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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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停下手中的针线活,道:“是你大伯娘说的?”

李月梅道:“这倒不是,是张春花说的。说起来也巧了,之前不是说镇上有一个富户,允了诺,让李川学成了去他家里做护卫么?这富户竟就是月萍在的罗家,李川去了有一个月了,前两天回家就传回这个消息。我娘听张春花说了,又去我大伯家问过,他们家人都没否认。你说他们这些人,我以为咱们当初把罗家夫人的手段说出来,他们就算不信,也应该谨慎一些的,哪里想到月萍这么快就有身孕了。你说她从前也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眼下就看不明白呢?我大伯那一家子,根本没人关心这个女儿是死是活,他们只要月萍拿了银子回来,给我四堂哥说亲就够了。”

玉秀道:“那一家人,你还没看透么。李海亲事定了?”

李月梅叹了口气,“定了,听我娘说,那姑娘家里也不好。我想也是,我大伯一家的情况,稍微打听打听就都知道了,家境好点的人,也舍不得把女儿嫁过来。你也知我三堂嫂吧,从前那么会来事的一个人,自从生了个女儿,我伯娘也不喜欢她了,她在那家里如今乖得跟什么似的,什么活都抢着干,那日我在路上遇见她,整个人都瘦得我快认不出来了。”

玉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别人家的事,咱们也管不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说月萍看不清,实际上她自己未必不懂,只是你想想,她若不给罗家做妾,自己回来了,那个家还有她的容身处吗?况且,她自己也未必舍得罗家的富贵,眼下怀孕,不过是不死心要搏一搏罢了。”

李月梅皱着眉摇摇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玉秀姐,你说那罗家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就能让之前两个小妾都难产呢?”

这个问题,玉秀之前也问过夏知荷,答案她晓得,不过这些富人家的阴私肮脏,却不想让李月梅知道,便说:“这种事情,何必听来污了自己的耳朵。不说他们了,说说你们家吧,你大哥亲事定在六月吧,下聘了吗?”

李月梅道:“我娘最近正在准备呢,下个月去下定。唉,说起我哥和我未来嫂子,我心里也担心。我娘那天偷偷问我,我哥哥有没有私底下和未来嫂子见过面,据我所知,是一次也没有的。”

虽说男女定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定了亲的男女,私底下偷偷见一面,交换信物是很常见的事。

就如李月梅她自己,虽然一开始不太喜欢自己的亲事,可后来张信主动堵了她几次,两人慢慢接触,她也就慢慢喜欢上了。现在成了亲,更是好得蜜里调油。

而且她看玉秀与林潜,也是刚定亲时林潜总带着礼物上门。

所以在她看来,像她大哥这种,对亲事一点都不期待,定了亲仿佛没定一般,没有丝毫行动的情况,是很不正常的。

她想,他大哥是不是还放不下与他书信往来的那名女子?这段时间,不知他们两人断了没有。

之前她觉得自己哥哥可怜,不能娶喜欢的人,现在成了亲,在夫家生活了一段时间,知道一个女人,若得不到丈夫的怜惜喜爱,在婆家的日子是很艰难的。于是她开始在心里同情起未来的嫂子来,对她大哥也多了一点不满。

玉秀也知她心中所想,不过这种事情,外人向来是不好说什么的。她也不好说李靖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已经勉强自己同意了这门亲事,谁还能勉强他再去喜欢未来的妻子呢。

她看李月梅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瞧你这心怀天下,满腔愁绪的样子,忧完这个忧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多大的官,在那担心天下苍生呢!”

“哎呀,”李月梅摸摸额头,嗔道:“玉秀姐你取笑我!”

玉秀轻笑道:“你这个也操心,那个也操心,怎么就不操心操心你自己?我问你,你过门这些日子,你婆婆就没提过孩子的事?”

说到这个,李月梅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肚子,有些羞涩道:“嗯,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她旁敲侧击地也说了几次。”

玉秀便道:“你自己心里要想好,既然成亲了,这种事就是不可避免的,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嗯,我知道。”

玉秀又压低了嗓音道:“你找个时候,探探张信的口风,看他家里,对生男孩和生女孩有什么想法。这世上人,都是爱男孩的多,若生了女孩,就要说我们无能了。不过如你大伯娘那样的毕竟少,一般人就算爱男孩,也不至于厌恶女孩。你探听清楚了,自己心里有个底,省得到时猝不及防。”

李月梅听了,心里有所感触,点点头。

玉秀又道:“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孩子是最无辜的,是男是女都是亲生的骨肉,咱们自己总是要疼他的,别让他来世上走一遭,倒受了许多苦头回去。”

李月梅轻轻点头:“我会的,玉秀姐。”

李月梅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婆婆卧病在床,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她做。

她走后,林潜也差不多将那些地规整好了,只等明日将种子撒下去。

玉秀在厨房里烧了一大锅热水,看他从地里出来,便道:“我已经烧好水了,你快去洗一洗,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林潜点点头,收好农具,提着一桶水出去,他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索性就站在廊下,脱了衣服,兜头一桶水浇下去。

玉秀在厨房里,听到声响也不敢出去看,只低着头淘米。

林潜光着身子又进来提水,玉秀忙侧过身,低声道:“还是去屋里洗吧,在外头吹了风,会着凉的。”

林潜在她眼前晃了一圈,点点头,提着水回房了。

玉秀松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夜里,玉秀在灯下继续缝那件衣服,林潜坐在一旁,不知在擦拭什么。

不久后,他将那东西收起来,玉秀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黑布层层包裹着,她记得,当初她在山上遭遇李癞子时,他从山下上来,那会儿背上就背着这个长棍状的黑布包。

林潜走过来,道:“休息吧。”

玉秀点点头,将针线收起来。

两人躺在床上,林潜伸出一只手臂,让玉秀枕在上头,小臂再一收,就把人整个抱进怀里。

玉秀红着脸,任他抱着。她想起昨日夏知荷说的话,道:“我娘昨日问我,以后是什么打算,我想着,咱们既然住在山下,也该像别人家一样,家里置几亩田,就算自己不种,租出去,每年也有一份田租可收,你觉得呢?”

林潜道:“你做主,银子够不够?”

玉秀点点头,“够了,一亩上好的水田也就八两,家里的银子,够买不少。改日我回家,让爹娘帮我们留意一下。”

林潜点点头,玉秀想了想,又试探着道:“今日月梅问我,后院是做什么用的,我说是你练武的地方,说起来,我都不知你是在哪里学了一身武艺呢。”

林潜便转头来看她,道:“我有一个师父。”

玉秀忙问:“娘说你十岁就离家了,就是去拜他为师了吗?”

林潜点点头,他当时离家,路上恰好遇上上清宗收徒,不过他因年纪太大,成了一名杂役,后来才拜了师。

玉秀又问:“练武累吗?”

她见李川每一次回家,张春花就张罗着杀鸡宰鸭给他补身体,就这样,那李川看着也是越见精瘦。这人独自一人在外,肯定吃了许多苦头。

林潜道:“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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