上。
很快大半的莲子草都用了,戚相思看了看周围,再看看对面的严从煜和侍卫,想了想伸手拉起裙子的外层,凑到了嘴边咬着,用力一扯,把薄纱的裙子外层给扯开了一段。
戚相思把一端递给他:“你力气大,把这绕过去。”
严从煜接过薄纱时还看了她裙子一眼,在侍卫的配合下用薄纱绕着伤口固定了两圈,戚相思又看他:“你的脚是不是也受伤了。”
“没事。”严从煜不着痕迹的退了下脚,戚相思也不强求他,固定好了之后把莲子草递给他,“要不你自己来。”
严从煜没有接,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戚相思收回了手:“你不怕我弄死他么。”
好歹是忠心耿耿的侍卫,就这么让她拿了草随便往伤口上敷,万一中毒,剩下的半条命也没了。
严从煜看她,清秀的脸上有些脏,头发乱糟糟的只用了丝带绑在后面,原先戴在都上的簪子都不见了,唯有那一双眼眸格外显眼,直直的看着他,并不藏着什么,更没有别的含义,让他没法用冷漠的神情回过去。
“你不会。”严从煜撇过脸去,淡淡的吐了几个字。
她是不会,戚相思瘪嘴,靠在了树旁,也不忌地上干不干净,她实在是懒得再去马车那儿找东西来垫着,现在她多动一下都不愿意。
“留着他也好,万一没被及时找到,这儿山间多野兽,天一黑遇到野兽觅食,还能把他扔在这儿拖延点时间逃命。”
严从煜的耳畔传来了她这么似是玩笑的一句话,他转过头去,戚相思正看着他,含着笑,又像是说真的。
☆、第029章
天色逐渐暗下来,林子里更显得昏暗,戚相思花了点时间找树枝木柴,用枯叶引火,很熟练的把火点着了。
火一点起来更显得别处昏暗,严从煜看着她去了马车的地方把一块一块坍塌下来的木板搬过来时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当看到她用这些木板在她坐着的身后团团围住时,严从煜的情绪忽然十分莫名。
她很怕死,又很嘴硬。
前一刻说着要把他的侍卫扔在这儿喂野兽逃命,没多久又给陆勤换了一次药,如今还用这些木板把自己团团保卫,在距离火堆最近的地方,把自己掩藏在里面,真要有野兽来了,这几块薄板能顶什么。
他又有些好奇,她怎么会这些的,懂些草药还有的解释,但能如此熟练的生火,就算是府邸中伺候的烧火丫鬟也不定有这样的本事。
戚相思此时此刻其实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老天爷靠不住的时候太多,当年从寨子里逃出来,她和阿莺只能在山上漫无边际的找出路,为了躲避抓捕也为了自身安全,她们找了一处山洞躲了好几天才逃过那一劫,否则就算没被抓回去也被野兽吃了。
不去想这些,迎着火光,戚相思看向坐在对面的严从煜:“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严从煜摇头,这边太大,要是找到了踪迹还好,否则难搜寻。
戚相思伸手摸了摸侍卫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莲子草用完了,刚才找的时候她就只找到了这些,又不敢走得太远,要是拖的太久,她担心他会生病。
“他得喝点水。”戚相思看向他,还没往下说,严从煜起身了。
戚相思也没有犹豫,把身后的板子放到侍卫的头尾那儿,从马车堆里找到半只水壶半只杯子,带着他从之前上来的路下去,眼下天只是暗下来还没黑,要再等等可就真没法出去找了。
走下缓坡戚相思回头看了眼火光那儿,有些不放心:“这样没关系吧。”
严从煜没回头看也没看她,只朝前皱着眉分辨哪边可能有水源,脚往前面树叶多的地方踩了踩,声音清冷:“有命就活着。”
“活着才有命。”戚相思纠正他,严从煜抬头看她,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执拗。
没有回答她,严从煜继续在枯叶地方踩,那边软就朝那边走去,植物多的地方,很快的,数少了,前面的草越来越茂密,戚相思拿着木棍拨开那些毛刺的叶子,忽然脚踩下去发出“啪嗒”的清响声。
前面的严从煜转头看她,戚相思则是瞪着他,半响,她不确定的又朝着踩了一步,“啪嗒”,是水声!
戚相思一阵欣喜,他还真没找错,快步朝着他停下的地方走去,也顾不得那些毛刺擦着衣服,戚相思在他脚侧看到了一条藏于草丛中的小水沟,浅浅的,连流动的声音都没有,但那移动的水波光亮证明着它是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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