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2)
有一次,田舒妮和边翼翔又吵架了,吵到最后,边翼翔狠心地就这样离家出走,丢下他们母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人是找过了,公安局也报过了,但还是没有消息。
半年之后,警察找到了田舒妮,告诉她在西部山区的郊外找到边翼翔的衣物和他手指的骨头。根据推断,他既可能已经死了,可能是被杀,也可能是被野兽吃了。
死了也好,因为田舒妮对边翼翔的心也早就死了,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时,她便哭也没哭,就只觉得是一种解脱。
那一年,田舒妮才二十四岁,就因为年少不懂事,一时兴起地闪婚,而赔上了她几乎终生的幸福。
如果当时她就这样守着边越泽,或者就这样卑微的过一生,也能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
但偏偏田舒妮就是一个不甘于平淡卑微的人。
她还是很漂亮,她还有着她的梦想,她还想过富足的生活。
也就在这时候,娘家的人也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田舒妮当年小学的初恋男友杜潘回国了,想要重新找她,跟她再续前缘。
坏消息是,杜潘的父母是美国当地显赫的富豪,拥有数十家国际最出名的连锁酒店,这样的家庭容不下一个已经结过婚生过子的女人,如果田舒妮想和杜潘再续前缘,想过富裕的生活,她必须隐瞒她接过婚的过去,必须舍弃自己的儿子边越泽。
人还是自私的,又或者是年轻的田舒妮真不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最终选择了把边越泽丢给了他的爷爷,而自己隐瞒了一切,嫁给了杜潘。去了美国,一走了之。
至于自己去哪里,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边越泽,就这样,狠心地,彻彻底底地从边越泽的世界里消失了。
可怜当时不过六岁的边越泽,先是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然后就是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时间也仅仅十年。
十年后,爷爷也去世了。
坚强年幼的边越泽就这样,没有接受社会任何接济,守着唯一的祖屋,靠着自己的兼职打工,独自一人一直生活到现在,读完研究生,进入苏氏企业成为总裁助理。
而他的母亲,田舒妮,在过了十七年幸福的少奶奶生活后,也终于尝到了报应。
一直跟着丈夫杜潘在美国过着富足生活的田舒妮,本又再育了一子一女。
但就在两年前的夏天,杜家全家十几口人,一起乘坐私人飞机去旅行,却不幸遇到飞机失事,飞机上所有人员全部罹难,刚好,田舒妮却因为刚好发烧在家休息没有上那部飞机,成为杜家唯一的幸存者。
杜家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田舒妮。
但没有了丈夫儿女以及几乎所有的亲人,有钱又有何用?更何况田舒妮因为生最后的一个女儿时几乎难产,已经永远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也没有再结婚的打算。
无儿无女无丈夫,于是她就越发怀念自己当年在国内生下的边越泽,越发愧疚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她发疯地想找到边越泽,找了正正一年。
终于于半个月前在京城找回了她第一个儿子,她舍弃了近十九年的儿子,边越泽。
只是,这时候的边越泽,却不想认她了。
田舒妮曾经多次在学校,甚至在边越泽的家门口表明身份,希望获得边越泽的原谅,希望他能重新承认她这个母亲。
但边越泽却完全不理会她,也完全不跟她说一句话,仿佛当她透明一般。
也是,换作是顾盼,她可能也不会认这样狠心的母亲。
这如同电视八点肥皂剧一般狗血的剧情,听得顾盼目定口呆,不停地拿纸巾送到田舒妮的手上。
“我知道,我经受的一切,其实都是报应,是我当年抛弃阿泽的报应。所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够赎罪。我虽然很有钱,但我真正在乎的东西,除了阿泽,就什么都没有了。顾盼,你能不能帮帮阿姨?我求求你!”
田舒妮肩膀微微颤抖着,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追悔,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已掩着鼻子抽泣,泣不成声。
一路细细听下来,顾盼眸内已变得泪汪汪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但她的泪水,却不为眼前的田舒妮,只为那自小孤苦无依而坚强内敛的边越泽。
由始至终,边越泽就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
但父母不幸的婚姻,最终的恶果,却全部由他来承担。
说得不好听,这完全不负责任的田舒妮虽死掉了丈夫子女,但她起码过了十几年富裕生活,但边越泽呢?
他从小就在父母的吵闹中长大,然后五岁失去父亲,六岁失去母亲,最疼爱他的爷爷也不过陪到他十六岁。
生活一直艰辛,从小就在兼职打工中度过,但这男人到底是用什么意志和坚毅,才成长到现在这样性情品格出类拔萃的程度?!
他所有的好,都是他自己一手努力所得。
一瞬间,顾盼已经明白了他所有的寡言,所有的冷傲,还有所有坚强底下掩饰的那颗受伤弱小的心。
以前,顾盼只是觉得边越泽这人不错,算是个男人,但此刻,她对边越泽更多了几分敬佩、几分同情。
而更多的怜惜正从她心底泛了起来,带着一股,尖锐刺骨的痛,如感同身受的痛,令她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样。
她也是年幼就没有了亲生母亲,她知道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
她明白边越泽的痛,更明白他的憎恨与愤怒,那种越发感同身受的情绪,让顾盼的悲痛满溢了开来,她没有声音,她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从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
这时候,田舒妮握住了顾盼的手,姿态卑微地请求着,“顾盼,我求你,就帮帮我这个没用的母亲吧。想办法帮我说服阿泽,让他重新承认我这个母亲。
顾盼扯扯嘴角,摇了摇头。
她性格向来爱恨分明,说话有时也不留情面,她凛着嗓音,冷冷地开口。
“原来边越泽的童年这么惨,怪不得他说他父母都死了。如果我是他,我也宁愿你已经死了,起码这样不会让自己重新想起之前的痛。阿姨,我很坦白地说,我听完你故事之后的感受,我觉得你都是咎由自取,边越泽不原谅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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