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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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道:“既然孩子喜欢,等我下次做了,再给婶子送来。”

柳氏笑了笑,却没回应,转而对陈氏道:“娘,小宝一直哭着要奶奶呢,您快给抱抱。”

陈氏忙接过唯一的孙子,嘴里直道:“奶奶的心肝宝贝。”

柳氏笑着抱怨道:“我看咱们小宝,对您这个奶奶可比对我这个娘还亲呢,一时三刻见不着,就要闹。”

一句话说得陈氏心里舒畅,对手中的大孙子又更疼几分。

玉秀只在一旁安静坐着,看她们逗孩子。

很快,李森提着木桶进来,放在地上,自己又出去了。

玉秀上前看了看,里面有三四条鱼,一条大的约五六斤,三条小的每条也有一二斤。一斤鱼市价五文,玉秀估摸了价钱,从荷包里掏出一串铜钱递过去,说:“天色不早,我就不叨扰婶婆了。”

陈氏将孙子递给柳氏,对玉秀摆摆手道:“不过几条鱼,还跟婶婆掏什么钱,我知道你要回去做饭,赶紧去吧。”

玉秀哪里肯,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要走。陈氏几步就赶上去,又把钱塞回她怀里。两人推让了几翻,到底是玉秀年轻,脸皮薄,推拒不过,只得面红耳赤地收了。

陈氏看她如此难为情,便道:“上次你们家买地,你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我收了,你叔公因此说了我一通,今日让你带几条鱼回家,是安他的心呢。”

玉秀听了,心里稍安,又道了谢,才提着木桶离开。

柳氏见玉秀走了,又陪着陈氏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就抱着儿子回屋。

陈氏见她走得利落,摇头叹了口气,自去厨房准备夕食。

对于玉秀,柳氏如今的想法有些微妙。

她嫁来李家沟没几年,又一向不爱出门,对外头的事不了解。自那天见了玉秀一面,心里便觉得玉秀和她小弟是良配,虽然李山说玉秀是要招赘的,可柳氏觉得,凭自家的条件,若上门提亲,李大柱一家断然不会拒绝,因此没把李山的话放在心上。

后来问了婆婆,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晓得玉秀原是童养媳,柳氏虽知玉秀是清白之身,可对她寡妇的身份还是有些介怀,觉得委屈了小弟,结亲的心思就淡了。只是她没料到,原来婆婆陈氏也曾打过与她相似的主意。

陈氏自得了柳氏这个大儿媳妇,外头说起来自然是十分风光,可关起门来过日子,滋味就不一定怎么样了。

柳氏自小是娇养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来李家时,也做过几日饭,可那滋味实在不堪入口。陈氏教了几次,却无成效,这儿媳妇又不同一般人,打骂不得,最后只得自己下厨。

因此柳氏在李家,一不用下去地里,二不用出入厨房,每日只在自己屋里,绣绣花打打络子。好在她肚子争气,嫁来不久就一连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不然陈氏心里不知什么想法。

有这样一个儿媳在前头,在考虑二儿子的亲事时,陈氏自然想得更多。她不要求对方家里怎么样,只要那女孩自己老实本分,干活利索就行。

三年前李仁放话不娶玉秀时,陈氏就动了心思。她想着玉秀虽是李家的童养媳,可也是在村里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相貌俊俏不说,一双手更是灵巧得很,人又安分乖巧,配她寡言的二儿子正好。

哪知没多久,李仁就去了,玉秀倒是重情重义,要给他守寡,可这样一来,她自己就背上了寡妇的名声。陈氏再看好玉秀,也不能让自己儿子娶一个寡妇,因此把心思按下,又寻了别的女孩。

谁知二儿媳妇是个短命人,进门不到一年就暴病去了,李森成了鳏夫。这下子,陈氏又不嫌弃玉秀寡妇的身份了,心思又一次活络起来。只是碍于李大柱要招女婿的说法,才一直没把话透露出去。

柳氏却在和陈氏的谈话中知道了她的想法,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对于玉秀,柳氏固然知道她是不错的,这样的人若成了她弟媳妇,于她娘家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可若要与她成妯娌,柳氏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柳氏知道婆婆对她有不满,可那又如何,那些粗活,她在家时就从未碰过,出了门,也没有去碰的道理。她娘家势强,自己又有儿女傍身,不是一般村妇能比拟的,理当受公婆丈夫的敬爱,不需要做小伏低去讨好他们。

当初李森的媳妇,家里贫困,相貌平凡,嫁进来后对众人百般讨好,什么活都抢着干,可结果怎么样,在这家中的地位连她的一半都及不上。对于那个弟妹,柳氏是十分看不起的,平时连自己的厢房都不让她进。

不过她知道,玉秀与当初那个不一样。这李玉秀容貌出众,又心灵手巧,口齿伶俐,若让她进了门,两厢对比之下,公婆对自己只会越发不满。

柳氏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主意,单说玉秀这个人,她是挺喜欢的,可若要让她进门与自己争个高低,那她又不痛快了。

所以刚才见婆婆拉着玉秀进屋,她才忙抱着儿子赶过来,不让二人单独说话。

☆、第18章 再相见

一个木桶连鱼带水,约有二十斤重,玉秀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吃力,低头加快了脚步。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玉秀吓得倒退一步,差点把桶摔了,待站稳脚步抬头一看,竟是李海,她不由又退开一小步,见路上没有别人,才稍微松了口气,随之又把心提起来,看着对面的人。“是李四哥,有事吗”

李海黝黑的脸有点发红,他抓抓头,说:“我帮你提。”说着要去拿玉秀手上的木桶。

玉秀忙避开了,说:“不必了,我提得动,不劳烦四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李海却又侧走一步,挡在她面前。

玉秀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了。

李海与她对视一眼,眼神闪躲着避开,嚅嗫着:“你……你为什么不同意……”

玉秀道:“四哥说笑了,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哪里有我们小辈同不同意的。”

李海仍在那吞吞吐吐道:“我和……她已经没来往了,当初是她……她先……”

玉秀不愿再听下去,直说道:“四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这就先走了。”说完不待他反应,绕过了快步离去。

李海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离开。

不远处树枝后头,绕出来一个人,正是余寡妇,原本她跟着李海,打算堵他一回,不料撞见这一幕,直气得咬牙切齿,双目发赤。

不久前,李海彻底和她断了来往,她暗里堵了好几次,想要旧情复燃,都没成功,原以为这男人是真的改了性,不吃腥,现在看来,是他变了心才是!

李玉秀……一提起这个名字,余氏心里就跟万蚁啃噬般难受。听说她家里最近又置了田地,村里人都传,李大柱这下家底厚了,招女婿的门槛肯定会更高,难怪看不上李海。

余氏咬着牙关,自己求之不得的男人,她李玉秀却弃之弊履。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寡妇,她李玉秀的日子就比自己好?凭什么她就可以装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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