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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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敞开的城门往北望去,皇城大街的地面上铺着一层细腻洁白的沙粒,就像下过一场细雪。道路两侧寺监官署鸿图华构、高低错落,好一派堂皇庄严,又像一场盛世华章的梦境。

虽然明明知道只是影视城里的布景,可陆离依旧生出了一股敬畏之心。惊愕过后却又是止不住的高兴——如此瑰丽的梦境,主角竟然是他和沈星择,这简直就是一个美梦中的美梦了。

接下来,陆离和沈星择与小谢告别,结伴在城里漫步。新唐城并未对外开放,因此不用担心撞上游客;偶尔遇上几个过路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见惯了明星的,或许会偷偷多看上几眼,但绝不会上前打扰。

于是他们找到了东市和西市、找到了酒楼和妓馆。还有旗亭街的饼铺、染坊、客舍……

为了更高效率地拍摄,道具组已经提前完成了几处重点场景的布置。胡姬的酒肆里堆满了葡萄美酒,饼店架子上叠着高高的、蜡制的饆饠。

他们甚至还在空无一人的寺庙里发现一支签筒。陆离怂恿沈星泽摇出了一支,上面赫然写着“大凶”二字。沈星择正皱眉发愣,忽然发觉陆离正躲在背后偷笑。他这才记起签筒也是剧中道具,满满的一桶签文是都被李善爱做过手脚、用来戏弄明崇俨的,可眼下却成了陆离戏弄沈星择的玩具。

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他们仿佛独享了一次穿梭千年的时空旅行,又像是收获了一场千载难逢的甜蜜约会——并没有什么逾矩暧昧的举动,光是并肩结伴而行,谈天说地就已经畅快而满足。

直到与小谢重逢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只在西面的城墙上还高悬着丝丝缕缕的红霞。他们乘车沿原路返回,突然自南向北,街道两侧的石灯次第明亮起来。

两人急忙回头,发现数百米长的朱雀大街上已是灯火通明,而街边的高墙也禁锢不了里坊中绽放的光彩。

寂静清冷的新唐城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在夜色下变得热闹、变得灿烂,变得生机勃勃。

而如此生机勃勃的灯光,同样映照在了车内人的眼瞳中。

陆离打趣地向沈星择叉手行礼:“明兄,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说。”

沈星择倒也配合,“既然是高手对决,那明某人自当全力以赴。”

作者有话要说:电动车的油门应该叫电门吗?不知道……哈哈哈哈

玄霄,是的,一个私心,想让沈星择演玄霄

秦城……是个监狱的名字,可我喜欢这个名字啊哈哈哈哈

第95章 双职工家庭

抵达秦城的次日上午十点, 《花萼相辉》剧组全体角色演员在酒店召开会议, 正式启动了为期三周的入组集训。

此前,在参与《长生天》、《寻香行》拍摄期间,陆离也曾接受过一些有针对的训练。但是剧与剧之间毕竟存在着许多区别,培训的内容当然也各具特色。

作为一部旨在“重现盛唐风貌”的影片,《花萼相辉》的培训自然也少不了有关于唐代文化、礼仪和举止的教学。

小到坐立行、施礼、握笔、持刀的姿态;大到朝会的流程、骑射的动作, 全部都有史学专家指导, 力求做到尽量还原——这么死命地抠细节, 当然不是为了大搞什么“历史原教旨主义”, 商业片毕竟还要以视觉效果为优先,但是一些精致考究的细节却会提升观影者对于电影的口碑。

其实这种教学培训还有另一大好处:让各组的演员快速熟悉起来。《花萼相辉》剧组最核心的十位演员, 除去女主角曾为沈星择配过戏之外,彼此间几乎全都是首度合作——其中还有三位是日本人, 沟通交流、培养默契就显得愈发重要了。

转眼间终于进入了三月。墨江泼绿、春风送暖, 新唐城内前两年陆续栽种的数万株桃花、李花和杏花次第绽放,如云如霞,烘托出好一片花团锦簇的盛世美景。

吉日吉时,《花萼相辉》在承天门广场上举行了开机祭神仪式,而这也是整个新唐城的首次正式启用。

既然好事成双,那媒体自然纷至沓来。长枪短炮沿着承天门左右一字排开,剧组员工一两百号人鱼贯登场,这场面,倒还真有几分元日上朝的壮观景象。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几位主要演员。沈星择和陆离都身着戏服,一个俊雅如仙,一个清秀凌冽;同行的女一女二也是天香国色。更有中日老将联袂登场,一时引来急如骤雨的快门声。

主演之后,导演、制片、编剧……陆续登场。然而却很少有人注意到,紧随其后的人群当中还有几位粉红皮肤的欧美人。他们也入乡随俗地捏着清香三柱,表情却好奇大过严肃,显然只是来凑凑热闹。

这是一支从好莱坞请来的特效团队,打造过许多冲击奥斯卡的经典视觉作品。团队与剧组签订的服务时间为一个月,所以剧中几场涉及到特效妆容的重头戏都会集中在这一个月里进行。一个月过后,美国团队会离开,只留下一位专家指导中国的项目组进行零星的后续工作。

对于演员来说,这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三四月份温度适宜,带着各种硅胶假体尚不至于太过闷热,假体与身体的衔接处也不会因为汗水而发生移位,增加重复补妆的烦恼。

于是乎,从开机的第二天开始,陆离和沈星择就过上了凌晨三四点起床化妆的苦日子。先粘头套再化妆,再快也要两三个小时左右。

沈星择倒还好,只是偶尔需要来点伤痕;陆离却不一样了——他在剧中有一张半人半狐的假脸,简单说就是一张面具。虽然这张面具完全是根据他的脸型翻模制作的,但是要天衣无缝地粘贴上去并且进行后续修饰,还需要至少六个小时左右。

好在这帮老外化妆师每天坚持八小时工作制,不肯轻易加班。每天下午剧组结束得也很准时,晚上倒是空出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可即便得了闲,有些歪脑筋却依旧是动不得的。这些日子陆离与沈星择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晚上串个门、一起对个剧本更是家常便饭,然而就算躺在了一张床上也还是规规矩矩的——一则怕耽误背台词的时间;二来更害怕纵欲过度,第二天起不了床或者挂个大黑眼圈,平白遭受化妆组的数落。

自己挑选的职业,再怎么辛苦都要坚持下去。事到如今,陆离也只能够自我安慰“双职工家庭,就是辛苦”。

但是双职工也有双职工的许多乐趣。

由于几乎所有的特效化妆都与武戏捆绑在一起,所以《花萼相辉》选择了先武后文的拍摄流程。武戏虽然台词少,但是想要一气呵成全套高质量的武术动作,难度系数却相当高。

开拍两周时间,陆离和沈星择已经对过几台武戏。打斗动作全都是由业内知名的“李家班”武行总教头亲自设计指导,机巧却不花哨,可看性和实用性兼具,倒是与外头那些粗制滥造的花拳绣腿有着云泥之别。

在剧中,秦善爱钟情于一把从不离身的直柄唐刀。这种似剑非剑的冷兵器,从佩戴、拔出到使用,都有一套考究的动作姿势。陆离简直爱惨了这柄漆黑凌冽的兵器,候场的时候也时时把玩,偶尔还会舞出几朵刀花,引来服化小姐姐们的花痴和调侃。

与他相比,沈星择则往往是沉默和稳重的。若不是在背台词,就是在听助理转述公司那边的情况。

只有在陆离嘚瑟得有些过分的情况下,他才会忍不住,打着“对戏排练”的幌子把人抓到自己身边。

当然,如此欢乐轻松的时光毕竟还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拍武戏还是一件苦差事。而痛苦主要来源于一件大型刑具——威亚。

时至今日,吊威亚几乎已经成了一名古装戏演员的必修课。不论是飞檐走壁的轻功、还是天外飞仙的御剑术,乃至一些地面上的危险动作,背后的实质都是几根几毫米粗细的钢丝和起吊装置。

然而相对于垂直起吊的高度,陆离更害怕的还是威亚衣给身心带来的创伤——那种类似中世纪酷刑的设计给他的下半身造成了极大压力,时间一长,大腿内侧和后腰酸到酥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是家常便饭。

而且威亚还有一些更恐怖的使用方式。举个简单的例子:将钢索缠绕在躺卧的演员腰部并快速抽动,演员借助钢索的力量旋转站稳在地上。这是非常漂亮的武术动作,难度也很高。

作为曾经的受害者,陆离深知在完成这些动作时“严格服从命令”有多么重要——有一次他仅仅只是稍稍舒展了手臂,就被锋利的钢丝剐去了一小块皮肉。

身体的疲劳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一整天的戏拍下来,无论陆离还是沈星择,经常会发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又红又肿。剧组虽然配有医生,但这种小事倒也不必麻烦人家。拿上剧本、再拿上一瓶药油,陆离往沈星择的房里一钻,双职工家庭的优越性也就体现了出来。

揉着揉着,陆离总会感叹,说自己这个无产阶级缺钱花出来卖命也就算了,可沈星择一个超级富二代,也上赶着做这些没事找抽的活儿,莫非骨子里藏着受虐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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