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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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黑衣人果然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手脚利索地把那三名中弹的同伴快速地扶到阴暗处,躲在遮蔽物后,小心地防备着。

张先生已然孤立无援,整个人脸色都黑到无法直视的地步。

他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逼到绝境,竟然还是一个小辈这样毫不费力地就将他的面子踩在了地上,比当面抽他还来的过分。

“你会后悔的!”他阴暗的双眼里,流淌过的气势阴鸷恐怖,畸形的手腕已然疼到麻木。

卓风一把捂住他的嘴,强制截住他后面要说的话。天知道,他要是再说出什么,自己也不能保证今天能让峤子墨就此收手。

“子墨,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云溪救出来,张先生的事什么时候都好处理。”他想着既然眼下峤子墨几乎没有心思再听利弊分析,不知直接引开他的注意力。

虽然不知道冷云溪现在在哪,但这偌大的山庄,想要找出一个人,总归要费些功夫的,拖一会是一会。

果然,峤子墨拿着手枪的姿势微微一变。目光从张先生那张脸上移开,定定地看了四周一眼。

过了半响,他忽然下了车,整个人朝着灯影重重的山庄里面走去——那里是客房的位置。

卓风暗自吐气,这时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一阵湿气,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大半。

自他成年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虽说从小就知道峤子墨的厉害,却还是首次领教这样的锋利。

目光看向一边的张先生,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到底还是叹息一声。

只希望,今天某人够好运,冷云溪没出什么事,否则,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张先生望着渐渐消失在灯影中的峤子墨的背影,暗自计算着时间,从冷云溪和萧然中了chun药进了房间到现在已然过了四十分钟,按理来说,应该事成……

而在房间里,令张先生绝对没想到的是,应该中招的冷云溪此刻正冷眼旁观着某人的痛苦煎熬。

萧然的气息越来越灼热,皮肤上的温度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垫在身下的床单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他微微侧着头,任额间的青筋站起,神色深幽,如夜幕中的一片孤影,死死地咬紧嘴唇,不发出任何身影。

人的意志力总是有限的,在药力面前尤其如此。他此刻就像是在火焰和冰川中反复地煎熬着,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催促着他紧紧地把房间里站着的云溪抓住,按倒,然后,狠狠地为所欲为。

可是,他不愿。所以,拼尽了一身所有的力气,他只死死地抓住床被,不愿与那双眼睛对上。只怕,自己一旦对上,*便再也无法制止。

“萧然,你一直在隐藏着什么?”云溪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唇边。那里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一片鲜血,顺着脖子往下,竟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萧然从来都是天之骄子,高傲贵气,如今这般竟带出一种让人恨不得堕落的黑色魅力,仿佛整个事件都陷入了魔道。

空气里,被一种铁锈味渐渐侵蚀,灯光越发显得暧昧起来。

风声越来越大,刮得窗外的树枝开始阵阵作响。

萧然只觉得自己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哪里还顾得什么想法,云溪说什么,他几乎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当初种种绝不可能暴露在空气中的秘密,也于今晚,在这小小的一间卧室里揭开了蒙纱。

“我从没有在你面前提过父母,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是在他身边呆的最久的女人,可即便如此,也从来不知道萧氏这个家族真正的情况。

云溪漠然,从前爱得那么痴傻,见所有萧氏的人都传闻她即将入主萧家成为名门正娶的媳妇,还曾经小心翼翼地朝他打探过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性格,第一次见面要怎么样才会得到老人家的喜欢,没想到却被他冷淡地打断,从此,他们之间,这就成为一个禁忌,再也没有提起。

没想到,时隔几年,竟然是他提起这个话题。

“陈昊是萧氏的第二股东,我是萧氏的最大股东,这在业内,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我这个第一股东,只是暂时的。”萧然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依旧没有对上云溪的,他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漫上天边的乌云:“我的股份都来源于一份让渡协议。”

云溪想了想,在萧氏,她从未见过萧然的父母,于是顺着他的话猜下去:“是你父母传给你的?”

就她所知,萧然的父母很低调,低调到以萧氏这般的名声,竟然从网上找不到一条他们的信息。这本来就很稀奇,更不要说,她在萧氏工作了那么久,从没有听说萧然之前的掌舵人是什么样子。仿佛就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人谈到这个,都讳莫如深。

“我的父母专注享乐,哪来股份留给我?”萧然嘲讽一笑,觉得云溪这话说的真好玩,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这偌大的家产给他?

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他是萧氏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萧氏财富惊人、气势如虹,却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的父母,就像是空中一个传说故事一般,只闻风声、不见其人。

所有人一旦提及萧氏,便只会想到他,他的风声大过任何萧家人,连他的父母都不能例外。似乎他父母的最大成就,就是为整个萧氏生出了这么出色的主人。

名声煊赫,财势敌国,让多少人眼红嫉妒,多少人费尽心机,可除了萧家的人,谁又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你猜猜,我有多少被养在”外宅“的兄弟?”

多情放浪的父母在外面各自情人无数,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双手放在一起都数不过来,只要他不符合家族的期许,多的是人来替代。“正统”?正统算什么?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虚幻的狗屁。

云溪的手忽然一颤,看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萧然,沉吟良久,到底没有过去。

萧然木然地撑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坐到床边,好不容易达成了目标,收回双手,已然又出了一阵汗,眉目直直地看向云溪。他虽然有父母,却从来形同虚设,她的亲人对她如珍如宝,他的过去,却从来没有温暖的回忆。

他亦是被爷爷教导长大,可是与她的外公相比,他的爷爷是个真正为了萧家权势可以干出一切疯狂举动的人。

十岁的时候,他过生日。到现在,那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深深地刻在他脑子里。

家族气派的生日宴,那些衣着华丽,笑容满面,讨好地、巴结地对他言听计从的人,让他笑了整整一天的脸都僵了。他爷爷却第一次亲自带到河边钓鱼,他几乎受宠若惊。拿起鱼竿,勾上鱼饵,兴致勃勃地想要甩鱼竿,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问爷爷。可刚要回头,身上却是一阵剧痛,再醒过神时,冰冷的河水就已经淹没了他的头。

眼耳口鼻被河水统统包围,不会游泳,只会死劲地挣扎,只觉得黑暗和窒息感几乎能将人逼疯。再顾不上什么教养、礼仪,只本能地挣扎着叫救命。河边,他的亲爷爷,拿着鱼竿,一边抽着烟,一边神情随意地开始钓鱼:“萧家人,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萧然,这是爷爷给你上的第一课。”

那天,直到他喝水到昏厥,爷爷也没有让人将他救上来。直到最后不省人事。

再醒来,呵,他也就再没有什么人可信了……

“我爷爷亲眼看着我溺水,而他坐在岸边一动不动。医生后来说,他是算准了人体的极限才让人下来把我从水里捞上来的,如果再迟五分钟,呵呵……。”萧然忽然咳嗽一声,仿佛鼻腔里仍有水流一样,他闭了闭眼,呼吸急促起来。那记忆太深刻,以至于每次想起,都觉得自己已然溺在那永远够不到顶的河水里:“现在你知道了?那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惨白的脸色看着她,目光却似乎已经完全空了,里面空无一物。

云溪拉开整个房间的窗帘,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将整个房间蒙上一层异域之色,亮的灼眼,冷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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