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梁姝说过很多漂亮话,假大空的,天花乱坠的,但“妈妈和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这样的话还是她第一次说。
那晚,梁鳕做了很好的梦,她梦到了红瓦砖和常青藤,梦到在绿荫下和温文尔雅的男子说着日常。
太阳西沉,她微笑和男子挥手“妈妈在家里等我一起晚餐。”
醒来时,梁鳕触了触自己嘴角,就好像她真的说了那句话。
好心情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被打了一个折扣,温礼安站在门口。
温礼安背后站着短卷发的白人女人,白人女人看着有点眼熟,介于门外站着的两个人表情严肃,梁鳕让出身位。
温礼安跟在那位白人女人身后进门。
在白人女人的自我介绍中,梁鳕想起来了自己在数十天前曾经和白人女人打过交道。
由于天使城的居住条件恶劣再加上医疗滞后,国际红十字卫生组织会定期派遣医疗队入驻,白人女人是跟随红十字医疗队来到天使城的无国界医生,那些人管她叫“安娜医生”。
梁鳕不明白白人女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叫“安娜”的白人女人此时正在看着她,目触到安娜的目光梁鳕下意识间敛了敛眉。
目光转向温礼安,温礼安站在窗前,窗台放着他带来的风水鱼。
多出来的两个人让原本狭小的空间多出了无形的压迫感,此时梁鳕连烧水招呼客人的念头都打消了。
她只想快点打发这两个人,天气太热了,这里连电风扇也没有。
没再去理会温礼安,脸转向白人女人:“请问……”
在白人女人示意下温礼安离开了,不大的空间由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但无形的压迫感并没有随着人员的减少而下降,反而……
“请问……”声音微微颤抖。
回应梁鳕地是一个美式的拥抱,还有:“我们很抱歉。”
白人女人走了,她所带来的消息宛如台风过境,那算起来应该是梁鳕二十一年来遇到最大的一次台风。
风停歇了,世界空空如也,她还呆站在天地底下。
覆盖在她脸庞上的阴影在提醒着她,五分钟前听到的那个消息不是一个噩梦,目光转向窗外。
窗外,青天白日。
这个岛国的日头总是会衍生出无穷无尽的烦恼,眼睛由于长时间的凝视又痛又酸,眨了眨眼睛,微微敛起眉头。
温礼安怎么还在这里?而且,如果细细看还可以看到存在于他眉宇间隐隐约约的担忧之色。
到底,这个人什么时候能从君浣的角色中解脱出来?又还是……
目光从温礼安的脸上往下,一直往下,途径小腹时目光放缓了点,小腹再往下,干脆停住目光。
细细想起来,那一晚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十分生涩,而且动作鲁莽,开始掌握的节奏也不对劲,虽然,梁鳕没这方面的经验,可她在夜场混的时间并不短,耳边每天充斥着男人在某方面的种种特征。
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叫做初夜情节,这种情节在女人身上有,在男人身上也有。
再怎么说,让自己有了第一次性经验的那个女人现在脸色苍白如鬼。
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平眉心,扯了扯嘴角,莞尔:“温礼安,要不要和我睡觉?”
之前敛着的眉在她话音刚落时一下子跑到他脸上,敛着眉的温礼安一点也没想离开的意思。
真烦!
“温礼安,”笑得更甜,“你觉得需要和我睡几觉才能值回那一万两千美元,要不这样,以后我们每次见面就睡一次,直到你有一天感觉到,嗯,和我哥哥好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不要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语气无比认真:“这是我能想到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最合理的解释,之前我和你说过,我讨厌和君浣有任何联系的事和物出现在我面前,那总是让我有种身陷泥沼的糟糕感觉。”
抚额,梁鳕做出“老天,但愿能通过睡觉打发掉走这个人”的表情,长时间和梁姝呆在一起,要做出那样的肢体语言并不难。
近在眼前的那张脸,隐隐约约可见微微凸起的太阳穴脉络。
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解衬衫衣扣,也就一眨眼功夫,已经是第四颗,嘴里更是煞有其事:“我刚刚洗完澡,用的香皂味道还不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茉莉香,如果……”
跌坐在地上,巨大的摔门声把梁鳕吓得紧闭双眼,许久,许久……
眼睛睁开,手从衣扣离开,垂落,手指伸直,贴了贴衣服,再收起。
下一刻,紧握。
有那么一瞬间,那紧紧握住的拳头想要把房间所有事物都破坏得稀巴烂,但那也是瞬间的念头,那些东西样样都需要钱,她是穷光蛋,以后……
以后,不要发善心就是了,她不适合发善心。
垂下眼帘。
那也得给她一个以后。
两颗香蕉树的叶子交叉形成一道天然拱门,温礼安站在那道拱门下。
据说现在他所站方位为二战末日军关押战俘的场所,传说日军把被他们虐待至死的战俘随地埋葬,近三百名战俘到最后没了近一半。
民间传说十有八九都有它的出处,也许源于这样这片香蕉林长得尤为茂盛,骨灰养地,也就寥寥几株香蕉就杜造出密不透风可以抵御光线的网。
那张网阻挡住了毒辣的日头,即使这样,温礼安还是通过叶子间的若干缝隙找到那扇门。
那扇门里的女人名字叫做梁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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