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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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各处街市上都是赏灯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好不拥挤。她此时无意赏灯,便只挑了人少的偏僻陋巷行走,渐渐的便察觉似乎有人尾随跟从。她也不动声色,只是脚步愈来愈快,仿佛有急事赶着回家似的,选择的路也越来越偏僻,免得碰见拥挤的人群耽误时间。

街市上的热闹喧嚣仿佛已经隔了许多道巷子,此时已隐约难闻。

这倒巷子两侧都是人家宅院的背墙,因为无人来挑灯笼,便显得昏暗。她凝神疾行,忽觉背后如有疾风突袭而至,手立刻握住刀柄,矮身躲过背后偷袭,挥刀便迎上去。

来的是个蒙面的汉子,手里是把匕首,攻势疾劲。

阿殷并不惧他,这巷子偏僻狭窄,虽令她腾挪不便,然而两三过去,阿殷的刀锋却还是将那人衣衫割裂。蒙面汉子立时一声低低的呼哨,周围立时有五个人围拢过来,各个都是深色衣裳,像是混在人群里观灯的打扮,只是脸上蒙了布,分不清面容。

六个男子将她围住,两人守在上方,四人分守左右,几乎堵住她所有的退路。

——若非早有准备,阿殷竟也恐怕要真的落入这些贼人手中。

她收刀护身,厉声斥道:“什么人!”

“有人想请姑娘去喝茶。”粗嘎的声音响起,那人像是不欲耽搁时间,道声“得罪了”,便朝阿殷扑来,却是极厉害的擒拿手。

阿殷脚下用力,自两人间隙中滑出,右手弯刀挥出,左手在袖口处翻动,立时便有数枚袖箭飞出。

只是与其他袖箭不同的是,这袖箭上绑了极小的鸣哨,如此破空而出,便发出极低的呜咽。

这呜咽声才落下,冯远道便带了数名王府精挑的侍卫自暗处围拢过来,陶靖也沉着面容赶来,山岳般拦在巷口。

那六人虽也是好手,然而如今反被围困,加之阿殷身手灵活他们轻易捕捉不到,被她逃脱至陶殷出,于是情形陡然折转,着人的匪徒反被困在中间。

巷子里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冯远道和陶靖已然备好了器具,合力擒住贼人后便拿铁索捆住。

随后,巷口的马车缓缓驶来,将六个贼人尽数装入车厢。随后冯远道遣人到呼家酒楼去给定王报讯,他带着马车驶出巷口,拐向了城里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冯远道让阿殷在外稍后,便同陶靖入内审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定王便已然赶到。这民宅在巷子最深处,附近的百姓都出去赏灯,此时便格外安静。他面容微沉,进来瞧见阿殷无恙,也没多问,只掀门进屋,问道:“如何?”

里头陶靖和冯远道才审讯吧,脸色也很难看,“是些亡命之徒,受命将她捉住,送到城外的曲水居。”

城外的曲水居,那是代王的别苑!

定王目光沉沉扫过那几个贼人,“既是奉命行事,想必已得金银?”

“已经搜到了。”冯远道指向桌案,上头摆着五锭黄澄澄的金子。

“割下右手,连同黄金一起送到代王门前。”定王冷声吩咐,“派人假扮陶殷,到曲水居探虚实!”

对于那位堂兄的脾性,定王了解得不算太浅。早年景兴皇帝在位时,那是东宫之主,比之当今的东宫太子要厉害许多。后来虽退居王位有所收敛,整日摆出仁善闲游的王爷姿态,然而治下之严,并不曾有半点松懈。那曲水居虽是他的别苑,风景好,却没什么机关,外人知道的并不多。若这几个贼人所说不差,那么他们将阿殷带到曲水居,这意图就很明显了——

难怪今日在呼家酒楼相逢,代王兄竟会往阿殷身上多留意,原来是早就存了贼心!

那代王妃固然仰仗姜家,在代王跟前却一向谨慎,此事她绝不敢擅做主张,必定是得了代王的首肯。

好大的色胆!

定王心中生怒,回想代王那眼神时,更觉得那目光不怀好意。当时就该将那眼睛给废了,看他还能随意觊觎!

定王当下不曾多说,只让陶靖先带阿殷回府歇息,余下的事他命人查办,明日再给交代。他肯出面解决,于陶靖而言,也是莫大的帮助,父女二人当即深深谢了,赶回家中。

此时夜色已深,外头街上的欢笑还未散去,临阳郡主府外的灯笼尚且明亮。

陶靖走至门口,先问那门房,“郡主出门赏灯,可曾回来?”

“回驸马爷,郡主自出门后一直没回。驸马爷还有吩咐?”

陶靖摇头不语,带着阿殷进去了,吩咐她先回合欢院去歇息,他也没回书房,沉着脸径直往临阳郡主住处去等她。

而在另一边,冯远道找了个少年假扮阿殷,按着贼人所述,将他装在黑麻袋里,送到了城外的曲水居。那边平常人就不多,此时更是冷清,门房像是早已知道此事,心照不宣的接了麻袋,然后让人取来肩舆,抬入院中。

冯远道一路尾随,就见那少年被抬入一间屋中,里头烛火通明,点了极重的熏香。只是此时屋中尚且安静,那些人没敢多动,将麻袋原样放在床榻上,便都退了出来。

他猜得其意,恨得暗暗咬牙。

偷偷潜出曲水居,躲在暗处等了有半个时辰,就见月光下有几匹健马飞驰而来,为首的人,不是代王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蟹蟹小院子的地雷~~~muaa

☆、第42章 1.6

冯远道回到定王府时,已是子夜。

定王尚未歇息,正在书房看书,听了冯远道的回禀,面色愈来愈阴沉。

冯远道一向将阿殷当成妹妹来疼爱,知晓此事便格外愤懑,道:“陶殷是殿下身边的右副卫帅,代王这般行事,着实欺人太甚!幸而她提前得知,有意防备,否则今夜,便难逃此劫。”

定王手中书卷已被握得褶皱,目中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二十四那日太子在西苑打马球,代王与太子交情好,必会前去,届时叫陶靖同去。”

“卑职遵命!”冯远道领命退下,立即往陶靖那里去传话。

正月二十四,春光已然烂漫,早春的河堤边嫩芽微露,和煦的风吹化冻土,性急的人早已换了单薄春衫。西苑坐落在山脚河畔,暖风一过,也渐渐回春。

今日官员休沐,大多都趁着年节的余韵小聚设宴。太子年节里宴请的都是皇亲贵戚,今日在西苑打这场马球,也是奉了皇后的旨意——一则皇上每年二三月要在北苑举办马球赛,太子这儿先来一场,算是带起氛围挑选人才,为北苑的隆重比赛铺垫造势。再则太子身处东宫,先前因为西洲刺史的事而被皇帝重责,皇后怕他威严有损,待得永初帝消了气,便求得圣意恩准,让太子在西苑打马球,好在一年的开头彰显身份,叫百官敬服。

是以这日西苑人头攒动,虽远不能与北苑的球赛相较,却也召集了不少皇亲重臣。

阿殷跟随定王前往,走至西苑的东门外,不远处正逢代王缓步过来。他的身边是宰相高晟,后面却是只穿常服的高元骁和一位妙龄美人。几个人踏着松软的春泥徒步而来,看高晟那掀须而笑的模样,像是相谈甚欢。再往后,则是代王的数名随从侍卫,因他是个长于文事的王爷,底下侍卫也不及定王府的精神。

定王有意放缓了马速,恰恰在门口截住了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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