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依稀间,夜色中,拉斯维加斯馆后门空旷小巷传来女孩悦耳的声音:“温礼安,你干嘛要打那么多份工,你打工赚来的钱要用来做什么?给我买戒指吗?”“你不回答,我就当是了。”
十二点零五分,卫生所门被推开。
看清来人时梁鳕站了起来,把那捆书递过去,接过书,看了她一眼,温礼安低声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卫生所门口停着梁鳕在度假区看到的那辆改装机车,把书绑在后座上,温礼安把安全头盔递到她面前。
天使城夜色越为深沉街道就越热闹,机车在灯红酒绿中穿行着。
数次差点从车上掉落下去后梁鳕选择把手轻轻搭在温礼安肩膀上,从小巷串出的流浪狗眼看就要撞上机车前车轮。
紧急刹车声响起,闭上眼睛,搭在温礼安肩膀的手变成死死环住他的腰。
再睁开眼睛,并没有血肉模糊的场面,狗已经跑向对街,梁鳕松下一口气。
出了天使城,梁鳕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牢牢环在温礼安腰间,机车为后座翘起设计,这样一来就不得让车后座的人身体紧贴在开车的人背上。
这个发现让梁鳕有些尴尬,手刚松开……
“不想摔下去的话就不要动。”温礼安的声音隔着安全帽。
克拉克附近的公路自打美国大兵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修过了,公路有大堆坑洼,在机车陷进坑洼所引发的颠簸中梁鳕没有再动。
出了天使城,星空变得明亮起来,明亮到像镶在深色布料上的宝石,让人有抠下来拿到当铺去的想法。
一颗宝石、两颗宝石、三颗宝石……密密麻麻的宝石。
那密密麻麻的宝石把她馋得眼泛泪光,喃喃说着:“温礼安,你说,我们怎么会这么穷呢?”
明明付出的努力很多,多得心里都委屈得要死。
在卫生所问医药费的那几秒间,梁鳕心里有种世界很快就会随着医药费数目塌下来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拉斯维加斯馆的工作能不能保住。
“我很讨厌现在这样的生活,讨厌死了……”眼泪沿着眼角,“讨厌到晕倒在那样的地方一点也不觉得可怕,讨厌到醒来时心里很生气,到底是哪个多管闲事的。”
紧急刹车声响起。
面对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呐呐地:“怎么把车停下来了……”
机车被主人以卧倒式摔在路面,温礼安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
没有路灯,有限的微光来自于海鲜餐厅树缝折射,梁鳕无法看清温礼安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愤怒。
会生气吧,垫了医药费,还被形容成为多管闲事。
“温礼安,不是……我……”一时之间,词穷。
头上的安全帽被拿走。
温礼安声音并不大,但一字一句宛如要钻进她耳膜:“梁鳕,你给我好好听着,我不会允许君浣用命换来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蛋。”
倒退,当头一棒。
是啊,君浣。
沉默——
在只能辨认到轮廓无法看清楚彼此脸庞的微光中她看着他,他看着她,从天使城驶出来的车车灯光线折射过来。
不约而同地,他们别开脸。
机车下了公路,经过桥。
那道声线似远又近,在问着“想离开这里吗?”
怎么会不想?
玲娜漂亮聪明,眼神明亮,一心想要离开天使城,终于那天她坐上从克拉克机场开走的飞机,几年后,妮娜沿着去时的路回来。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要离开天使城,每当遥望天际时也不再和从前一样,眼睛褶褶发亮。
玲娜不是天使城唯一离开又回来的女孩。
假装没听见,这个话题十分讨厌。
机车停在路口,下了车,跟在温礼安身后,在绿色屋顶房子门前,梁鳕小声说:“医药费我看下个月能不能还给你一部分。”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家里灯光还亮着,推开门,梁姝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嘴张开着,模样十分滑稽,这样的哪里像偶像兼实力歌手?
“年轻时你妈妈是台柱,要长相有长相要唱功有唱功。”这是梁女士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
踢了踢正在呼呼大睡的人,几下之后。
“回来了?”
“嗯。”
“怎么这么晚?”
“出了点事情。”
“小鳕,妈妈不会一直都这样子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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