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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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她一下子懵了,吓得不敢动。目光低垂,只看得见,这男人的腰带上镶着一个硕大的猫眼石,金色黑边的锦绣香囊在腰间轻轻摇晃。

周围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口呼:“大将军不可。”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梁晟,把持朝政多年,连梁太后死后也如此肆无忌惮。

他说:“好香,芙蓉花也不及美人香。”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细细审视,然后仰天大笑而去。

皇上一向能忍。朝中大小政事,梁晟决定,皇上忍了;百官的升迁任免,要先到梁晟家里谢恩,才允许到尚书台办理手续,皇上忍了;地方郡县每年进献的贡品,要先把上等的送给粱冀,次等的才送到宫里来,皇上忍了。

但这次,敢调戏皇上心尖上的女人,皇上恨极,当夜将寝宫内所有的玉器摆件,紫檀雕花屏风全部砸了,里面一片狼藉,连盥洗用的银盆都砸得不成样子。

自此以后,一连几日,都在密谋,过不久,大将军梁晟就被抄家灭族了。拘捕当场,梁晟被骑射营副指挥使郭大人一箭射杀,所有梁家的一干人等,全部入狱,祸及九族。

“不说是吗?”,他用力一扯,眼看中衣就要露出来。

他手顿了一下,鼻端处,隐隐的香味传来,靠近得久了,竟盈满了整个胸腔,他忽然觉得心中一荡。

而邓锦慈此时已经是愤怒至极,下意识地朝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退后一步,夜色下,眼眸如水,却紧张恐惧焦虑交织在一起,或者还有怯意,他觉得。

她等不及了,想起手中还有个刚来时准备的迷药,趁他正吃惊,手一挥,药迅速撒了上去。

离得又近,他又太自信,就这样结结实实撒了他一脸。他吃了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邓锦慈好痛,感觉胳膊要断掉了。

“你——”那人显然被激怒了:“该死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她惊恐后退,直觉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昏睡,估计就要杀死她了。

等了良久,终于那人沉沉倒下。

邓锦慈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整理衣衫,盘好发髻,找到已经被扔到一边的帽子戴上,悄悄开了门,最后看了他一眼,人仍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想看看这人是谁,又犹豫了一下,遂关门走人。

沿着回廊下的小路到了御书房,一切都静悄悄的,她躲在后面好一会,门吱嘎一声响,先是伸出一个大红灯笼,紧接着有人走了出来,高喊一声:“皇上起驾回宫。”

小皇上还没死,邓锦慈心落到了肚子里。

她立刻离开这里,绕到殿后去,城门楼附近有个废弃的院子,平时用来做储物之用,她决定躲到那里,等宫门开。

躺在草甸子里,她竟一夜未敢合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更的梆子声敲响了,她激灵一下瞬间清醒了。

宫门口围满了早朝的官员们和歇班的巡宫侍卫们,车多人多,进进出出,也无人注意到她。

她顺利地出了城门,加快脚步直奔铁匠铺。

秋霜焦急地等在那里,见她来,立刻松了口气,打开轿帘扶着她上了轿。

等真正到了自家的闺房,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洗澡水准备好了,小姐。”秋霜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新襦裙。

邓锦慈脱去外衣,将全身泡在水里,正要拿澡豆,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两道青紫的印记——这是被那个男人的蛮力掐的。

“秋霜,把铜镜给我拿来。”不知道下巴怎么样,她不自觉脑中浮现出那人吓人的气势,这男人到底是谁,可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秋霜递给她铜镜,不经意却吓了一跳,“小姐,你脸怎么了?”刚才因为着急竟没有留意到。

邓锦慈知道不用看了,下巴上肯定也是青紫一片,得赶紧敷敷才行,不然怎么见人啊。

“昨晚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不许说。”她又叮嘱了秋霜一遍,秋霜郑重点头。

“你让粉雀去前院看看,父亲回来了没有?”吩咐完秋霜,邓锦慈起身,换衣。

等穿上外衣,坐在床上,才发现身上像散了架一样,哪里都酸痛得要命。一夜没睡,亏着年轻,不然肯定一脸憔悴。

“给我上点胭脂吧,一会请安的时候不能让人看出来。”邓锦慈坐在梳妆台前。

冬雪立刻心领神会,打开梳妆匣,拿出一盒上好的珍珠粉和一盒胭脂。

“这下子大小姐就高兴了呢,送了三小姐好久的东西都不用,可惜了这上好的珍珠粉和胭脂。”冬雪倒是个巧手,熬了一夜未睡,脸色惨白,轻轻敷了一层珍珠粉,脸色立刻匀称了很多,再打上胭脂,连眼下的眼影都迅速被掩盖了。

除了眼里多少有点血丝外,竟丝毫看不出熬夜的迹象,反而比平时更艳丽几分。

“小姐就应该常上妆,生生气死二姑娘。”冬雪又口无遮拦起来。

这个丫头,好胜心这样强,可怎么办呢?人不怕无话,就怕话多,言多必失。这道理邓锦慈活了两世也悟到了。

古人说得好,祸从口出,小皇帝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冬雪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口误,立刻住嘴不说话了。干脆利落地给她梳头发,编辫子,简单地插了一只镶金的步摇就算完事。

等用完了早饭,帘子挑开,粉雀进来道:“老爷回来了,已经在前厅用过餐了。”

邓锦慈眼睛一亮,心里一块石头至此重重落了地。粉雀有些怔住了,这老爷回来不是很正常嘛,为什么小姐眼里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希望,激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邓锦慈垂下眼,掩饰住那隐隐的泪光,父亲安全了,邓家安全了,她也安全了。

邓锦慈请安的时候,秋寿院里只有邓锦玲、邓锦媛到了,正在伺候着祖母吃早饭,往日最乐意显孝的邓锦芳竟没有早到。

邓老太太的饮食一向清淡,邓锦慈望过去,席面上摆着今春刚上的春笋,用麻酱和香醋拌过,还淋了点红油,看着就很有食欲。旁边的食碟上还放着几小块豆腐乳,天青色镶花大瓷碗里乘着一锅白菜汤,正呼呼冒着热气。

“都坐下吃点吧。”邓老太太淡淡道,神情看不出悲喜。

倒是邓锦玲多看几眼邓锦慈,悄悄凑到跟前:“姐姐今天好漂亮,有喜事?”

邓锦慈戳了她一下:“你三姐哪天不漂亮!”

邓锦玲吐了吐舌头:“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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