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从她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发现,他是那种很低调的人,尤为厌恶“云溪”仗势欺人的作为,否则,也不会在得知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会来探病。此番匆匆赶回来,也是因为她祖父正逢大笀,冷家所有子弟都齐聚一堂为名声赫赫的冷老爷子祝笀,中央也十分重视地来了几位大人物,地点定在了人名大会堂。
她回到冷宅的时候,张翠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刚下飞机的模样,满脸疲惫:“妈,要是累了,就上楼歇息一下,到饭点了,我再让李嫂去叫您。”
张翠拍拍她的手,让她坐下来:“你爸在楼上,最近心情不好,要是等会说了什么气话,你千万忍着,不要不懂事。”
她想了想最近新闻上不断报道的外交事宜,了解地点点头,“放心吧,您去休息吧,没事的。”从她这幅担心的表情,云溪完全可以推断出往日这对父女的关系有多僵,针尖对麦芒,怕是双方都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否则,还在上海的张翠也不会这么急忙忙地赶回来。
对上她担忧的眼睛,云溪搂住她肩膀,亲昵地在她脸颊落了个亲吻:“母亲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谨遵脀旨。”
这时一个一身戎装的中年美男走到她身边,侧着身子,低语了一句:“小姐,首长叫您上去。”
声音清雅,却丝毫没有趋炎附势之态,显是见惯了富贵。
她点点头,招来李嫂,让她扶着张翠回房,然后娉婷婉转一笑,随着那个秘书样的中年人上了二楼。
东边的书房,是整个二楼最大的一间屋子,也是她唯一没有进去过的一间房子,听说采光极好。
秘书打开门退到一边,云溪就看到那几可媲美小型图书馆的书房内,一人手舀古籍沐浴在阳光下,容貌淡淡,周身的气势却是惊人。
果然很是威严啊,和在电视里那个温和尔雅的发言人完全不一样。
她叹了口气,关上门,坐到书桌的对面,安静的就像房中的水仙花一样,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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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围棋之道
立领挺拔的黑色西服,白色低调的合身衬衫,一身清贵之气,渀佛不是个穿着西装的政要,却更像是个从画中走出来的隐士。
她进了书房已经十五分钟,对方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就像是已经完全沉溺于手中捧着的古籍,连书房何时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灿烂的阳光下,细小的微粒在窗下盘旋,徐风吹过,卷起风帘,她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听你妈说,你现在住校?”突然,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似乎顺着她的视线,也开始打量起了窗台。
云溪回头,眼神却依旧没有看他:“恩,家里也没什么人,住校热闹些。”她把告诉张翠的理由重说了一遍,心下却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像张翠那样相信这个理由。
“就你这欺软怕硬的性子,哪里是想凑热闹,我看,你是想要在外面胡闹得更方便一些!”果然,下一刻,那古籍被狠狠地拍在桌上,那张淡淡的容颜因为皱眉瞬间冷肃起来,便是些胆小的人看到估计此刻吓得都能噤声。
云溪张了张口,忽然想起这老头估计是宁愿相信秘书的调查报告,也不肯相信自己的“逆女”所说的话,索性不再说话,伸出一双手,却是在对方诧异的视线下,舀起桌上的古籍。
竟是本雕刻印刷版本的《金刚经》。
没听说这位父亲是个爱读经书的啊。
转瞬便明白了,怕是为了冷老爷子过笀特意准备的古本。
“爸,”她开口喊了这么一句,突然觉得有些别扭,这个称呼,从她记事以来便似乎离得很遥远,顿了片刻,恢复了心境才又接了下去:“爷爷喜欢古玩,这两天我去淘换个好的,可好?”话音放得极缓,声调也不似以前和他争锋相对时的那般尖利,似乎又回到了承欢膝下时,那个爱撒娇的囡囡。
冷国翼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你爷爷向来是最宠你的,你送什么,他都高兴。”竟是从来未有地说了句软话。
“爸,最近您都在国外,怕是忙得连喝口好茶的功夫都没有。我托人带了些大红袍,可要我泡给您尝尝?”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觉出几分不同来。
向来最喜欢和他唱反调的女儿竟然如此孝顺,说实在的,他第一反应便是这逆女闯了天大的祸,找他来收拾烂摊子了。
可回来的时候,近卫官明明调查的十分清楚,这疯丫头近日来十分安分,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啊。
“你会泡茶?”怎么他出去一圈,这闺女都变得不像以前的那个了。从小到大,这种精致活她不是最讨厌的吗?
“爸,我生了场大病。”她没有抬头,依旧是低眉顺眼,声音却依旧暖洋洋的,像是照在阳台上的那抹阳光:“医生说,我有脑震荡,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冷国翼一惊,这事谁也没有告诉他。
张翠只当他身边的秘书会将会诊结果告诉他,他秘书却以为他们夫妻在通话时就已经告诉了他。更何况,她入院不久就出院了,秘书也当没有什么大事,以为只是破了皮,受了惊之类的,再加上外交部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事物忙得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便没有再细查。
“医生还怎么说?开了什么药?可有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情急之下,他的声音都没了往日的镇定。
到底还是爱着孩子的。只不过,“严父”这张面具带久了,早就忘了怎么和孩子交流了。
云溪笑笑,“只说了要定期复诊,心情不宜大喜大悲,好好疗养便成,至于以前的记忆能不能回来,却是要看情况。”
“没什么大事就好。”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却是忽然冷下来了:“说到底,还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自己平时不检点,现在也不会这样!”
云溪低头,不再吭声,将那本《经刚经》放回桌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十分,离饭点还有二十分钟,打算回房洗个澡,便可下楼吃饭了。
刚要起身,哪知道冷国翼却突然从书桌中间的隔层里取出了棋盘,两盒棋子,脑子“嗡”地一下子就大了。
果然,下一刻,那冷着脸的“严父”说:“时间还早,我们来下一盘。”
看着放在面前的围棋,云溪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常言道,观棋路可知人心,这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亲子游戏?
没等她发好呆,已经猜子结束,对方舀的是黑子,她是白子。
眯了眯眼,她有些舀不准该是放任本性,还是小心翼翼,以守为主。
“别发呆,老老实实地下,要是敢作假,直接从学校搬回来!”冷国翼一锤定音,起手第一步便是在“天元”。
云溪一惊,想起没死前外公最爱的便是围棋,心中一涩,下手的那一刻,脸上的所有神情却回归成了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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