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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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舍得……。”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这么清明,任何的冲动在她面前都像是一块冰凉透骨的石头,割得他心头血迹粼粼。

他伤过她,那时,不知情为何物,自诩风流,睥睨世界,爱得毫无承诺。只当自己为了兄弟,许了一次义气。到头来,世界颠倒,万念俱灰,才知,他才是最蠢的那个。

而今,她带着满身记忆孽火重生,他怎么舍得,再让她受一分伤?

咸涩的液体顺着云溪的额头慢慢滑落,连眼睛都无法彻底睁开的美人似乎感觉到了那千年难以见到的眼泪,趟过他绝望悲苦的心,印在她的眼角,如同一幅油画,美得凄艳。

谁曾想,商界的神话,竟会为了个女人,无声哽咽。

“云溪,你醒醒,醒醒。”他的唇齿含着她的名字,辗转反侧,若这数百个日日夜夜,每晚充斥在胸口的每一寸,恨不得从此再也不分开,再也没有那么苦痛悲凉的梦,梦里净是她离去悲愤的眼,那辆车子碾压过去的骨头错位声,如寒风北吹,生生将他钉在原地,进退不得。

这个身体,这么陌生,陌生到他更本无法将她与笪筱夏混为一谈,又何其熟悉,自他此次猜测她的身份起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的心如同天平,一边被禁锢在久远的过去,一边又恨不得狠狠地捉住她飘渺的行踪,再也不肯放手。

他轻轻地笑,炙热的皮肤地下,血液似乎都开始燃烧沸腾起来,可他的眼神却那么悲壮和寂寥:“起来,懒虫,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了。”

摩挲着她发丝的手开始颤抖,药力越来越重,他的目光却越来越迷蒙。

谁曾想,却在这时,却倏然对上一双冷然清澈的眼。

他一怔,全身像是被人抽取了筋骨,只觉得一股酸涩从脊梁处满眼到头顶。

不是悲愤,不是狂喜,只是觉得惨淡。

却只呆呆地看着她睁开眼睛,眨了眨眼角的湿润,将他的那滴泪一手抹去。空灵的双瞳犹如黑夜里的妖媚,天然清雅中带着淡淡的冷然,哪有半分中了chun腰的反应?

“你故意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曾几何时,他笑她区区一个操盘手连股市都看不清名,如今,却是他从头到尾被她把玩在手中。

不,或许,不仅仅是他。

就连生意场上百战成精的张先生不照样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论心计,她比所有人都棋高一着。

“死过一次,你觉得我还会那么相信别人?”这世上,既然是药,哪里有解不了的道理?不过是故意说给人听,削弱人心底惟一的奢望罢了。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先生不过是冷眼看着他们两被眼前这熊熊热意折磨得毫无抵抗力,心底顺从身体欲念,当做是被人陷害的结果。

事成之后,他若愿意,道出前因后果,反倒是倒打一耙,自然说这是他们本来就心甘情愿,他不过是用了点手腕,帮人达成好事,算起来,还是真正的月老。

连詹温蓝的接近,她都早有准备,更何况从一开始就善恶不明的张先生?喝茶?她从进了这座山庄起,从头到尾都在做戏,看戏的人自以为导演了一出绝世好剧,却不知道,她为的就是今晚这最后一出——引蛇出洞。

与其日日防备,不如乘早与他撕开脸皮。

唯一没料到的却是,萧然竟然真的中招。

她伸出手,静静地抚在他的脖子上,跳动的静脉和皮肤上的滚烫无一作假。

哂笑,带着满满的肆意,“只有对自己信赖的人才会放下戒心。萧然,你从来不是无知少年,张先生凭什么让你放下戒心?”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让人下意识放下防备。

云溪不认为以刚刚萧然和张先生的争锋相对来说,是多么亲密的伙伴,哪怕是合作,怕也是利益占得上风。可为什么,以萧然的能力,却不动他?为什么宁愿这样隐忍都不肯与他彻底决裂?

萧然重重地闭上了眼。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今晚这出戏真正的主角。

无他,她顺着张先生的戏路走下去,为的就是这一刻,探寻张先生最大的依仗!

凭什么他敢大庭广众下将她“请”到山庄里下药?凭什么他设计了萧然不怕被他报复?凭什么以为动了峤子墨的女朋友还能安然无事?

她看得分明,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答案,而结果,就在他这里。

萧然张了张嘴,薄唇微动,望着云溪的眼,却终究转过脸去:“萧氏不能动他,我,也不能。”

那么深,那么凉,带着深深的绝望,似乎从此白昼到天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光明……。

而此刻,门内的两人,都不知道,正准备坐车离开的张先生,此刻脑门上忽然多了一件东西——黑漆漆的枪口。

“我的人,你也敢动!”贵艳的声音如从天而降,冷漠而冰冷地从身后响起。

“咯哒”一声——

保险栓一响,月下某人冷冷地勾唇一笑,艳倾满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份

漆黑的进口车,如同浑身镀上一层光,在暗夜里,竟有一种无言奢华的气势,只可惜,坐在后座的人,此刻毫无半分气派。

僵直的身体,已然有半分钟未曾有任何变化,仿佛从脊椎开始,就被人给死死地抵住,从而无法动弹半分。

若是平时,他一个眼神,定能让来者束手束脚,气势颓然,可此刻,车里的两个人,都知道,除非峤子墨移开枪口,否则,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这颗子弹。

保险栓响起的那一瞬间,张先生的太阳穴痉挛似的抽起来,衬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只让人觉得像是个披着画皮的鬼怪。

刚从云溪房间退出来的黑衣人此刻已然感觉到车里的不寻常气氛,沉吟良久,终究明智地选择站在车窗外等待主子吩咐。

无他,张先生的命,如今捏在别人手里,投鼠忌器,他动弹不得。

更何况,来人是峤子墨。

这三个字,不论是在那个特殊领域,还是这些黑衣人的听闻中,都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府。

谁敢动?

莫说黑衣人,便是一直笃定今晚必定能达成所愿的张先生此刻嘴角都颤抖了那么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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