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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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听得一阵雀跃,甚至猜测这是他故意要电话的一种手段,于是愉快地付了账,又写了电话递过去,临走还让秦悦打包了没吃完的一块蛋糕。

苏然然挖着蛋糕听完了这个蹭吃蹭喝的故事,放下勺子,做了最后结论:“你如果去吃软饭,也应该是一把好手。”

秦悦轻哼一声,朝那边扬了扬下巴说:“这叫男性魅力,懂不懂!”他见苏然然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得挫败地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不懂,你就是个瞎子!”

他站起身,把纸条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到阳台点了根烟,靠在栏杆上,透过袅袅而升的烟雾,歪着头看坐在这边的苏然然。

苏然然吃完了蛋糕,依旧靠在桌子旁看书,除了偶尔翻动书页,好像连姿势都没变过。

她背脊挺得笔直,下巴和脖颈勾出漂亮的弧线,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秦悦突然生出些好奇,想看她到底能把这个姿势坚持多久,于是他就这么站在阳台上看着她,直到自己都累得换了几个姿势,苏然然还是目光专注、一动未动。

他觉得这人好像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认真又专注,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某些时刻,她也会是这个表情……

秦悦猛地回神,被自己刚才的念头吓了一跳,他转了个身望着窗外的,暗骂自己真是不正经习惯了,对着这么块木头也能引出遐思。

他抽完烟,在屋里无聊地转了几圈,以往一个人还不觉得,现在明明有两个人却这么安静,实在是太过憋闷。虽然明知道这人很难撩,还是忍不住想去逗她说话,于是痞痞笑着凑到她脸旁说:“这么无聊,不如我们两个做点刺激的事好吗?”

他已经做好了会被无情嘲讽的准备,谁知道苏然然阖上书页,认真地回:“好啊!”

这下轮到秦悦大跌眼镜了。眼看他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她,苏然然指了指楼上的房间,说:“去那里,你敢吗?”

她指得正是那间她说不能进去,不然会后悔的神秘房间,秦悦已经琢磨了几天,那房里到底会是什么东西,眼看就要得知真相,差点就要答应下来。却又感到有些吓人,这屋子里可住着两个科学怪人,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了什么生化武器之类的东西,他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正当他矛盾煎熬时,苏然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接起来脸色立即就变了:“什么?又有尸体,还是一样的死法吗?好,我马上回去!”

☆、11|连环

这是一间仅约50㎡的砖混房,杂乱地堆着许多生活物品,缝隙发黑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女人,双目圆睁,仿佛正不甘地瞪着天花板的某一角,控诉着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苏然然慢慢蹲下拿出工具来,躺在面前的女人非常瘦,几乎可以算是皮包骨头,脸颊深深朝内凹进去,皮肤白得趋近于透明,黑色的血管如丑陋的蚯蚓在四肢蜿蜒爬动。

见她检查完尸体,陆亚明立即走过来问:“怎么样,还是一样的死法吗?”

苏然然点了点头,说:“死因是颈部窒息,脖子上有很深的水平状索沟,肩胛骨处发现淤青痕迹,判断凶手是从背部勒住她的脖子致死。死者全身血液几乎被抽干,□□被胶带包裹严密,我已经打开检查过,没有性侵痕迹。还有,在死者胳膊上发现有许多陈旧的针孔。”

陆亚明皱起眉,说:“这么说,她果然也是吸毒人员。”

苏然然说:“具体是不是吸毒留下的,还得等检测死者身体里的残留血液后才能判断,但是从作案手法和尸体的处理方式来看,确实和317杀人案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死者的双手手指全被绞断,我们可以在这附近搜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被丢弃的手指。”

陆亚明的表情十分凝重,苏然然所说的317杀人案是一周前发生在同辖区的恶性杀人案,死者也是女性,28岁,无业,有5年的吸毒史,死因和死状和眼前这起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很可能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通常这类案子影响恶劣,而且十分棘手,让他觉得很是头疼。

苏然然做完了客厅里的现场取证,抬起头又问了句:“是谁报得警?”

陆亚明回过神,叹了口气说:“是死者的女儿,9岁,案发时她躲在卧室的衣柜里,藏了几个小时,一直到饿得快晕过去才敢出来,然后拨通了我们一个同事的电话。”

苏然然怔了怔,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生出几分怜惜,又问:“所以那个同事是第一个看到现场的人吗。”

陆亚明点了点头,领着苏然然进了卧室。

一眼就能望穿的卧室里,有个五官清秀的小女孩穿着明显宽大的衣服呆呆坐着,因为缺乏营养,身形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一圈。可她的表情却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此刻正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空洞。而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大约30岁上下,穿着刑警制服,正对她不断安慰着她什么。

陆亚明朝苏然然介绍着:“方凯,是我警校时的同学,后来做了缉毒特警,还做过两年卧底特勤,今年刚刚归队。”

苏然然明白缉毒警察几乎日日和生死打交道,所以对这类人一直特别钦佩,看方凯的目光也就多了几分崇敬,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我是队里的法医,苏然然,我想多了解下案发现场的情况。”

方凯的目光沉稳、笑容温和,他看了看身边小女孩,犹豫了会儿,说:“我们去那边说吧。”

可他刚刚想挪动步子,那女孩却猛地抬头,死死拽住他的裤腿,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像很怕他会离开。方凯心里一阵发酸,蹲下身对她说:“小宜乖,叔叔去和警察们说几句话,马上就会回来。”

那叫做小宜的女孩却还是死死拽住他的裤腿,苍白的嘴唇不断发抖,瞪着眼拼命摇头,苏然然终于发现有些不对,靠近方凯用极小的声音问:“她……不会说话吗?”

方凯叹了口气,也轻声回:“从她妈妈死后,就一直这样,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造成了应激心理障碍。”

苏然然愈发同情这小女孩,于是走到她身边蹲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放轻了声音说:“阿姨和叔叔说几句话就好,我们就在那边,保证叔叔会在你看到得地方,好吗?”

小宜缩了缩脖子,害怕地朝方凯身上靠去,眼神无助地在几个人身上打着转,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抱着膝坐回床上,目光却死死黏着方凯,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几人走到靠窗的地方,方凯拿出根烟,想了想又放回去,说:“我认识她们娘俩已经2年了,小宜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可惜她妈妈……哎,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被前夫诱骗吸毒,我逼着去戒了几次,每次都是复吸。跟着这么个妈,小宜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所以,这些年我能帮就帮帮她们,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她妈妈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太多,我担心会出事,特地给小宜留了我的电话,让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我,结果我今天上午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一直不说话,只是哭,就知道肯定出了事,结果一来就看到这种场面,哎……”他低头抹了把脸,情绪十分低落。

苏然然回头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宜,心里也觉得难受,又问:“我想知道,是不是你赶来了以后,现场就一直是这样,没有变动过。”

方凯点了点头,说:“我进来看到外面的情形吓了一跳,赶紧找小宜,幸好在卧室衣柜里找到她,她打了电话就躲回衣柜,一直看到我才敢出来。我知道保持第一现场的重要性,所以什么都没动,马上叫你们过来了。”

苏然然松了口气,也就是说现场的环境证物没有被破坏,于是走到衣柜旁,开始循例进行检验,结果在衣柜门上发现一个很明显的手掌印:那是一个很小的掌印,五指扒在门外,汗渍深深沁进木板,显然是抓了很长时间。

她心中猛地一惊,仿佛看到小宜坐在衣柜里,死死抓住衣柜门,透过缝隙长时间注视着门外的动静,而这间卧室和客厅是相通的,也就是说……

她连忙走到陆亚明和方凯身边,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推测,两人的表情也十分震惊。方凯大步走到床边,蹲下身焦急地问:“小宜,你当时是不是看到了,你透过衣柜门看到了什么!”

小宜瞪大了眼,猛地缩到墙边,捂住脸发出尖锐的叫声,方凯有些着急,紧逼两步握住她的胳膊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们!”

小宜仍是拼命尖叫,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流下,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看得苏然然于心不忍,连忙扯住方凯说:“算了,她不敢回忆,也说不出来。”

陆亚明重重叹息一声,懊恼地说:“如果目击者看到凶手,对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惜她……”

方凯看见小宜吓成这副模样,顿时也感到有些自责,他连忙安抚着小宜,又转头说:“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想办法,等她恢复些,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

几人回到市局后,苏然然就扎进解剖室对尸体进行进一步解剖,结论和之前的初检基本一致,唯一的新发现是在死者的鞋子里,找到一块涂了颜料的pvc碎片,暂时无法判断究竟是来自什么东西。

陆亚明站在一旁,盯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女人那被齐齐绞去半截的十指,问:“你觉得这是什么工具造成的?”这是这起案子区别于之前那起的唯一细节,也许其中藏着什么重要线索。

苏然然说:“现在只能判断是某种刀口锋利的工具,具体是什么需要进行痕迹比对。不过我倒是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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