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2 / 2)
云溪垂了垂眼帘,心想,果然,来了。
“爷爷希望是哪种?”以老爷子对乔老的愧疚来说,她还真的拿捏不定他的想法。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希望是巧合。”
云溪瞬间抬头看他,却见他继续道:“如果是巧合,证明你至少还懂得藏拙。”猎人在狩猎之前,太早的曝光,只会让猎物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是一时心急,那只能说,云溪今天的表现实在是棋差一步。
云溪细细端详老爷子的神色,见他面上不露痕迹,慢慢地将他这句话揣摩了一番,一抹笑,如骄阳燃起,将整个房间瞬间点亮。
“算不上巧合,但也算不上蓄意算计,我只能说,一半一半。”云溪勾唇,露出一个颇含深意的微笑。
她只是细细调查了乔老的生平所有,知道他自从出国之后就渐渐地成了天主教的信众,而母亲张翠的医生恰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固定去天主教堂进行弥撒。
原本今天天气这般好,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张翠散散心,倒是没料到那位医生竟然会这么好心,准备带她们“见识见识”。
而更凑巧的是,乔老竟然今天也在那里。
所以,说是蓄意,也不尽然。
只能说,老天赏脸,恰好让她遇上了这件好玩的事。
老爷子皱眉,云溪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意思也很清楚,一半是机缘巧合,一半是别有动机。
“凡事出手前都要想清楚。”他忽然深沉地说了一句,转头,就下了楼。
云溪正估摸着他说这话的意思,转眼一想,啧,峤子墨还在楼下呢!
赶急赶忙地往楼下跑,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
下了口的老爷子已经和峤子墨正面对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以前算起来是朋友的一对人,眼下这是什么状况?
未来孙女婿吗?
连云溪都觉得乱?
可峤子墨是谁啊?她还没有说话,某人就已经将一直提溜在手上的“见面礼”打开了。
竟然是一副棋子。
云溪就算并不太明白这棋子有什么门道,却也被那光泽顿时吸引住了目光。
“我偶然得到这幅棋子,想想,好棋该配好棋手,所以不请自来,”峤子墨语气微微一顿,见云溪面色惊艳地正看着棋子,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不知道冷先生能否看得上眼?”
冷老爷子何等眼光,此生有三好,一是品茶、二是字画、三便是这围棋。
说起来,他接触围棋的时间最早,自小耳濡墨染,虽然少时家境贫寒,却一直下了苦工研究。
这副和田玉围棋一打开,他就看得出来绝非凡品。黑子181颗,白子180颗,均是用和田玉中的珍品制作而成,而和田玉本来就非常稀缺,有口的、有裂缝的、颜色不均匀的、还有玉石料子太小的都不能被选作打磨的材料。
再一看用料,这些新疆和田玉绝对是最高等级,须知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碰上这样的等级,光选材就怕是要花上几年时间。只看原材料,价值就已经堪称天价,更不用说,能亲手打造这种棋子的“大师”绝不会轻易出山,业内都没听说过谁家收藏过这种棋子,可见,物以稀为贵,说是“举世无双”都不为过。
光看工艺也知道,这副极品围棋全程均是手工打磨。质地细腻,温润亮泽。361颗棋子要全部做好,至少也得花个近3年时光。对于爱好围棋的人来说,这种东西,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
峤子墨忽然送他这么一份大礼,其意为何,不言而喻……。
☆、第一百七十章 爱极
“这么贵重的礼物,就这么送给我?”冷老爷子低头又看了一眼这一副“举世无双”的棋子,微微一笑,仰面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对面的位置:“坐。”
峤子墨从善如流,如一柄玉,让人自看着第一眼便无法挪开眼光,那温雅之色,竟是带出一分雍容,老爷子看在眼底,目光随着他的视线轻轻一转,落在站在身后的云溪身上。
忍不住轻轻一叹。
原不曾想,自己这个最宠溺的孙女会早早陷入爱情泥潭里,当初和祁湛在上海纠缠不清时,他只当小孩子扮家家,左右过了新鲜头便也过去了,谁曾想,竟是累得偌大的一个家族差点为此颠覆。
至于后来的詹温蓝,原以为是门当户对、天生一对,却也没曾想到,官海沉浮半生,竟然也有被鹰啄瞎了眼的时候,此后绵延,云溪一去欧洲便是三月,毫无音讯,再回来时,竟已经和卓风、峤子墨走得那般近。
冷桩髯摇头,静静地在心底叹息一声。
若说满意,对于面前的峤子墨,他自是十二万分的满意。自打1949年以来,这整个b市中怕是还没有哪个青年俊杰能在他这个岁数爬到这般高度,俯瞰众生、一览无余!
当初,他自与他真心相交,成了忘年之友,为的,一是惜才,另一方面却也是想要给冷家在政界留一条后路,却没料到,事情却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完全让人瞠目结舌。
“冷先生,是不喜欢?”见冷桩髯并没有接过棋子,而是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峤子墨眉目俊秀,唇边挑起一抹笑,越发显得容色逼人。
云溪只睨他一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起身走到一边,兀自装茶倒水,一副壁上观好戏的情状,看得某人心底一堵,打定了主意,一旦事成,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某人。
“喜欢是喜欢,能不能接受却是另一回事。”冷桩髯没注意到眼前的眉眼官司,全副的注意力都在眼下该怎么将话说的委婉些。多少年没这么讲究过措辞用语了,一时间,眉峰都打了结,偏偏还不好发脾气。这等郁闷的事情,便也只有这个宝贝孙女专门找给他。
冷桩髯暗叹一声,见对面的峤子墨面色已然微沉,却依旧淡定微笑地回望着他,心中一动,静静道:“云溪的父亲今早的飞机出国,他比我更爱棋,你为什么不将这份厚礼送给他?”
万一事成,那可是丈人老爷——直系“上司”,说不得以后云溪和他的生活点滴都要受这个父亲影响,他倒有意思,舍近求远,跑到他这里来一锤定音?冷家看上去有这么简单吗?
峤子墨幽幽一叹,最棘手的情况让他给碰上了。
当忘年交的时候,一切都可以摒弃,但要是以孙女的未来丈夫来衡量,怕是冷家上下对他这个人,到底还是犹豫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