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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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刚动嘴就觉得整个腮帮子都疼的厉害,阴着脸训斥凤喜:“你个没脑子的……嘶……花月和陆良背地里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指望着她帮我说话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往东转。我都跟你说了犯不着惹陆良,你个娘们死乞白赖非要过来丢人,你就当我嘴上没把门的得罪了陆良成不?”

一旁看热闹的人听春田这么说顿时觉得扫兴,鄙夷地嚷嚷:“春田还是不是个爷们?陆良不在跟前都能把你吓成这副怂样,要是他在家你不吓得尿了裤子?说来人家花月不是和福满村的刘洪涛定亲了,你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可是缺大德了。”

当即有人附和着说:“就是,花家可是咱们村里体面的人家,花月向来眼高怎么能看得上陆良?就是花月乐意,花叔和花婶也不能答应。你们两口子嘴上可积点德,别说些歪道话,不然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春田本就心里不舒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咽下去,听别人这般口气顿时起了火,冷声道:“你们知道个屁,老子亲眼看到他们躲在林子里亲嘴儿了,要是没一腿能做那种事?陆大娘,我们也不是来讹人,陆良把我打成这样总得给个说法吧?我说话不注意惹着了他是我的不是,大家乡里乡亲的,可他二话不说挥拳头……”

陆良和大尧一块去镇上给酒铺卸货,刚走到村口遇上从地里出来的翠莲,温婉的脸上布满娇俏随和的笑容:“忙完了,可是辛苦?”

大尧摇摇头回话:“那点力气活对咱们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姐,地里的活忙的差不多了,我过两天就回去。”

翠莲点头应了,眼睛却是盯着陆良,坚硬俊朗的侧颜越看心里越难受,终是忍不住笑着说:“婆婆想吃猪肉馅儿的饺子,我在地里摘了菜回去做,陆良一块来吧?我去割猪肉再顺带买些卤肉让你们哥俩下酒。”

陆良刚要拒绝,自己家门口的老寡妇魏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拍着他的胳膊说:“孩子快回去吧,凤喜两口子在你家闹呢。”

陆良顿时沉下脸,眼睛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快步跑回家,正好听到春田要说法,大步走到陆大娘身边,冷着脸盯着春田两口子,嗤笑一声:“你还敢来?春田,我那天和你说的话你转眼就忘在脑后了?”

大尧听到春田两个字,登时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打人,翠莲赶忙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含水的眼睛里漾满委屈与心甘情愿。她是个寡妇,别人怎么说她和陆良她都能受着,可是换了人她不乐意,那时所受的屈辱已经讨了回来,就这样罢。

春田缩了缩肩膀,陆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和话语中的咄咄逼人让他忍不住打哆嗦,那天如果陆良真是铁了心的下狠手他肯定会没命,眼睛似是转动的珠子飞快地看了一眼翠莲,支支吾吾地说:“你把我打成这样都没法见人了,我得找大夫治伤去。”

凤喜心里也有些惧,春田这么壮实的男人都打不过他可见有多厉害,在加上他旁边那个一看更不像好人的光头,要是说不对他们两口子肯定讨不了好,只得白着脸求陆大娘:“大娘,我们真是瞧不起大夫被逼得没法这才来的,家里人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银子……您看我家春田都这样了……”

春田心里也怕,翠莲的弟弟瞧着也不是个善茬,要是细细计较起来自己身上的伤还得加一重,都怪这臭娘们,连累他在这里给人当笑话看,原本存着的那点侥幸也不见了影子。

陆良却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围在院子门口看热闹的人与他来说像是不存在般,良久才开口:“春田,我可以给你。”

春田自然是——不敢接的,村里人不知情只当他才是吃亏的那个,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往后怕是难在甫南村立足。他端得清楚,凤喜这个娘们也不是善茬,逼急了也是啥事都做得出来的,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云淡风轻的陆良一眼,不顾凤喜在后面叫唤转身走了。

凤喜春田两口子成了村里最大的笑话,理直气壮地来,灰溜溜夹紧尾巴的走,什么好处都没讨着,却连累花月被推在了众人舌尖上。没什么热闹看众人便散了,只是总有人挡不住心里的好奇,大声问:“陆良,春田说他看见你和花月在林子里……”不正经地嘟了嘟嘴才继续说:“是也不是?”

陆良嘴角略略上扬,深邃的眸子里被光点缀,俊朗无比的面容在这一刻释放出耀眼的光彩,他没有理会却也给了众人最明确不已的答复。他拥着陆大娘回屋,一边走一边说:“娘理他们做什么?随便他们在外面嚷嚷去,他们兴许就是看到你才越发肆无忌惮。”

他没有看到身后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的翠莲,不可置信又嫉妒痛恨,本打算跟着进去的大尧回过头疑惑地问:“姐,你发什么呆?”

翠莲深呼吸一口气,眼眶微红,声音沙哑地说:“回家吧,你跟进去做什么?走吧。”说着扶了扶手上的篮子转身离开了。

大尧看了一眼垂挂在门上的竹帘,赶忙转身去追翠莲,离她两三步远问:“姐,你为什么拦着不让我教训那个人?”

翠莲紧抿的唇瓣抖了抖,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终是没说什么。成全?也许罢。

陆大娘坐在炕角上眉目深深地看着陆良,盯得陆良直皱眉,忍不住开口:“娘,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来打扰您的亲近日子了。”

陆大娘这才露出痛心不已的表情,喃喃地说:“你们兄弟两个就数你最贴心最懂事,可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还是我儿子吗?我一把年纪活不了多久了,你还给我招戳脊梁骨的骂名,我以后在花家两口子面前怎么抬头?”

陆良转眼看向旁处,无所谓地说:“怎么不能抬头,您又没做对不住他们的事。”

陆良话音才落只觉脸上落下重重的一巴掌,啪地一声响,沿着肌肤的文理传入心上,有些痛有些麻木的难受更多的却是不悔。

“我怎么没做对不住人家的事?我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东西,你不说就当我看不明白?不管凤喜两口子为什么来,把花月那孩子推在风口浪尖上最合你的心思就够了,是不是?她才说了人家,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我真没有想到,你怎么会存有这么险恶的心思?”陆大娘无比失望地看着陆良,她一直以为总有一天他能想明白,命中有缘无分的事忘了就是了,谁知道他竟冥顽不灵至此。

陆良垂着头,束起的发垂在脸上,舌头沿着牙划过去轻轻碰了碰被打疼的右脸,娘是气狠了他知道,他不悔,再抬头时嘴角泛起一抹弧度:“我从来没想做什么正人君子,心平气和看她与别人成亲那是做梦,因为是她我才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又和她磨蹭了这么长时间,她只当我是光打雷不下雨。她不听话,就别怪我心狠逼她。”

陆大娘狠狠捶打着陆良,口里骂着“混账”、“你是要断我活路”……难听的话多了去,他脸上却是一片坚定,他就是要让花月再没有办法躲,往后的风吹雨打,一切难事都得他拉着她往前走,什么有缘无分通通是狗屁,只要他想,没缘分也得造出来。

等陆大娘骂够了,缩着身子靠在墙上喘气,他才放低身子柔声安抚:“娘,是儿子不孝,您气也撒了,该原谅儿子了吧?先缓两天,儿子自己去找王媒婆去,先前那家姑娘拒了就是。儿子,想去花家提亲去,劳娘帮儿子张罗一番。”

陆大娘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第十七章

花月跟在花城身后惨白着脸回到家,爹娘都不在,花月更觉得害怕,要是他们在外面听到……

花月拉着花城的手紧张不已,喃喃地求救:“哥,怎么办?这可怎么好?”

花城将她按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一脸无奈地说:“你指着爹娘不知道那不可能,豆腐大的村子用不了多久就传遍了。你这边不承认,没人信凤喜两口子的话,咱们花家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家,村里人心中有数。”

花月只希望事情能尽快平息下去,只是她平日里和凤喜两口子无冤无仇的,他们要找陆良说事扯着自己干什么?心里不禁一阵恨,二妮也在旁边给她宽心她才觉得好过些。心头的担忧才平复不久,只见家里来了个年轻人,是那天去山上叫大哥给里正家修猪圈的人,只见他看了她一眼才附在大哥耳边说了几句话,花月能听到的是:“……现在挨家挨户都该知道了,有人多嘴问陆良,陆良也没开口说句不是。你先忙着,我去干活了。”

花月从来人的眼里察觉到了打量和不可置信,像是不能理解这般秀丽文雅的姑娘能做出过分的事,她两手止不住地揉搓搅弄不知不觉中手背都搓红了。她就是没出息的性子,一遇到事就开始慌,在现代社会是这样,来到这里还是这样,又没人拘着、管束、责骂她,可她就是压在心上放不开,心事重重让她脸上变得煞白煞白。抬头看见大哥彻底黑了的脸,楚楚可怜地问:“怎么了?”

一边的二妮见花城咬牙切齿地样子有些不对,扶着花月的肩膀问:“大哥,江景说啥话了?”

花城心里也是一阵别扭,这话让他怎么问的出口?可他不能不问,只要妹妹摇头,他就拿了家伙去收拾春田,看那张破嘴往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没有察觉到语气里的焦急:“他说……春田说看见你和陆良在林子里……亲嘴了?”

这话听得二妮都觉得臊得慌,红着脸看了眼也有些尴尬的花城,蹲下身子拉着花月的手:“咱们可以反过来找春田讨说法去,哪能由着他信口雌黄……”

花月抽了抽鼻子,眼眶猩红,支支吾吾地打断二妮的话:“亲……亲了……陆良强来我推不开他,就给他……”

花城拍了下脑门,叹气连连,指着花月先是怒气冲冲又变成轻声安抚:“你这丫头,我不是早和你说离他远些了吗?以前就不该惯着你,养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现在知道哭了?横竖咱们不理会就是,等爹娘回来再商量商量。既然这事已经抖开了,妹子你也别怕,咱家的态度明摆在那里,不中意他陆良,我就看他能怎么着。他认识的污糟人多就得怕他?我呸,哥护着你。”

花月终于忍不住抬着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小孩子一样软软糯糯地哭腔里全是委屈:“哥,他总是逼我,我怕……现在闹成这样,我脸皮厚由着他们说去,你和爹娘怎么办?跟着我被别人指点。”

花城真是拿这个丫头没办法,她是村里最娇嫩体面的姑娘却说自己脸皮厚,要是真什么都不计较用得着哭得这么委屈吗?谁家的姑娘摊上这种事不闹心?女儿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被流言蜚语逼死的也不在少数……这么一闹不管事情是个什么结果,花月势必要落了颜面,娘一心给妹妹铺起来的路也摧毁了。不过这有何妨,横竖有自己这个大哥给她撑腰,便是一辈子不嫁也不能让别人埋汰了。

花城刚想开口,院子外传来爹乐爽朗的笑声:“我去河里抓了两条鱼,让你娘给你们炖汤喝。”

花月抹了把脸,圆润的鼻尖通红,眼眶里含着泪水,任谁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委屈,花叔当即沉了脸,沉声道:“月儿,谁欺负你了?真是反了天,我花大的女儿也敢欺负。你告诉爹,爹给你找他们算账去。”

花月哪能说的出口,抬眼看向大哥满眼恳求,花城只得原原本本的将这事告诉爹。花叔拧着眉头看向花月问:“你和那陆良真的……做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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