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加入书签

冯凭具仪服,在宫中等待。拓拔叡着冕服,车驾出宫,御永安殿升朝,诏临文武宣制,曰:“丙申年五月,钦奉皇太后懿旨,册立贵人冯氏为皇后。”

皇后的仪驾,卤簿已经早早陈在皇后宫阶下,乐队已经列好了,香案,节案,册案,宝案都已经陈设完毕,仪队列齐。这边使节至,内监,銮仪卫抬着册宝到了,冯凭着礼服出,在礼官的引导下至受宫门册印。受册的流程已经有礼官事先告诉过她,一路顺畅,并没有出任何差错。册封完成,礼官使节回永安殿复命,皇后还宫,仪式完毕。

皇帝下旨,诏告天下。

一个册封大典,折腾了一整天。拓拔叡是累的不行,冯凭也累,那礼服衣裳又沉,头冠是金子的,重的很,压的人脖子都要酸了。晚上,卸下礼服和妆容,拓拔叡搂着她,一夜鱼水欢。

初六,皇帝领文武百官往永寿宫拜见太后。冯凭也在同日拜见太后,后又往太华殿拜见皇帝。回到崇政殿,后宫妃嫔们在和氏的带领下一同来拜见,还有外戚,公主,宗室眷属,命妇,统统入宫拜见。

初七,冯氏家眷入宫拜见。

小冯氏入主中宫,冯琅赐爵镇国公,迁骠骑大将军,散骑常侍,入京为官了。

但这其实不是好事。

“平州刺史官虽不大,所辖地盘也小,可到底是个实职。凡一州之中的财政,兵马,皆刺史执掌,原来手上还有五千兵,这一入京,全都没了。散骑常侍虽是天子近臣,但究竟没有实权。骠骑大将军也是个虚职,并无兵权。”

“这是明升暗降了?”

“也不算是降,皇上可能没有这意思,娘娘可以同皇上提一提?”

冯凭先在太后面前提了一提,太后说:“是没有这样升迁的,这迁官也不能剥夺原职吧?那不成降迁了?”

拓拔叡说:“那就保留平州刺史的原职,在原职上加迁吧,小国舅加迁散骑,原平州刺史职位不变,只不过,就不用到治所上任了,就在京中远任也是一样的。你们兄妹还可以时常亲近。”

冯凭笑说:“多谢皇上。”

冯小弟也以冯家兄弟的名义入宫拜见皇后。

冯家仅有的两个男孩子,哥哥已经成婚不提了,小弟才十三岁,还是个未长成的幼苗,冯凭看重这个弟弟。

刘月穿着一身鹅黄衣衫,白嫩嫩的面庞,少年气十足。他对冯凭有些陌生和畏惧,说话一直拘谨,在冯凭亲热的拉了他手说了半日话,长久的抚摸他脑袋和后背之后,他就忽然变的活泼起来,声音清澈说道:“我真的不论要什么,皇后都会给我吗?”

冯凭摸他后脑勺,笑说:“自然的,你是我亲弟弟。”

刘月轻嗤,说:“可我又不姓冯。”

冯凭说:“姓不姓冯,你都是我的弟弟,咱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

刘月听着这句很顺耳:“我想想……”

刘月说:“我想要一把尚方宝剑!”

冯凭说:“尚方宝剑?你想要尚方宝剑做什么?”

刘月说:“尚方宝剑,想杀谁就杀谁,还有御赐金牌。谁要是敢对我不逊,我就杀了他,看谁还敢来招惹。”

冯凭心笑,拍了拍他脑袋说:“话本子看多了,真以为拿把尚方宝剑就能无法无天了?还御赐金牌呢。”

刘月说:“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能给我吗?你骗我的?”

冯凭笑说:“你想要金银财物,珠宝马车,弓箭刀剑,姐姐不都可以给你吗?要不你再想想别的?”

拓拔叡进殿,正看到他姐弟坐在榻上,一对璧人儿似的,赏心悦目,不由笑道:“是谁要尚方宝剑来着?”

冯凭看见他,笑站起来,从容走上来挽住他胳膊:“小弟胡说呢,皇上别听他的。”

刘月忙跪下,拓拔叡唤他平身,笑道:“尚方宝剑,你得要给朕立下大功,朕才能赐给你,你道是不是?不过朕可以恢复你冯家的姓氏,让你继承冯家的爵位,再给你加个什么官,你看怎么样?”

刘月高兴说:“姐夫要给小弟加什么官?”

拓拔叡听到这声姐夫,不由笑:“要不给你封个将军好了?你不是想要尚方宝剑吗?封你做个将军,哪日你立下战功,朕就奖赏你,赐你尚方宝剑何如?朕就,就封你个武威将军好了。”

他一个小孩,能立什么战功,拓拔叡逗他呢。什么武威将军,只是虚职罢了,朝中有很多虚职,是皇上赏给一些皇亲外戚的,唯一的用处就是名头好听以及可以按月领取俸禄,相反,一般有志向的贵族子弟都不屑领这些虚衔,都希望能实打实的带兵征战,这样才有立下功勋的机会。不过刘月年纪小,领个虚衔玩玩也不妨。

刘月忙谢恩,拓拔叡道:“你原来冯家的名字叫什么?”

冯凭说:“小弟原名叫冯曦。”

拓拔叡说:“那你就改回冯曦吧,

这名字比你现在名字延好,隔日朕给你颁一道旨。”

冯凭让韩林儿带刘月去用饭,拓拔叡感叹说:“你这小弟,这些年也不容易啊。朕听说刘骢对他不很好,他跟刘骢几个儿子也闹不合。”

冯凭微笑,道:“刘骢现在已经死了。”

当年冯家子女被没为奴,冯凭入了宫,同胞的弟弟,当时年仅七岁的冯曦被五十两银子卖给刘骢。因为后来他得刘骢的喜爱,刘骢认了他做养子,并让他改姓刘,所以外人都认为刘骢对他有恩德。但实际上呢,刘骢好娈童,几乎是人尽皆知。冯曦在刘家是什么身份,连拓拔叡恐怕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冯家不愿提这桩事,隐去了当初冯曦是被卖给刘骢的经过,对外只说两家有恩义,冯曦被刘家收为养子。一方面是为了颜面,一方面,冯家当初被治罪,是太武帝下的旨,这事一提就要牵扯到冯家与拓拔氏的仇了,这是禁忌,所以冯凭和冯琅都默契的不提。

拓拔叡顺嘴感叹了一下,想试试她是不是对当年冯家被灭族的事心怀怨恨。然而并没有试出来,冯凭笑微微的并没有异状,随口说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到别处。拓拔叡也就笑笑不再提,毕竟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拓拔叡说:“李氏有身孕,朕想着,应该赐给她一个封号。”

她现在是皇后了,这种事,拓拔叡要跟她商议。冯凭早知道他会开这个口,心中了然,也不惊讶,只是心跳了一下,柔声问:“皇上认为应当赐给她什么封号?”

拓拔叡说:“李氏淑德,朕打算封她为夫人。”

冯凭笑说:“就依皇上的吧。”

拓拔叡本觉得有点难以开口,怕她不高兴,看她脸色并没有不悦,也就放了心,开始同她饮茶酪,吃点心。

拓拔叡说冯曦那句话,冯凭状似无意,其实有些感慨。如果当初她没有鼓起勇气,牵起常氏的手,她现在还是一个掖庭的罪奴,兴许已经冻死了,饿死了,病死了,被折磨死了,都活不到现在。哥哥会在漠北继续流亡,弟弟会继续受人欺辱。只因为她成了皇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这就是接近帝王,接近权力的好处。

为了这个好处,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不专一,承受爱情失败的痛苦和永夜辗转,并且假装很高兴。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