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一只鸽子“扑棱棱”地落在了叶家的别院里, 叶闻观将鸽子脚上的竹筒解下来, 打开看过之后却沉默了。
他对面的容禛问道:“是什么消息?”
叶闻观将纸条递过去, 语气也有一些低沉:“了尘圆寂了。”
容禛看过纸条,许久之后才问道:“你说了尘大师是为了了结因果才救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叶闻观摇摇头:“我只知道当年你的命运因为了尘而发生了改变, 这件事成了了尘的心魔,所以他宁愿付出性命也要将此事了结。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了尘一直守口如瓶, 所以我也不大清楚。”
“我的命运?”
“了尘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了, 据我所知,皇族子弟降生时, 陛下有时会请了尘测算生辰,或许当初了尘算错了, 又或者有别的原因。”叶闻观叹口气,“总之, 现在人死如灯灭,楚王殿下还是不要过于执着了吧。”
容禛没有再说话,恰在此时, 陆徵端着茶和点心过来, 见到氛围有些沉重,不由得道:“你们先别聊了,吃点东西吧。”
叶闻观顺势转移了话题:“我这别院下人虽少,但还算是得用,怎么劳烦陆公子来做这些事情?”
陆徵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笑道:“没关系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他将点心摆在两人面前,又倒了两杯茶,只是看到容禛心事重重的模样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容禛摇摇头道:“没什么。”他接过陆徵手里的茶,却没有喝,而是对叶闻观道,“多谢叶先生仗义援手,只是我们一直在这里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喝过这杯茶我们便离开了。”
叶闻观悠然地品着茶,慢慢道:“麻烦倒是不至于,只是我这儿的确已经不安全了,最迟明早,魏王的人就会找到这里,便是楚王殿下不这么说,我也是要劝你们离开的了。”
陆徵一惊:“这么快?”
容禛饮下了茶,才对叶闻观道:“叶先生,后会有期。”
叶闻观笑道:“我也期待与二位再次相见。”
容禛等人离开叶家别院,若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去与苏岱的大军汇合,可此时通往北疆的道路上只怕已经被韩诸等人给守住了,先前他们能逃掉,也是多亏了玄甲卫这一支奇军,还有了尘大师拖住了韩诸,只是现在却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聂止疏有伤在身,再加上先前带伤逃跑,他的脸色极其苍白。
陆徵有些担心,实在是因为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不管往哪里走都是危机重重,他看了一眼容禛:“我们接着要去哪里?”
容禛顿了顿才道:“去十里坡。”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虽说韩诸带人堵住了几处要道,可他们拼一拼也是能闯过去的,可怎么还要往魏王的手底下撞呢?
容禛又道:“我们这一伙人目标太大,所以一会就分开行事,我先往十里坡去。”
“主人,此举太过冒险了!”聂止疏忍不住道。
宋之意却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有些不确定道:“莫非……魏王的兵器库在十里坡?”
聂止疏愣住。
容禛面不改色:“就和先前羯人一般,就算他能够改进火霹雳,但那东西的特性却是没办法改变的,他绝不可能将仓库放在城内,而城外,十里坡是最好的选择。”
容禛从未想过逃跑,即便在这种时候,他所想的依旧是依据现在的形势进攻,从当年他离开燕京来到北疆之后,他就明白,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宋之意摇摇头:“但这里太接近燕京了,一旦被发现,只怕……”
容禛仍旧是淡淡的:“所以才分开,我去十里坡探明情况,你们想办法躲好,并与苏岱取得联系,一旦我找到了兵器库所在,再行打算。”
“那也不该由你去。”宋之意难得强硬,他知道什么再行打算,容禛根本就是打算单枪匹马去毁掉那东西,“探查消息本就是我们夜枭的职责,何况此次并未发现燕京情况生变,这是我的失职,我更应该戴罪立功!”
“你在北疆也并未直面过这种东西,我去是最合适的。”容禛说道,“苏岱为人机警,一旦发现情况不明,一定会强行闯关,若是此物没有被毁掉,只怕北疆军会伤亡惨重,我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我反对!”陆徵却突然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容禛皱了皱眉:“不要任性。”
陆徵深吸一口气:“我没有任性,虽然我不懂功夫,可是我知道怎样毁掉它!”当初在北疆的时候,陆徵提到过简单炸弹,可后来简余来了北疆,势如破竹地将羯人打得落花流水,他根本就没有将那简单炸弹派上用场,这次回燕京,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带了两壶石油,还有一些制造简单炸弹的东西,他很清楚,如果能够找到火药库,这两壶石油制造的简单炸弹足够毁掉了。
容禛仍旧是拒绝:“不行,这太危险了。”
陆徵急了:“你先前说的话都不当真了吗?既然决定要成亲,遇到危险我们自然要共同面对才行!”
所有人都呆住了,宋之意看看容禛,又看看陆徵,忽然对旁边的聂止疏道:“我没听错吧!要不你捏我一下……嗷!你娘的下手这么狠!”
陆徵涨红了脸,却仍旧坚定地看着容禛。
容禛叹口气:“你是英国公府的三公子,你若现在回了燕京,魏王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何苦跟我一起去犯险。”
陆徵不甘示弱:“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既然当初你不曾因此疏远我,依旧对我一视同仁,现在就轮到我做出同样的选择了,你若应了,我们同生共死,你若拒绝,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自己选吧!”
容禛怔住了,他本以为陆徵还不过是个孩子,虽然他们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可在容禛看来,这个孩子分明还未完全开窍。如今听到陆徵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容禛才明白,原来住在他心里的那只小松鼠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他身在局中没有看分明而已。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我彼此情根深种,互诉衷肠。
容禛的心宛如在热水中化成了一团,这让他的表情都不自觉地柔和起来,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罢了,一同去吧。”
陆徵喜笑颜开,宋之意不失时机地在一旁道:“那我也……”
容禛断然拒绝:“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照我的吩咐去做。”
正在这时,聂止疏说话了:“属下遵命,只望主人以自己性命为重,属下自当等主人归来。”
宋之意恼怒地看着聂止疏,从前这大个子向来都守在容禛左右的,怎么受了一次伤就全变了,他难道看不出容禛一意孤行吗?
容禛欣慰地看着聂止疏:“这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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