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从福寿堂出来后,陆擎与陆彻来到书房中坐定,下人上了茶水退下后,他才开口说话。
原来是永宁帝已经决定让金甲卫副统领梁珏去扬州了,梁珏感念陆擎相帮,透露给了他一些消息。
“此事是四皇子所为?”陆彻皱眉道。
“只是线索如此显示罢了。”陆擎摇摇头:“这几年,四皇子府的管事经常去江南,若说嫌疑,他的确是最大的,只是为了区区利益就要刺杀楚王,我却是不信四皇子有如此愚蠢。”
“父亲怀疑背后有人推动?”
陆擎似笑非笑:“不管这背后之人,此次楚王回来,陛下必然会给他个交代的,但看到时推出的是哪家的替死鬼。”
陆彻皱紧了眉头,皇后过世,永宁帝没有嫡子,又加之皇子们渐渐长成,这几年党争越发厉害,也不知道英国公保持中立的日子还能维持几年。
陆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陛下对我们仍是十分信任的,为父又握有军权,几位殿下只怕是不会放过我们家的,往后的日子我们全家都要越发谨慎。”
“儿子省得。”
“我倒是不担心你,我担心我们家那个小魔障。”陆擎没好气道,“他与韩二那一架,你真当是像他说的路见不平?不过是被人设计当了枪使,韩尚书是大皇子的人,我们与韩家撕破脸皮,便间接绝了大皇子拉拢我们的意思,手段倒是不错,却不知是那位皇子的手笔。”
陆彻脸色不变:“可这手段却显得其为人狭隘了,不论是哪位皇子,都不会走到最后的。”他停顿了一下,“至于三弟,就见他今日见微知著的本事,父亲就不必太过担心他。”
陆擎却嗤笑一声:“我的种我还不知道,这小子只怕是误打误撞上的,哪有你说的那般神。”
陆彻心里并不认同父亲的话,却也没有反驳他。两人又说了一会朝政,英国公陆擎向来是求稳的性子,可长子陆彻却与他行事相反,看似温文儒雅,实则手段要强硬许多。
父子俩政见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陆彻碍于孝道不与父亲争执,可之后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丝毫没有受父亲的半点影响。
这么多年英国公也习惯了,但该告诫自家儿子的还是要说。见陆彻就要回去,连忙叫住他:“白泉山的案子如何了?”
陆彻摇摇头:“凶手手段残忍,再加上死者是两天后才被人发现的,脚印之类的痕迹早就没有了。而这个死者年纪不大,生前也并不曾听过与他人结过仇。”
“会不会与她父母有关?”
“这名死者并不是焦府的家生子,而是永宁七年的流民,因为父母双亡,自愿入了奴籍。她在府中也很少与人接触,只是据说她有个妹妹在府外,却没什么人认识。”陆彻顿了顿,“父亲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桩案子了?”
陆擎叹口气:“这案子闹得人心惶惶的,连宫中都有听闻,再加之今年北方又大旱,却是有流言传出是陛下当年杀戮太过,这才惹得老天震怒。”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有人提起?”陆彻说,“只怕是别有用心。”
“是啊,这流言隐隐约约竟透出要让陛下下罪己诏的意思,陛下很是愤怒,把宫中清理了一遍,却也是对这案子上了心。”
陆彻听父亲这么说完,心中也有了计较,同父亲又说了一会话,方才回了房间。
第六章 被碰瓷
第二天上朝,永宁帝果然在朝会上说了这桩案子,要求要十日之内破案。刑部尚书满脸苦色,却也不得不接了旨。陆彻有了父亲昨日透露的信息,倒是没有多么吃惊,这案子本就是他在负责,便是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也是一定要破了案的。
下了朝回到家,陆彻见自己书房内没有人,问了小厮才知道,陆徵竟然一早就出门了,陆彻脸色一沉,对那小厮道:“去门房那守着,三少爷一回来就叫他来见我。”
小厮应声退下。
陆彻原本答应了弟弟若是过了考校便让他出门,也打算下次休沐的时候带他去郊外的庄子上,谁知道他竟然说也不说就径自出门了,他原本还以为经过先前的生死之劫,陆徵能懂事些,却依然故我。
陆徵哪里想的了这么多,不过觉得既然哥哥答应了,便同母亲说一声就带着阿福和几个侍卫出门了。
出门之前陆徵还特意做了攻略,内城是达官贵族们居住的地方,等级森严分明,可以当做是政治中心和高档住宅区,外城就完全是龙蛇混杂,东西两市也都在外城。陆徵要出去玩,自然不会在住宅区里打转,因此大手一挥,马车边“踢踢踏踏”地朝外城而去。
东市整洁干净,里面的铺子也大多是有后台的,西市则比较平民,卖的东西也更加五花八门,陆徵掀开帘子,看得目不暇接。
突然马车猛地一震,陆徵没注意险些滚下车去,一阵喧哗之后就是车夫愤怒的声音:“胡说!”
陆徵靠着阿福稳住身体,掀开车帘,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了,他只看到车夫微微颤抖的背影。
马车的前方,躺着一个瘦小的男人,正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哭闹着:“撞死人啦!……有钱人家的老爷撞死人啦!”
车夫是个老实憨厚的汉子,见他这般闹也只能涨红了脸,徒劳地说:“没有……你骗人……”
周围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都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隐约飘来几句“家中有权有势……真不是好东西……”之类的。
陆徵站在车辕上,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这是在古代被“碰瓷”了?!
陆徵当然知道这车夫不会撞到人,他驾车向来稳重,不然家中也不会让他来给自己驾车,更别提刚刚陆徵还要求他开慢点,这速度便是迎面撞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更别提那瘦小的汉子离马车尚有一段距离。
陆徵想得明白,可周围群众的舆论已经被控制了,都是来声讨他的。
车夫手足无措地看着陆徵,急得快要哭出来。他是陆家的家生子,可性子向来木讷,也没有什么好差事,好不容易因着稳重才被主母指给三少爷驾车,若是因为这事丢了差事,一家子以后要如何生活。
陆徵站得高,瞟了一眼周围群众,果然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人群里穿梭,陆徵皱起眉头,但很快又松开,他发现家里给他的两个护卫也发现了这一点,其中一人已经暗暗混入人群,正朝着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而去。
陆徵放下心来,看着那还在嚎叫的瘦小汉子,心中不由得好笑。
“谁在闹事!”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头传来,围观群众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捕快挎着刀走了进来。
他一身古铜色皮肤,身材高大,脸也方正,看着就是一身正气。
陆徵敏锐地注意到那地上躺着的汉子在这捕快进来的时候有轻微的瑟缩,但很快又大声哭闹起来:“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家中困难全靠小民一人做工养活,如今被这马车压断了腿,今后生计可要如何是好啊!”
周围的声音为之一顿,很快又议论起来,看得出来比起先前看热闹的样子,倒是多了一份物伤其类的同情。
那捕快却并不为所动,一双虎目瞪了一眼周遭:“安静!”
他声音大也有威严,加上百姓天然对衙门的畏惧,倒是不敢再议论,周围很快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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