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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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正愠怒的想着,身后的郑俪尖细的笑声传来。

“啧啧,三姐姐,没想到人家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这样咱们也甭替她操心了,早些走吧,省的一会儿晚到惹得长辈们不悦。”

郑俪平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本来见到玉润眸光凌厉,起了几分惧意,但现在又是这般低眉敛目,便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自惭形秽了。

殊不知玉润要的就是她这样想。

今晚人多口杂,这牡丹亭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地方,方才郑俪说的那些话有心的奴仆们早就听了去,郗月最开始出声制止便也因为这个缘故。

可是现在,郑俪见到玉润示弱,便肆无忌惮的羞辱起她来。

“三姐姐,要我说也就是你们人好,肯收留她这样来路不明的野种,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琅琊王氏的血脉呢!”

郗氏当初被休回家的时候,理由就是没有子嗣,可谁知道她才回娘家没有多久,就发现怀了玉润,这也是为何玉润从小长在郗家的缘故。

早先郗氏尚在的时候,一直想瞒下她的存在,只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玉润冷笑,郑俪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话,定是有人教给她的。

至于这教的人是谁……在这个家里,最想要逼走她的,莫过于没有能耐,还贪生怕死的二房那群人。

“郑家妹妹。”玉润冷清的声线终于传来。

“你说够了么?”

郑俪怔住,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言打断自己。

“你说够了,就该听听我三姐说了。”她笑看向郗月,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三姐,咱们自幼长大,我的品性如何,你是最清楚的,郑家妹妹似乎有些误会,你说是不是呢?”

她这是想要自己替她说话!郗月气的直翻白眼,可是偏生却拒绝不了!

这样任由别人侮辱自家姐妹,不论孰是孰非,传到郗三爷的耳朵里,自己都少不了要挨训。不仅如此,外人也会当她是个助纣为虐,放任外人欺凌自家姐妹,德行不好的小姑。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诱着郑俪来这儿了,没想到玉润不仅没一点就着,还给自己下了个套子。

她用力咬了咬唇,柔嫩的唇瓣上都落下一排齿痕,心有不甘的开口:“郑俪,无凭无据,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就是这样而已?

玉润缩了缩眸子,不够,还不够。

“我,我哪有乱说。”郑俪也不明白郗月怎么就突然翻了脸,心中不快,刚要再说什么,就听郗月催促道:“再不走,咱们可就真的要迟到了。”

言罢,就拖着郑俪,头也不回的匆匆去了。

果然是个滑不溜手的。

玉润本想再逼着她替自己好好教训教训郑俪,可惜是不成了。

她摇了摇头,却并不觉有多么遗憾。

毕竟,郗月这事儿给她提了个醒,连平素同她无甚交集的郑俪都变得如此刻薄,看来有些人她是真的得罪的狠了。

因为粥中下毒的事情,三夫人被郗三爷毫不留情的送走,但是二夫人的子女却跪了一夜,被本就有些不舍的郗二爷顺水推舟给留下了。

她这一留下,就不免去查清当天的事情,尤其是当她得知文妪同郗二郎一道的时候,就立刻给玉润恨上了。

玉润心事重重的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前堂。

“女郎,请随我来。”看门的婢女眼尖,立刻领了她进门,将她带到众女郎所在的屏风之后。

四下环顾一圈,玉润眉头微蹙,也不知这婢女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将她的安置在了在郑俪同郗月中间。

呵……这缘分还真是不一般。

郗月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模样,半开玩笑的开口:“方才让你跟着我们一块儿你却不肯,否则岂不是能到的早些?”她的声音有些大,似乎是故意想让上座的郗三爷听见。

想将刚才的事儿一笔勾销?没门!

玉润心底冷笑,刚想要说点什么在刺她几句,突然听到男子爽朗的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没想到谢家郎君今日也来了,郗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这笑声是郗三爷,那他口中的谢家郎君是谁?

听到这个姓氏,玉润的心弦狠狠的颤了一下,也失去了同郗月争辩的兴致。

不仅是她,郑俪同郗月也是愣住了,沉寂片刻之后,小姑们开始窃窃私语,无一不是在讨论这位谢郎。

“谢郎?是哪位谢郎?可是名满建康的谢四?!”

“你这么好奇,拉开屏风瞧瞧不就得了。”有人戏谑的笑,惹得前一位羞恼的送她一记白眼。

不是谢四,当然不是谢四,玉润叹息一声。

谢四如今应当还在建康,直到明年初春被秦人刺杀,孝武帝司马曜为他打造黄金棺装殓尸身,建康城百姓步行百里送他的棺椁回洛阳……

只要提到那个名字,关于他的故事就太多太多。

玉润低叹,听见屏风外面的脚步声愈发近了,隐约可见一个修长挺拔的青年侧影,具体的五官却被绘满牡丹的屏风给模糊了。

“谢氏景琢,见过诸位。”青年恭敬一揖,缓声报上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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