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1 / 2)
他受够了饿肚子的感觉,那种饿到恨不得能将垃圾都吞进去的痛苦,没有经历过,谁都无法知道。
他更受够了,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贫穷,连上学都供不起,只能流连在街头的模样!
是的,他最爱的人!
他爱她,胜过一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总是围绕着岳岚在转。他知道这不是兄妹的亲情,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觉。
哪怕是刀口舔血,哪怕是万劫不复,只要能换得她的一瞬欢乐,放干了他的血都可以!
有人曾经告诉过他,苦惯了的人,只要是一丝丝的甜味都能当做是这辈子最重要的追求,放在心底最隐蔽的地方,绝不可轻易示人。
而她,就是他那唯一的一抹甘甜。
他喜欢看着她打扮得干干净净,背着背包走在路上的样子,喜欢她侧着脸,低头听英语时专注的样子,更喜欢她抬头的那一瞬,目光清澈地喊着他大哥的样子。
他的目光越来越控制不住,落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久。可每次她回头看他时,他便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仿佛,怕被什么撞见一般。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养父还是发现了。
他用这世上最恶毒的字眼攻击他。用他最难以忍受的嫌恶嘴脸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变态!她是你妹妹,你这是‘*’!”
狗屁的*!
他才不是她什么“大哥”,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妹!凭什么他不能喜欢她?凭什么他要被人当做变态!
可岳岚渐渐地开始躲着他,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她都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他知道,她这是不愿意看到他。
呵,被自己最心爱的人当做是洪水猛兽,那种感觉……。
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所以,他渐渐地不再回那个家,他开始接触更多的事物。从最不入流的打打杀杀,到看场子,出入*,他见的人,做的事越来越复杂。渐渐地,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便越来越多。
家里的气氛于是变得越来越冷。养父喝酒的毛病已经戒不掉了,每次大醉之后都下定决心,再也不买酒,但这就像是一个怪圈一样,等他看到酒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每醉酒醒来都泪流满面,可还是戒不掉,于是岳岚也对他放弃了全部的信心。她也开始早出晚归,仿佛要尽量避免呆在家里。那个时候还没有住校生,否则,她甚至宁愿呆在学校,也绝不回来。
明明他们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可就像三条永远不会交集的平行线。
彼时,他不过才刚二十岁,最热血冲动的年纪,明明那么喜欢,但是被养父嫌恶的表情和岳岚躲避的行动刺激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于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极少回去。
岳岚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他是特地提早回来,带着从本市最著名的蛋糕房定做的蛋糕,想要为她庆生。
却没想,在门口,见到一个陌生男孩牵住她手心的样子。而她只是垂着脸,并没有拒绝。
那一瞬,他有种想要抽出怀中刀子,一把扎穿那个男孩手心的冲动!
“后来呢?”云溪忍不住看看岳晨的表情。虽说人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但是,这人以前竟然会是地痞小流氓?饶是她心理强大,这一个也还是有点理解无能。
果然,她能重生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到不能理解的事情,毕竟,“芯”子还是同一个。可这个人,简直是从里到外都换了个遍,这才是真本事。
岳晨无奈地摇头,似乎自己光是回想,都觉得丢脸。那种年轻叛逆时候的冒失冲动,简直连他自己都怀疑,当时是不是脑子坏了。
“被岳岚给当面打了一巴掌。”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巴掌落在他左侧的脸颊上,并没有多疼,可是他就像是懵了一样,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走。”岳岚却像是怕他报复她那个小男友一样,拉着对方就往别的地方跑。
那一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她大概忘记了,他因为是弃婴,从来不知道生日,所以,小时候,他总是和她一起过生日。
蛋糕被他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他没有再回那个家一趟。
他开始全心全意扑在自己的那些“事业”上面,除了每个月定期给养父汇钱,似乎,他已经和那个家再无瓜葛。
一年后,他已经渐渐在那个片区小有名气,因为够狠,虽然地位并不太高,但多数人是看到他都退避三舍。
只是,他没料到,他和岳岚的重逢,竟然是在那种情况——
披麻戴孝的岳岚满脸麻木地坐在灵堂前,看到他一脸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并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哀乐的声音震撼着鼓膜,旁边的人多是四周的邻居,亲戚是没有一个的。只是,看着他的到来,那群邻居也开始渐渐散开,于是,灵堂里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冷清……
他点燃香,高高地举过头顶,跪下,安安静静地给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也换了身衣服,坐在家属的位子上,给养父守灵。
“爸是怎么死的?”赶来的路上太急,他甚至没来得及问事情的缘由,只是,望着黑白相框上的那个人相,他眼底微微湿热。如果没有这个老实的男人,当初,他或许早已饿死街头。
“酒精中毒。”岳岚讥讽地看他一眼:“猜都可以猜到不是吗?你给他那么多生活费,他不去买酒才怪。”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那个小时候从来依赖在自己怀里的姑娘,如今竟用这种嘲弄和憎恶的眼神望着他:“你意思是我害死了爸?”
“不是你,还有谁!就是因为你,我们在这里都不能抬头做人。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古惑仔,下三滥……”
“够了!”他一把打断她,冷笑地望着她的侧脸:“我要是不给爸钱,难道每个月寄给你?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岳岚的脸色豁然一白,再不吭声,只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父亲的遗像。
“你要是真孝顺,大可以每个月从爸那里把钱取走。怎么,嫌我的钱脏?还是嫌给钱的人脏?”他其实并不生气岳岚的气急败坏。毕竟,她那个刻薄的妈卷款走人后,她最亲的人就是她父亲。如今,人死了,心情不好,胡乱发泄,他可以理解。但他不能容忍的是,她把这一切的源头都栽在他头上!
他是爱她,但这并不能作为她指控他是杀人凶手的凭据!
岳岚气得憋红着脸,像是苹果一样,他看了一眼,又觉得心软,所以说话便缓了下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现在干的事情。但我没上过学,没文凭,到哪里面试都没有人接受。你让我用什么养活你们?爸之所以喝酒,是因为他已经没有精神寄托,只能靠着酒精来麻痹神经。他也可怜,我们不要再吵架,就当是好好送他一程。”
果然,看上去再刺猬,其实,她还是个孝敬的姑娘。安安静静地守着灵堂,烧着纸钱,没有再多说一句。
或许,也是因为,她懒得再和他动口舌了吧。岳晨自嘲地低头,想要抽根烟,但手刚摸到口袋,却还是忍住了。
算了,她还小,等她长大了,或许,她会渐渐明白的。
灵堂里仅剩的几个人,不是丧事一条龙的人,就是平时关系尚可的邻居,见他们两个人年纪轻轻,就没了长辈,到底还是帮衬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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