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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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瞬间,他出现在我的镜头前,我看到他的眼睛,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无法言喻,那种感觉也许一个人的一生只能遇见那么几次,听过那么一句话吗?一个瞬间会让一个人爱上一个城市,我想这话也许是对的。”

在荣椿说这些话期间,梁鳕目光正落在相机的显示屏上。

“按下快门,再去找他时他已经骑着机车离开,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荣椿不知道,但梁鳕知道。

在胶片定额的那一瞬间,也许是快门按得太快,也许是那人机车速度太快,从镜头前匆匆而过的身影身上可以窥见风的痕迹,从发末到从衬衫衣摆。

即使那人轮廓模糊,可梁鳕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谁。

从荣椿镜头前经过的温礼安穿着她给他买的衬衫。

关于荣椿口中很玄乎的那一幕其实再简单不过:温礼安穿着她给他买的衬衫,考完试,和往常一样骑着机车离开学校,机车穿过集市,也许是听从了神明的旨意、也许只是因为百般无聊脸转向公园一角。

就这样,在那个瞬间让那躲在公园里的女孩爱上了一座城市。

那女孩犹自沉浸在街头的那一幕当中,喃喃述说“有时候镜头比人的眼睛更能窥探到真实,从我镜头前经过的他……”

“他不快乐。”

这话让梁鳕敛起了眉头。

第54章 月亮说

荣椿的那句“他不快乐”让梁鳕敛起眉头,目光离开相机屏幕,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着容椿形成居高临下之势。

抱着胳膊,问:“何以见得?”

一直处于自言自语状态的人似乎被她冷不防的问题问得一愣,揉了揉额头前的刘海,呐呐说着:“那只是我的感觉,我觉得那双眼睛有烦恼。”

同一时间,温礼安正在地下室归类各种零件,修车厂大师傅忽然冒上来这么一句“学徒,你有烦心事?”手一刻也没有停留,笑了笑“我刚考完试。”

考完试会有一点点心不在焉是理所当然的,重新把放错的工具纠正回来。

在这之前,从苏比克湾来的唐尼把他交的公式递还给他“温礼安,需不需来根烟?”接过看也没看就丢进垃圾桶里,不需要看温礼安就知道那堆公式漏洞百出。

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某位团队成员在看了他几眼后如是说“衬衫不错,和昨天那位客户的朋友款式一样,不过人家那件一看就是原装进口,但你也别太灰心,假货被你穿得像真货,而且穿在你身上一点也不比那位逊色。”目不斜视,脚步往前,背后传来泄愤的击打轮胎声音。

其实,现在更加需要泄愤的人是他,那位口中说的客户朋友温礼安认识,他叫黎以伦。

昨天傍晚,黎以伦陪他一位马尼拉客户前来取车,那位商人在看到他时还皱起了眉头。

几个钟头后,温礼安收到了来自于那个女人送的礼物,一件和黎以伦款式一模一样的衬衫。

今天早上,为了讨她高兴,他只能穿着她给他买的衬衫。

晨光之下,她倚靠在门框旁边,睡裙是暗红色的,布料薄又透,依稀可以看到隐隐约约露出了的纤细腰肢。

鳕:极寒地带,深海生物,洁白如雪。

不敢再回看一眼就生怕,就生怕这一回望的影像会变成一道道考试答卷,她开口说话时很可爱,她生气时很可爱,她装模作样时很可爱,甚至于她在撒谎时也可爱。

仔细想想,梁鳕那女人真是缺点一大箩筐。

梁鳕,梁鳕……这个时候要屏蔽这个名字,不然……不然一不小心她就会跑回画里去,跑回画里那座有着白色阳台的房子去。

丢进垃圾桶的公式需要重新排列,用唐尼的话来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美国人从开始的不以理会到不以为然到会考虑、到表达有兴趣到现在的派出专门小组进行洽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

五分钟后,温礼安敲开唐尼工作室门:“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梁鳕漫无目的地在操场上走着,迎面而来的身影风一般朝着她这个方位卷过来,又是荣椿。

荣椿飞快地从梁鳕身边跑过,风里送来了她的余音:他——上线了——我要去偷偷看他一眼。

十八岁年纪里总是喜欢干傻事,而且干起傻事来信心满满。

荣椿每天去帮那位网吧老板的忙,又是帮忙又是套近乎成功说服网吧老板,她用的策略大致是在“他”上线时,她往网吧赶,在她赶到的这段时间让网吧老板不要放走任何人。

梁鳕上完课,经过操场,看到荣椿有气无力坐在草地上,心里一动,走了上去。

“梁鳕,”荣椿抬起头来,声音很是烦恼的模样,“我好想高估了自己,网吧里二十几人,在那二十几人中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他,感觉谁都不是他,又感觉谁都是他。”

看吧,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随口安慰荣椿几句,走了几步又停顿下来,问:“在二十几个人中有没有特别漂亮的?”

荣椿歪着头想了想:“没有。”

没有啊,没有再好不过,在心里念叨着,荣椿和“他”可是认识了近一千个日日夜夜,他们的聊天时间长达一百零三个小时。

没有再理会荣椿,梁鳕往校门口走去,今天她又是最晚离开的学生,温礼安会到学校接她。

这次梁鳕没有把书包交到温礼安手上,抿着嘴,脚踩在落叶上往着灌木丛,另外一拨脚步声紧随其后,两拨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在寂静的黄昏显得又沉又闷。

机车穿过被灌木从包围的小路,本来应该往左拐这会儿却是往右拐了,坐在机车后座,不闻不问,任凭机车停在橡胶园。

一路上,梁鳕心里总是想着荣椿中午时说的那句“他不快乐”。

为什么她就无法从温礼安的眼睛里判断出他是否快乐,是否不快乐。

停好车,温礼安拿下她的头盔,又强行接走她的书包,再之后强行拉着她的手往着橡胶园深处走去。

她靠在树干上,而他靠在她对面的树干上,她看他一眼,他看她一眼,几次之后,索性,眼睛对着眼睛,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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